張碧華此時才感覺到,事情遠遠不止她想像的那麼簡單。她一時之間,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狀態。
我加重了語氣,說張碧華,或許就在明天,對方的人就會砸了你哥的茶館,把你哥從病房拉出去慘打。還有,可能會打你,把你綁了,然後甚至把你賣了,這一切,不是我危言聳聽,可能會迅速變成現實,你考慮過嗎?
張碧華張大了嘴,無助地看着我,眼淚緩緩流在臉上,她小聲問,成子哥,那你能幫我嗎?
我緩緩搖搖頭,我可能這兩天能幫幫你,但我能一直幫你嗎,不會,我過兩天就會離開陽江。
張碧華不再說話,只是靠在我肩上,這一夜,我後來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我居然最後倒在她大腿上睡覺,而她一直就沒有睡着。
早上我醒了,發現自己的手摟在她腰間,而她,臉上意外地特別平靜,她一臉愛意地對我笑了笑,說成子哥,昨晚我想了一晚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打了一個哈欠,說張碧華,我也沒什麼多的意思,我只是說,以後,這個家可能只得靠你了,不過,我希望你做選擇適合你的正當生意做。
她站起來,說我想的和你想的不一樣,成子哥,從今天開始,我會重新定義自己的人生的,我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了。
她臉上帶着格外的冷靜,這倒讓我很不明白了,說你想怎麼改變?
她拉着我,說成子哥,我們一起在外面吃早飯吧。
路上,她說,成子哥,我哥對我特別好,後來,他好不容易找了個漂亮老婆,我也爲他祝福,所以,無論家裡有什麼矛盾,有什麼事,我都讓着向小慶,包括我哥明顯對我已沒了以前愛我,我也覺得無所謂了。
我哥辛苦掙了不少錢,可最後全被向小慶這女人吃喝玩樂弄得所剩無幾,而且,上次你在陽江的時候,我經歷的那些事,全是這女人弄出來的。我哥走到今天這一步,全是這女人造成的,所以,從今以後,我要把家裡的所有事情接管過來,我再也不能讓我家的一切毀了。
我吃驚地看着她,她的神情真的發生了太大變化。她拉着我,說成子哥,呂姐對我說了你的事,可那天,我的記憶裡,卻全是向小慶害我的事,當時,我就想懲罰向小慶,不想,上天有眼幫我懲罰了她,可我沒想到,我哥也會出這樣的事。這一切,原因都是向小慶這臭女人,我不能讓她左右我哥了。
我說張碧華,向小慶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張碧華停下步伐,說成子哥,那一切我記不太清楚,或許,向小慶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那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我發現她和搞傳銷那姓林的開房的事情後,他們合謀要害我,那些不堪的事情,我不想去記憶,也沒辦法想起,那註定是一件讓我痛苦的事…….
幸好張碧華只是記憶片斷,否則,如果她能完全思考所有的過程,我到向小慶家裡的事可能就會暴露了。
我說只要你下了決心,我就放心了,張碧華,雖然
我不能幫你太多,但只要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努力的,你放心,我把你當作我最好的朋友。
她一把拉住我,說成子哥,說話算數?
