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光佐死了!黃承傻了,跟進來的侍衛差役也傻了。
尤其那些差役沒有想到自己這些天一直看守的居然是縣太爺!現在縣太爺在牢裡面死了,怎麼辦。這個黑鍋又由誰去背?
黃承看看牢裡面臉上發黑的肖光佐,又看看後面打得鼻青臉腫,衣衫不整的侍衛和衙役。陰沉着臉,問道:“誰能和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侍衛大着膽子走上前來,朝黃承拱手說道:“啓稟大人,我等堅守大人與姜統領命令,日夜守衛在此,不敢離開...”
黃承聽了他的話後突然打斷:“哼哼,好一個不敢離開!那你告訴我犯官肖光佐是怎麼死的?你等又怎麼會出現在牢門口械鬥?”
侍衛被黃承逼問,硬着頭皮說道:“大人且聽小人稟報。”
黃承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說辭。”
“小人不敢欺瞞大人,這幾日我等確是不敢離開寸步。今晚戌時,忽然聽得牢門口大叫走水,火勢洶涌。我想要是我們袖手旁觀,到時候火勢難以控制,不說一牢囚徒難以倖免,就是我等也在劫難逃。於是便叫了半數兄弟救火,我和剩下弟兄依舊在此值守。”
“嗯,你接着說。”黃承點點頭。
侍衛說到這裡有些激動:“可就是這班牢役,趁我等出去救火居然對我們下手,還砍傷我們一個兄弟!兄弟們就和他們打了起來,他們人多,於是...於是就把我們喊出去幫忙了。”
突然,這名侍衛朝黃承跪下:“大人,此番死了人犯,耽誤了大人的事情,我等自知罪責難逃。大人要打要殺,我等也絕無怨言,可是大人,兄弟們心裡不服啊!”
黃承看了侍衛一眼:“你先起來吧。”然後看了看差役:“牢頭何在?”
一個穿着黑紅公服的差役站了出來:“小人何志,是固陽大牢的牢頭。”
“你就是牢頭?那好,我且問你,爲何偷襲侍衛?”
何志擡起頭,看着黃承,滿臉的委屈:“大人說的是哪裡話,我們不過是牢門的小卒,他們乃是看守宮院的老爺。我們平日裡巴結都來不及,又怎麼敢偷襲呢。”
黃承看他神色不變,眼神堅定。倒不像是在說謊。又問道:“那他怎麼說你們偷襲呢?”
聽到黃承這般問,何志又叫起了撞天屈:“大人明鑑,我等根本沒有偷襲上差,倒是上差自己像着了魔似的,提刀來和我們打鬥。我等爲了自保,只好挺刀自衛啊大人!”
之前的侍衛憤然而起:“你這廝不說實話!要不是你們動手,張力怎麼會受傷,你們把張力帶上來。”
兩名侍衛攙着張力上來。只見他面色蒼白,後背被砍出一道長長的刀口。傷口是被處理了,但後背上的血跡說明了他之前定然是傷的不輕!
黃承看了看那名受傷的侍衛,揮揮手讓人帶他下去療傷。黃承摸着下巴,仔細思索着。侍衛的傷是真的,牢頭的話也不似作假,於情於理差役都根本沒有對侍衛下手的理由。真是撲朔迷離。
正在黃承犯難的時候,姜山快步從牢外走進來。朝黃承報告。
“大人,我等在撲滅大火的時候,在牢門附近發現三具屍體。三人衣衫被扒,都是被人射殺。經差役辨識,死者都是本獄差役。”
黃承皺起了眉,看來事情清楚了。大火也好,偷襲也好,都是爲了殺死肖光佐!現在想想,這個局還真是高明,簡直環環相扣,滴水不漏。
那麼對肖光佐下手的那個人應該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好傢伙,那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對手?消息靈通,計劃周全,更有雷霆手段。看來自己這次是踢到塊鋼板了。
黃承一手叉這腰,拇指扣在腰帶上,一手摩挲着腰間的玉佩仔細思量着。最終,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今日之事本官自有定奪,爾等先退下吧。今日之事不可泄露!誰要吐露半個字休怪本官無情。”
“是!”侍衛和差役紛紛應允。
回驛站的路上,秦同看着黃承,小聲問道:“大人,此番肖光佐被殺一事必然是瞞不住了。”
“我知道,侍衛倒好說,這些差役難保會不會有人通風報信。”
秦同接着問道:“那麼大人是如何看待這件事情的?”
