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雲學宮坐落於揚州以西,南海洲以東的茫茫大山之中。因於天雲山頂開宗立派,故而被稱之爲天雲學宮。相傳開山祖師雲虛子生於春秋時期,乃是個曉暢天地玄機的神仙人物,學宮內要緊的秘籍經典也大多是從他手中傳下來的。
天雲學宮四周羣山環繞,無有坦途,再加之學宮規矩極嚴,門下弟子極少下山,故而很長一段時間不爲外人所知。平靜的生活維持了一千多年,直到一個人的出現,才令天雲學宮出現在在世人面前。這人就是大燕的開國皇帝,鄭暄。
鄭暄出身貧寒,曾一度流落街頭以乞討偷竊爲生,後幸被天雲學宮第二十三代宮主齊一玄收爲門徒。鄭暄便在天雲學宮度過了十數年歲月,時值楚國闇弱,匈奴南蠻先後舉兵攻伐。鄭暄眼見江河破碎,黎民受苦,最終決定下山救世。在和南蠻,楚國的戰鬥中,鄭暄靠着在天雲學宮學到的兵法韜略,所向披靡。最終建立了大燕帝國。鄭暄登基之初時常感念天雲學宮的養育教導之恩,欽封宮主齊一玄爲護國帝師,身份尊崇,位比王侯。太祖十五年,齊一玄辭世,鄭暄悲痛之餘降下恩旨,護國帝師之位可由後代宮主接掌,世襲罔替。太祖二十年,鄭暄親赴學宮拜祭歷代祖師,並賜金匾一面。
那時的天雲學宮真是尊榮無比,風頭一時無兩。
鄭暄深知天雲學宮門人才學出衆,在位期間時常徵召天雲學宮弟子出仕。在科舉制沒有興起的歲月裡,加入天雲學宮曾是一個極佳的入仕途徑。這也就是天雲學宮聞名世間的真正原因。
本着道不可輕傳的原則,天雲學宮收徒極爲嚴謹。故而世間聞名投拜之人攘攘,能夠進入山牆之人寥寥。
現在你告訴我眼前這個言語粗鄙的男人居然是天雲學宮的副宮主,這教人如何不吃驚!
不只是黃承,就連黃燾也是一臉沉思的模樣。
逸王以爲他倆不信,連忙站出來作證道:“老侯爺,李先生此言非虛。前幾年小王奉命去天雲山祭祀,便是這位李先生接待的我,他的身份底細我是可以打包票的。”
癲叟瞥了鄭霄一眼:“沒的打什麼包票?我也不是個扯謊的人!”
鄭霄聞言差點沒跌倒,這話要是旁人說的也就罷了,您老人家就歇歇吧,上回祭祀的御酒你也說沒偷來着……
黃燾這時回過神來,朝鄭霄搖了搖頭:“王爺誤會了,我倒是沒有懷疑李先生的身份,只是此事太過於震撼,得容老臣緩緩。”
鄭霄嘿嘿一笑,重又回到了座位上。
癲叟在雲揚昏迷的這些日子裡託鄭霄蒐集了不少關於雲揚在燕都的消息,得知雲揚在燕都受了不少委屈,心裡只當是黃府不看重他,此時見到了黃燾,心裡正是惱恨的時候:“你們趕緊走吧!別在我面前惺惺作態了。真不知道你們把我徒弟當做什麼!”
黃承聞言色變,一下子便站了起來:“先生請尊重些!”
癲叟冷笑:“哼哼,只是說兩句就坐不住了?雲揚被龐慶打的時候你們在哪兒啊?雲揚被廖雅湘捅刀子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裡啊?一個個嘴頭上都是善心的菩薩,可你們誰真正拿雲揚當回事!話已經說得夠多了,別把我逼急了。”
癲叟的話渾身帶刺,刺的黃承臉上火辣辣的。話雖然不好聽,但說的卻是實情。現在想想,雲揚還真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啊。
“我,我們……”
“夠了,承兒!”
