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輕,越來越遠,跑了幾分鐘,我看到了前面的路,我狂奔着,看到了遠遠的車燈…….
我喘着粗氣,衝上車,一腳油,讓車以最快的速度向前狂奔……
開了二十來分鐘,汽車就到了T市城郊,我才鬆了一口氣,也顧不得多想,直接將車開往致勝大酒樓,我想,在這裡,我應該是安全的。
接待大廳的服務生只有一個女孩,見我和葉梅狼狽而入,詫異地跑出來,輕聲問:秦助理,需要我做什麼?
“開一個總統套房,看能不能給我聯繫一下餐廳的人,給我弄些酒菜上來。”
服務生跑進服務檯,遞給我一張房卡,說:秦助理,十樓八號房間,我馬上聯繫餐廳。
我不由多看了服務生一眼,這服務生穿着高跟鞋,足有一米七,身材豐滿,肉感十足,沒想到,她挺會做事的。
我上了電梯,沉着臉到了房間。
葉梅立即燒開水,洗杯子。
我的全身還在發抖,我點燃一支菸,儘量控制住自己不要表現出來。
葉梅給我泡好茶水,端到我面前,然後,她到衛生間去,過了一會,她擰了一塊溼毛巾遞給我,說:秦助理,你洗洗臉。
我一楞,接過來,隨意地將臉抹了一下,遞給她,說:去看能不能弄到吃的,不能弄到,就給我弄一瓶白酒上來。
她點頭出了門,我長長吐出一口氣,扶着牆,撐起已發虛的身體來到衛生間。
臥槽,鏡子裡的人我幾乎認不出來,頭髮散亂、全身的衣服已鮮血斑駁,嘴角還沾着血跡……
這副樣子,那服務檯的女孩能認出我?這女孩應該不簡單。
我將衣服脫掉,進了浴室,打開熱水。“嘩嘩”的水衝在身上,胸口上、腹部、手上,腿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淤青,我突然覺得心裡憋得慌,悶得慌,一絲鮮血從嘴角又流出來……
無盡的疼痛如針扎般刺着我,我不敢在裡面呆的時間太久,裹上浴巾出了門。
現在我唯一還算沒怎麼受傷的居然是臉,除了從嘴角流出的血,我的臉上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這很像警方或者經常打人而不留下痕跡的人常用的辦法。
把你打得半死,可當你穿着衣服,沒人發現你被打了。
我軟軟地坐在沙發上,敲門聲響起,隨即葉梅和那個服務檯的服務員、一名餐廳廚師走進來,服務員和那名廚師手上端了一個方盤,裡面還有熱騰騰的菜。葉梅手上拿着一瓶五糧液。
那位略胖的女孩並沒對我的穿着詫異,她輕聲說:秦助理,我讓廚房弄了這幾個菜,你看夠不夠。
我點點頭,指了指我面前的茶几,說放那裡吧。
廚師放好東西,說:秦助理、林姐,那我先過去了。
我輕輕點點頭,他退出門口,這位姓林的服務生說:秦助理,你慢用。
我指了指旁邊的座位,說:幫我倒兩杯酒。
她臉一紅,葉梅有點慌張,兩人略一僵持,姓林的服務生拿起酒瓶,很專業地開了酒瓶,然後倒了兩杯,每杯八分滿。
我端起酒,問: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紅着臉,說:我叫林
小蓉。
我一怔,這名字和林小娟何其相似,我說:林小蓉,你做前臺多久了?
半年了。
半年居然有如此水平,的確很不錯,我說:另外一杯酒是獎勵你的,你做得不錯,我喜歡。
說罷,我一口將酒喝乾。
她漲紅了臉,楞楞地看着我,我目光看着她,突然明白過來,肯定是公司不允許上主管期間喝酒的。
我淡淡一笑,說:你可以不喝。
她端起酒杯,說:秦助理,雖然公司有管理規定,但你獎勵我的酒我是一定要喝的。說罷,她一口將酒喝掉。
然後,她拿過酒瓶,給我倒上一杯,說:秦助理,明天早上我就去找經理,公司該如何處理由經理決定。
我點點頭,說:林小蓉,好好幹,下去吧。
林小蓉將杯子拿在手上,後退兩步,轉身離開。
我對葉梅說:葉梅,你今天表現不錯,喝杯酒壓壓驚吧。
她給自己倒滿一杯,舉起杯,說:秦助理,謝謝你信任我。
我輕笑一聲,信任她?我還沒想到這點呢,我只是習慣性地做了一個預案而已,我實在無法找其他人,所以,讓她來扮演這個角色。
不過,她這樣理解也好。
我端起杯,把酒喝掉,她也一口將酒喝乾,將筷子遞給我。
喝了些酒,我心裡漸漸有了些溫暖,我的思緒漸漸地活絡起來,我問:我過去的時候你一直看着道路嗎?