我說當然,然後附在她耳朵邊緣,說你差點把最寶貴的東西都給我了,你不恨我,難道我還能不把你當成朋友。
她臉漸漸地冷了下來,她說,成子哥,你如果只是內疚的話,我不會勉強你的。
我詫異地問,怎麼叫內疚,怎麼叫勉強,你對我好,我也覺得你好,我就把你當朋友了,但我的確沒辦法把你當成更親密的關係。
她淡淡一笑,說那就好,所以,以後我們就是朋友,那些男女私情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這一切,是我沒想到的,張碧華的變化,讓我意識到,她一定是下了巨大的決心,要徹底擔負起家裡的一切。
上午十點多,大張醒過來,他動了動嘴,張碧華湊過去聽了聽,說哥,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大張的手下到醫院來了四個人,張碧華讓四個人進了門,她對大張說,哥,你現在出了事,嫂子也沒辦法理家裡的事,所以,現在家裡所有的事情,都由我負責,但你的很多事情,我需要你以前的手下幫忙,他們得聽從我的指揮,你如果答應,就對他們點點頭。
大張目光看着四個人,頭輕輕地點了點。
張碧華說你們幾個看到了,我哥已把他負責的所有事情交給我辦了,以後,就請各位聽我的安排了。
這幾個人正像無頭的蒼蠅,此時有人領頭,有人負責這攤爛事,自然再好不過。此時立即答應,而且說回去馬上對手下說這事。
張碧華指着一個年齡稍大的男子說,謝哥,你去請一個護工,這段時間你和護工一起照顧我哥。
然後她指着另外三個人,說你們三個去通知我哥各條線負責的人,下午兩點到茶館喝茶,到時我安排之後的事……
我站在一邊,看着她的神情,聽着她的言語,我知道,她正在完成蛻變。
我想,對大張的報復,也止於此了,張碧華能把大張的正當生意接過來,遠離人口販賣的生意也是好事。
我悄悄地從病房離開,來到安哥那邊,問了情況,這貨居然也已醒過來了。但說不出來話,全身也沒辦法動彈,醫生說顱內有出血點,得觀察後決定是否做手術,所以,最後的結果會怎麼樣,還說不清楚。
我打電話把這邊的情況告訴了紅姐,然後問紅姐向小慶那邊的情況。
紅姐嘆氣說,成子,向小慶倒是醒了,可她什麼都記不起了,我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什麼也不說。
我再次來到大張這邊時,張碧華已不在病房,姓謝的男子對我說,張碧華說如果我過來,就說讓我打電話和她聯繫,她現在去辦事去了。
我誰也沒聯繫,當天下午,我悄悄到了先鋒社區醫院,我打算去看看黃明德的父親。到了之後,裡面已沒有老人在裡面了。
我問了其中
一個護士,那女孩說,你是說腿上有個凹陷的那老頭,古廟鄉的?
我說是啊,就是那老頭。
護士搖搖頭,說癱瘓了,治療也是費錢,他兒子把他弄回家了,估計活不了多久。
……
三天之後,紅姐找到我,她問,成子,今天三哥問了情況,很不滿意,說陽江每年春節前生意都特別好,這次發生這樣的事,陽江的生意受了影響,大哥肯定也會不滿意的。
我說紅姐,那你打算怎麼辦?
紅姐急了,說我有什麼辦法?成子,你好好想想吧。
我問,紅姐,安哥和大張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紅姐說安哥可能算是廢了,昨天做了手術,醫生說挺成功的,可腦袋受了傷,人像傻子樣,只是撿回一條命罷了。大張情況會好些,可聽說腳以後可能留下殘疾,不過,張碧華倒挺能幹的,她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
我說現在這兩個人都靠不上了。
紅姐說成子,我有個想法,近兩天,我看張碧華挺能幹的,要不,我們和她聊聊,讓她以後來做這事。
臥槽,這怎麼可以。
我立即說不行,張碧華不能沾這件事,她原來是教師,爲人也正直,而且連婚都沒結,如果我們貿然找她,她把我們告發了也有可能。
紅姐一聽,哭喪着臉,說成子,那怎麼辦?這事可關係我們幾個人的錢途和前途。你不知道,三哥現在一心想獲得更大的區域權限,所以一心想討好大哥和蘭婷,要是這件事沒做好,三哥以後肯定不會給我們好地方做了。
好地方?我說紅姐,派人做事,還分地方?
紅姐說當然,因爲我們的錢來自於我們做的業績啊,如果業績不好,我們掙的錢就少,我爲什麼在潼城,因爲我和三哥的關係沒亮子和三哥的關係好。
陽江基礎好,安全,一直被認爲是好地方,可這次這件事,幾乎斷了生意,你說這以後,三哥還會給我們好地方做嗎?
原來就算在組織內部,同樣沒有所謂的公平,就是這麼幾個人,依舊有親疏遠近。我想想亮子,想想狗蛋,這兩貨的確是得到三哥的照顧。
紅姐嘆了口氣,說成子,現在我們能靠的只有大張的妹妹了。
我搖頭,說其實還有一個人,就是光頭,原來和鳳姐做搭檔的那個。
紅姐說不行,三哥說了,以後不能和這兩人合作了,他們做的是飛鴿生意,那種事,對我們不利。
我說那怎麼辦?我們手中還有人嗎?
紅姐說所以我的想法是動員張碧華,只有她,纔是最佳人選。
這是萬萬不能的,看來,我得主動控制這件事,否則,張碧華陷入裡面,她一定會走進一條不歸路。
我說紅姐,目前這事暫時也別定了,我們先去看看大張,看他的想法是怎麼樣的。
看看時間已是下午四點多,我們一起悄悄來到大張的病房,大張躺在病牀上,目光呆呆地發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