黃燾看向了癲叟:“先生之言,振聾發聵,着實讓老夫汗顏。誠然,這回揚兒受傷乃是我等保護不力所致,在此老夫向先生賠罪了。”說完黃燾弓着身子,一揖到底。
要知道依照黃燾的身份地位,就是見到皇帝也只是略微躬身行禮。黃燾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然是很給癲叟面子了。
癲叟把頭一偏:“這話你別跟我說,我也受不起你的禮!”
鄭霄見場面有些不好收場,連忙衝癲叟喊道:“老瘋子!差不多得了啊。你知道老侯爺暗地裡爲雲揚付出了多少嘛!”
黃燾一擺手:“莫說了王爺,老夫想明白了。揚兒在我這卻是不能成器,故而老臣決定將揚兒……”
癲叟只當黃燾服了軟,咧嘴一笑:“早把徒弟交給我不就好了?費這麼大勁!”
黃燾慢慢坐回座位:“尊駕怕是誤會了,老夫並沒有說要把揚兒託付給你。”說完黃燾朝鄭霄一拱手:“老臣知道王爺和儒宗的鹿山先生乃是至交好友,我想讓揚兒拜入鹿山先生的門下,還望王爺能夠協助一二。”
鄭霄聞言點了點頭:“鹿山先生那裡我倒是可以去說和,想來問題不大。”
“如此有勞王爺了。”
“呵呵呵,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見這二人無視自己的存在,癲叟有些炸毛了。
“幹嘛呢?幹嘛呢!老子還在呢,你就把雲揚給賣了?”
黃承微微一笑;“何來賣一說呢?鹿山先生乃是當世大儒,能夠拜入他的門下也算是揚兒的造化。”
癲叟那個氣啊!
“還鹿山先生,呸!他劉胖子能教他什麼?早晚給你教出個書呆子出來!不成,老子的徒弟老子說了算!”
“我記得不錯的話,先生收徒也是一廂情願吧?待到雲揚日後甦醒,您說他是願意跟我呢。還是願意跟着尊駕啊?”
黃燾的一番話徹底將癲叟問熄火了。是啊,自己這個土匪師父來路不正啊,現在還能點着,以後呢?
癲叟不肯服軟,仍舊嘴硬道“自然是選老子了!”
“夠了先生,揚兒跟着你能有什麼出息!”黃燾的脾氣也上來了,說話衝的很。
癲叟是個極傲的人,見被人貶低至此,由得冷笑道:“老東西莫要狗眼看人!”
“放肆!”見癲叟言語侮辱家父,黃承厲聲喝道。
“無妨”說啊黃燾看向了癲叟:“先生可是不服氣?”
“你覺得呢?”
“我想是的,這樣吧。我倆打個賭如何,若是你輸了,這輩子再不糾纏雲揚,要是你贏了,雲揚便給你當徒弟,老夫再向你賠禮道歉。你看如何?”
癲叟被黃燾說的火起,正要給他個好看。
“你說!賭什麼?”
“很簡單。”黃燾攤開了手。
“三年,三年爲期。雲揚由你帶回天雲山教導,三年後要麼文,要麼武,揚兒必得有一樣成就。你看如何?”
“如何算有成就?”癲叟倒是沒急着答應。
“科舉,元春大比。”
癲叟面色一寒:“你在戲弄我?”
黃燾哈哈一笑:“辦不到的話你可以不賭。”
“哈哈哈哈哈!這時間還真沒我李越不敢賭的!”
“好!倒是個爽利的好漢,王爺,煩請您做個公證?”
“義不容辭!”
雙方約定完畢,黃燾突然開口道。
“你有兩年的時間教導揚兒,那麼這幾天不介意讓揚兒回家看看吧?”
癲叟現在心情極差,全然不想和黃燾多言。
“帶走帶走!看着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