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從地球穿越到莽荒大陸時,爲了生存,蕭何幾乎每天都在和異族搏殺,殺戮對他來說,已經習以爲常。
來到東荒後,回到了人族的社會,他初始還有些不適應,行事頗有些張狂。然而自從夜雨死後,他的性格開始變得低調。
但這並不等於蕭何那顆從殺戮中洗練出來的心徹底死寂!
莽荒百族,蕭何雖然屬於人族,但他對於這個大陸上的人族卻並沒有多少歸屬感。他的靈魂,依舊是二十一世紀中的那個都市男,只不過多了幾分殺心、肆無忌憚。
在莽荒大陸,除了和他一起穿越而來的金大業,也只有爲數不多的幾人能牽動他的心。
比如刀霸天,比如蕭天遠,比如蕭倩.
而海大富勾結異族,致使蕭倩爲了保護他燃燒生命,這已經觸犯了蕭何的底線。
趕盡殺絕,不過是蕭何的那顆殺心開始復甦!
聽到蕭何的話,海家修者和那些暗中與海家勾結的家族家主臉色頓時一變。
“蕭靖,我海家畢竟是吉安城第一大家族,敢動我們,你們蕭家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海家那名修爲達到六階的太上長老色厲內荏道,但他話音未落,蕭何便冷聲道:“今天以後就不是!”
“你說什麼?”那太上長老怒目望向蕭何,後者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弧度,淡淡的血腥味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我說從今以後,海家就將不復存在了!”
蕭何剛說完,那尊戰魂便咆哮着向海家衆人衝殺過去。
海家那名太上長老臉色大變,還沒來得及出手,人已被那戰魂撞飛了出去。
戰魂大殺四方,海家諸人很快被他全部打成重傷,一個個躺倒在地,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李家的幾名長老見蕭何指揮着那戰魂如此強勢,和穆家的修者對望一番,然後一個個躬身行禮,對着蕭靖言道:“我等知錯,以後吉安城便以蕭家爲尊,我們共尊蕭靖爲城主!”
蕭靖看到這一幕,連忙高呼使不得,但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蕭府前,吉安城幾大家族同時拜禮,曾經的霸主海家隨着家主海大富的逃亡而成爲了過去式。
而這一切,都和那個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的少年分不開關係。
收拾了海家餘孽,蕭何傳音戰魂回到了玉如意中。
戰魂乃是人族英魂凝聚,修爲堪比大能。有這麼個強援在身,蕭何對即將到來的南疆之行不由多了幾分信心。
一場風波就此過去,至於善後的事宜,比如接手海家產業,繼承城主之類的,這些都是蕭靖要做的事了。
蕭府中,蕭何獨自一人來到一間房間外。
這間房間就是蕭何當初養傷的房間,異族攻城時,蕭府的很多建築被破壞,這間房間是爲數不多保存完好的房間之一。
而此時,房間中,一個渾身散發着暮氣的老婦失神的坐在牀邊,臉上佈滿了絕望。
這老婦正是蕭倩!
此時的蕭倩,臉上爬滿了皺紋,滿頭青絲變白髮,渾濁的瞳孔中毫無半點神采。
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
蕭倩機械地轉過頭,聲音嘶啞道:“進。”
但當她看到敲門的人後,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驚慌,一把抓過牀上的被褥遮在臉上,蕭倩聲音淒厲道:“出去,你快出去,不要看我!”
蕭何見蕭倩這幅模樣,心有愧意,他走到牀邊,深吸一口氣,道:“蕭倩,你看着我,我是蕭何啊。”
“我不是蕭倩,你錯認人了!”蕭倩顫聲回答,嘴雖硬,可無助的淚水卻順着臉頰的皺紋流下,散發出淡淡的淒涼。
“蕭倩,蕭倩你不要這樣子好嗎?”蕭何眉心緊鎖,心底很不是滋味,又道:“莽荒大陸奇珍無數,一定有可以讓你恢復的靈藥的。我會幫你找來,一定會!”
鏗鏘的話語字字珠璣,蕭倩聞言身體輕顫,哭聲越發的不可收拾,有悲亦有喜,然而更多的卻是彷徨與憂患。
“哎…”
蕭何一聲輕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再一次開口安慰起來。
吉安城諸事已了,很快他就要跟着蕭天遠一起趕赴南疆。在此之前,他必須給蕭倩一個交代。
除了夜雨,蕭何唯一感覺對不起的人,就是蕭倩。
蕭倩對自己的情意,蕭何都明明白白看在眼裡。只是以往在他看來,他已經對夜雨有了虧欠,而且,眼下他的前途一片迷茫,自然不敢去耽誤蕭倩。
但經歷過最近的這麼多事情,蕭何已經漸漸明白,有些事情不是靠低調可以避免的。很多時候,生命是需要一場毫無畏懼的正面進擊。
比如殺海東,比如滅王堂,比如趕盡殺絕海家餘孽.
所以蕭何決定不再逃避蕭倩的情感,他選擇了去正視!