“哼哼,怎麼看?無非就是殺人滅口。他們怕我從肖光佐口中問出了什麼,等不及就要殺了他好斷了線索!”黃承一臉不悅道。
“大人,這次殺掉了肖光佐說明這些人的勢力不小!大人可千萬要小心啊。”秦同好心的勸道。
黃承點點頭:“是啊,有情報網,有智囊團,還有個一擊必中的殺手組織,當真是可怕的緊啊。不過我的安危倒不必擔心,想必能做出謀殺肖光佐這種精妙計劃的人,不會想不到如果殺了我,整個青州都會天翻地覆的結果吧?。”
“大人說的有理,但雖是如此,還是請大人加強自己的護衛啊。”秦同依舊勸着黃承。
黃承被秦同嘮叨個沒完,嗆了他一句:“好你個秦同,怎麼喋喋不休的像個僕婦一般啊。眼下最頭痛的是該怎麼應付肖光佐死後的局面。”說完賭氣般的走在最前面,姜山和秦同相互看了一眼,趕緊追上前去。
驛站外圍,兩名黑衣人伏在牆頭。觀察着驛站的防衛佈局。一名黑衣人開口道:“鷂子,你都看清楚了沒有?”
另外一個回道:“主事,我都看清楚了,整個驛站都有護衛看守。這些護衛個頂個都是高手,招子毒的很。剛纔我在牆頭走動的時候差點就被發現了。”
這兩個黑衣人正是劉其和他的手下血鷂子。劉其在撤退回去的路上看見黃承。心想就是這個人要爲難侯爺。所以這個人必須死。就像金和說的那樣。這個人空有一身武功,腦子裡面卻是一團漿糊!凡事只要搬出祁陽候就溫順得不得了。活該一輩子給人當忠犬!
於是乎他就帶着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尾隨黃承來到驛站。打算伺機下手,送黃承去和肖光佐見面。
不過黃承住的這個院子護衛森嚴,實在是難以下手。劉其看着下面的院子,問道:“知道那個欽差住哪一間嗎?”
“知道,住在最中間的那一間。”血鷂子回道。
“好,待會你下到廚房,假扮成驛館隨從。伺機刺殺欽差。一旦事情成功便與我來會合,我在這裡接應你。”說完從背後摘下了一把弩,腰間的袋子上還插着一支支弩箭,在月光下閃着寒光。
血鷂子翻身下牆,落地沒有一絲聲音。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裡。
正是子時時分,黃承還在書房處理辦事。雲揚詢問侍衛後,打算爲黃承做一碗夜宵送去。他走進廚房,開始生火。火旺了以後發覺柴火不多了,就到柴房去搬柴。可他剛打開柴房,就看見一個人倒在柴堆之中。近前一看,天哪!怎麼是老謝?
老謝是驛站伙伕,爲人憨厚老實。之前雲揚熬粥還幫過忙,雲揚對他的感覺還是蠻好的。但就是這麼個好人,現在倒在柴堆裡面。咽喉處有一道深深的刀口,死前眼睛睜的大大的,滿臉的猙獰。
雲揚有些驚慌,怎麼又死人了!他腦子裡飛快的運轉。究竟什麼人殺了老謝?爲什麼要殺老謝?殺了老謝有什麼用?突然他想到,如果殺了老謝是爲了混進來做什麼的話,那這個驛站裡面最重要的人是...
雲揚不敢再想下去了,一邊飛快的跑向黃承的書房,一邊大喊道:“保護大人!有刺客啊!有刺客啊!”雲揚一番叫喊驚動了附近的侍衛,一個個侍衛從附近趕來,緊張的問:“刺客在什麼地方!”