她點點頭,說,一直看着的,可一直什麼也沒發生,直到你打來電話。
是嗎?你能肯定嗎?
能肯定,秦助理,我一直盯着呢,眼也不敢多眨一下。
太奇怪了,開始細細回憶今晚的一切過程。
我梳理着整個過程,今晚的轉折讓我覺得不可理解,那重重的敲門聲和停電,似乎是有人在救我。
難道莫茹欣派人過來救我了?
或者,莫茹欣不放心我,在我們內部還安排了一個人來保護我?是啊,這是完全可能的,可這人會是誰呢?
我不由去想剛纔這個林小蓉,如果說機靈,她真有如此機靈,可她在值班啊,不可能。而且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做如此大的動作。
分析良久,我覺得,如果不是巧合,那一定是莫茹欣還安排了一個人,或許這人早就潛入對方組織內部,只是無法接觸到高層,所以,他在緊要時刻幫了我。
喝了幾杯酒,我對葉梅說:你去睡覺吧。
她看着我,又看看茶几上的酒菜,說:沒事,我等你休息了,我收拾好了再睡。
我臉一沉,不耐煩地輕聲命令道:讓你去睡就去睡。
她嚇了一跳,站起身,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想洗個澡。
我點頭:洗了早點睡,別管我,最好別出現在我面前。
她知趣地進了帶衛生間的睡房去洗澡了。
我的內部手機已掉了,肖靜到底怎樣我一點也不清楚,本想給蘭婷打電話,可想想如果是她安排的這齣戲,我現在去問她,豈不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是啊,我得裝着不知道,那林警官的慘叫還響在我腦海,那
肯定是被電鑽鑽到身上某個地方了,這叫自作孽,不可活,活該。
可我胸悶得慌,我還是不敢肯定就是蘭婷安排的這齣戲,因爲這夥人下手之狠,是超過了一個人的極限,這無情的狠揍,那讓我浸在水裡憋氣的狠勁,哪裡有一點可能是以後會在一起共事的人能做出來的。
如此糊糊塗塗地想了很久,眼見一瓶酒也只剩下三分之一,我靠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早上我醒來時,身上蓋着被子,茶几上已收拾乾淨。
葉梅坐在陽臺上。見我醒了,她立即站起來。
我說:你去找林小蓉,讓她告訴那位廚師,不要對任何人說我昨晚的事,包括你也不要說。如果其他人,包括總經理問你,你就說我半夜讓你到酒店來陪我睡覺,知道嗎?
她臉一紅,點頭立即離開。
我來到衛生間,發現我的衣服已不在了。
胸口依舊很痛,可解開浴巾,看着四處的包塊,我想想如果到醫院,少不了醫生的冷眼和鄙視,還是不到醫院去了。
葉梅回來的時候,手上拿着我的衣服,已經洗乾淨而且烘乾了,還有一個口袋,裡面裝的是藥。
她輕聲說:秦助理,這藥是林小蓉讓我拿上來的,這衣服…我沒找着裁縫,所以…這些有口的地方沒補上。
這倒是我沒想到的,點頭略笑,說:這樣就好。
穿上衣服,她倒了水,把藥分好,遞給我。
吃了藥,我說:你記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我試着走了幾步,除了痛之外,走路還算沒有問題,我努力地伸直腰身,直到覺得看不出問題了,與她一起下樓吃早餐。
吃完飯出了酒店大門,舉目看看商務樓,目光停留在十七樓的王怡珂辦公室和我的辦公室之間,我的辦公室靠左側一些,她似乎已上班了,辦公室的燈已亮起來。
我得感謝她,幸好她提醒我一句,所以我在最後關頭沒有向那個所謂的盧所長說自己是線人。
可以肯定那夥人不是警方的人,肯定是神鷹會的人,如果不是王怡珂等昨天故意的提醒,我此時可能真是葬身邊境河裡或者被弄死扔在不知何處。
我心裡突然有一絲快意,這次所謂對我的考驗,看來這夥人演砸了。
上樓進了辦公室,我關上門,說:葉梅,你昨晚也累了,坐吧,這是我的要求。
她撫了撫裙角,輕輕坐在離門最近的沙發上,我才發現,她已換上了上班穿的正裝。
坐在窗口的茶几,喝着淡淡的香茶,本是十分愜意的事,可全身的疼痛讓我爽不起來。我越來越覺得,下手這麼狠,肯定是一個陰謀,應該不僅是考驗我。
如果從昨天早上蘭婷久久的和王顯業商量公司對我的安排,然後蘭婷又去找苗廣,到之後王怡珂說的奇怪的話,這一切,就是一個連貫的事件,只是我不明白,我現在處於事件的什麼位置。
敲門聲響起,葉梅立即站起身去開門,我沒動身,轉過頭看向門口。
沒有猜錯,是蘭婷,她的表情雖然表現得平靜與冷淡,可那是在葉梅面前,當她讓葉梅出去之後,她快步走向我,輕聲問:成子,你沒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