安慰好蕭倩,蕭何來到了蕭家大廳,葉古、蕭天遠等人都已經在那裡等他了。
當初蕭天遠以爲黃金戰船是珍寶閣的拍賣品,沒想到卻是有金主委託珍寶閣的任務。而劍傲也是被錯誤的消息引導,這才聞訊趕來吉安城。
蕭府大廳中,葉古拿出一方古樸的木匣,一艘巴掌大的黃金戰船安靜地躺在木匣中。玄奧的符文雕刻在船體上,金光流轉,散發出淡淡的威嚴氣息。
“關於這次的任務,我就不多說了,乘坐黃金戰船我們大概半個月能趕到南疆的太古遺蹟。到時候你們進入遺蹟,我會在南疆和東荒交界處等你們。”
葉古說着,掏出四枚黑色木牌,道:“這是乙木靈符,二十里內可以傳遞信息。你們進入遺蹟如果走散了,可以用它聯絡。”
四人接過木牌,放入懷中。
葉古取出木匣中的黃金戰船,注入一道元力,只聽那戰船“嗡”地顫鳴一聲,而後迅速脹大,轉眼便以佔據了半座大廳的空間。
“行了,上船吧!”葉古說完率先飛上戰船。
劍傲和趙信陸續上了船,蕭天遠和蕭靖低語了幾句,然後也登了船。
蕭何跟在幾人身後,正要上船,眼角餘光突然掃到大廳門外一道蒼老的身影正望着自己。
蕭倩站在大廳外,定定的望着即將登船的蕭何,心頭瞬間如刀割。
蹣跚着走到蕭何身前,蕭倩緩緩取下腰帶,遞到蕭何手中,道:“此一去山高水長,珍重!”
東荒習俗,女方送男方腰帶,便是一生繫命,約定終身!
蕭何沒有拒絕,長吸一口氣,神色堅毅道:“等我回來!”
“轟隆”
黃金戰船金光四射,發出巨大的轟鳴。蕭何跳上戰船,透過刺目的金光,依稀看到一滴眼淚從蕭倩眼角劃落.
黃金戰船內部如同一座大殿,雕樑畫棟,富麗堂皇。
大殿中心是一座巨大的傳送陣,散發出滄桑的氣息。葉古拿出五枚六階妖核放入傳送陣中,一陣金光閃過,黃金戰船猛得一顫,化作一道金光衝上天際。
見催動戰船竟然需要六階妖核,而且一次就是五枚,如此大的消耗,看得蕭何一陣咋舌。
“別說這玩意還真快,這麼一會怕是跑出去幾百裡了吧?”戰船中,蕭天遠目光灼灼的盯着傳送陣說道。
他承傳蕭族綠祖的陣道,對於陣法可謂無比精通。但能催動如此龐大的黃金戰船的傳送陣,其中的陣道已經牽涉到了空間的規則。如果能將這種玄奧的陣法研究通透,對蕭天遠修煉陣道助益極大。
圍着傳送陣繞了一圈又一圈,蕭天遠嘴裡不停發出“嘖嘖”的讚歎。終於,趙信被他繞的不耐煩了,出言喝止道:“你還有完沒完,繞了半天你不累啊?”
蕭天遠聞言尷尬笑笑,滿臉不捨的離開了傳送陣。目光在大殿中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蕭何身上。
拉着蕭何走到角落,蕭天遠道:“趁現在沒事,我把綠祖承傳的陣道奧義傳授給你。你可知何爲陣道?”
蕭何搖了搖頭。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陣道就是四十九道先天大道中的一道。”
“陣乃陣勢。高山仰止,大海無量,這是勢;草木蕭疏,塵沙飛揚,這也是勢;天地浩蕩,星辰隕落,這同樣也是勢。”
說白了,“勢”就是一種無時無刻的改變。而陣勢,就是用特殊手段將這種勢侷限在一定空間內,將空間中的變化引導向佈陣者所想要的方向。
“修煉到至高層次,揮手投足間便可以在虛空佈下陣紋,扭曲空間中的規則,成就自己的道法世界。”
蕭天遠說着,一隻手指緩緩點向蕭何眉心,後者頓時感應到一股逼人的利氣刺得眉心隱隱作痛。下意識地撇過頭去,但眉心那股刺痛卻如影隨形。
“你眉心的空間已經被我鎖定,佈下銳金之陣,除非你能找到相應的勢來衝散這銳金之氣,不然任你修爲再高,也無法打破這陣法。”蕭天遠說完轉身離開,跑去繼續研究那傳送陣。
此後的幾天裡,蕭何一直尋找破解那無形的銳金之陣的方法,但任他施展百般手段,卻始終無法解除眉心的刺痛。而蕭天遠佈下銳金之陣後就再沒有理會過蕭何,一心研究那傳送陣。
“銳金之陣,乃是殺伐之氣的凝聚。西方白虎主殺伐,五行屬金。而五行中火克金!”
這一日,正當蕭天遠一門心思放在傳送陣上,大殿角落裡蕭何突然喃喃一陣,瞳孔中精光大作。
“南明離火,聚我一身,破殺!”蕭何大喝一聲,神識自空氣中引來離火之精。
離火之精入體,虛空中一聲輕微的爆響傳出,蕭何眉心的那股刺痛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