雲揚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喘一邊說:“我,我不知道刺客在什麼地方,老謝,老謝被殺了,就在柴,柴房裡面。”
侍衛們面面相覷,相互詢問黃承的去向。一個侍衛說應該是在書房。於是一羣侍衛朝着書房趕過去,邊跑邊喊。
話說另一邊,血鷂子換上了老謝的衣服。端着份夜宵慢慢走向書房。他把腳步放的極慢,生怕被人看出來他會輕功的事情。他慢悠悠的走到書房門口。門口站着兩個侍衛,細細的打量他:“喲,你有些眼生啊,今天怎麼不是老謝啊?”
血鷂子衝兩個侍衛憨憨一笑:“俺是新來的廚子,在謝大師傅手底下做事情,大師傅肚子不舒服,就讓俺送過來了。”
侍衛看道他端托盤的雙手有層厚厚的繭子,警覺地問道:“那你這虎口的繭子怎麼回事!”說着就要拔刀。
血鷂子一看,壞了,怎麼把這茬忘了!現在侍衛看穿可怎麼辦?好在他機靈,眼珠子一轉。趕緊說道:“兩位老爺別動怒啊,俺是個廚子,好歹也是靠拿刀吃飯的不是?經年累月的手上那還能沒點老繭吶。”
兩個侍衛一聽,倒也沒有什麼問題。仔細搜了搜血鷂子,確定他身上沒有帶什麼兇器就把他放進去了。
血鷂子進了書房,看見黃承正在低頭看文書。就關上了門,上了門閂。然後一步一步靠近黃承。聽見有人進來了,黃承擡頭一看,見是送夜宵的。就讓他放在一邊,自己回頭再吃。
但是這個人有點眼生啊,平時都是老謝送的,今天怎麼換人了?黃承擡起頭:“你是什麼人?老謝呢?”
“哈哈哈哈”血鷂子發出一陣獰笑。“我這就送你去見老謝!”說着一把從裝夜宵的湯碗裡面撈出一把匕首就向着黃承刺去。黃承見血鷂子拿着匕首刺來,心說這是碰到刺客了。一面大叫有刺客,一面順手將純銅鎮紙朝血鷂子扔過去。血鷂子身形一閃就躲過了扔過來銅鎮紙。銅鎮紙“咣噹”一聲砸在地上,連地面的石磚都給砸裂了。
門外的侍衛聽見黃承的呼喊,趕緊推門進來,但是門被血鷂子從裡面閂住了,推不開,侍衛就開始撞門。
現在黃承和血鷂子隔着一張書桌。二人圍着書桌轉圈。血鷂子見侍衛叫來了,心裡暗叫不好。必須速戰速決。只見他提了一口氣,身子微微下沉,腳下用力。就跳到了桌子的裡面。黃承見他一下子逼過來。心裡着急。看見離手邊不遠還有一方硯臺。就抄起來砸過去。
血鷂子一個躲閃,但他是躲過了硯臺。硯臺裡面的墨汁可是結結實實的糊了他一臉!血鷂子眼前一片黑。黃承趁機翻出了桌子,摘下了掛在柱子上寶劍。朝着血鷂子刺去。
血鷂子用手抹掉臉上的墨汁,只見黃承拿着寶劍直挺挺的刺來。他拿着匕首由下而上的一掄,磕開了黃承的劍尖。然後把匕首朝黃承去擲去。正扎中黃承手臂。黃承手一軟,寶劍落地。血鷂子又是一個跳躍,跳到黃承眼前。
黃承捂着胳膊朝門口跑去,此時門口“咔啦”一聲,大門被踹開。兩個侍衛看着受傷的黃承,鬆了一口氣。趕緊把黃承護在身後,上去和血鷂子激鬥。
血鷂子撿起寶劍就和侍衛打了起來。刀光劍影,殺機畢露。誰是鬆懈了就會死在對方的鋒刃之下!遠處趕過來的侍衛越來越多,緊緊地包圍在黃承身邊。血鷂子見事不可爲,故意賣了個破綻,拼着捱了侍衛一刀,跳出了窗子,逃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