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自家二哥與有榮焉的表情,池榮厚真心覺得想哭,他們這樣,好不好呀?嗚嗚,誰能告訴他,原先那個軟萌萌的乖巧妹妹哪裡去了?
半夜潛入閨房下黑,打臉打掉牙……還順走了百多兩銀子……嗚嗚,這種不入流的樑上君子的手段,怎麼能是他們妹妹做出來的?
想本少爺乃霽月清風的疏闊男兒,怎麼自家的軟妹子一夜間變得如此兇殘猥瑣?
畫風太詭異,池三少表示接受有難度。
“扯淡!”
池二少一派雲淡風輕,即便說的是這兩個粗話字眼,也自有一番浩然正氣:“哪裡不好?再好不過!恩怨分明,債不過夜,果然長進了!我心甚慰。”
象過去那樣被人打了臉,還抖抖縮縮不敢吭聲兒,打掉牙和血吞肚裡還要給行兇人說好話?那樣好?!
當然啦,他的妹妹無論怎樣都是最好的,不過,小鵪鶉似的,總是讓人不放心,對吧?關鍵他們又不是母雞,能時刻呆在內宅護着……
所以說,溫軟嬌柔當然好,但是得有自保的能力。
以前的妹妹,太聽話,也太容易聽話了,現在好了,他終於沒有遺憾了!
“可是!”
池榮厚心裡挺糾結的,其實吧他也爽得很,只是想到妹妹半夜裡潛伏入室,捉弄了池榮珍不說,還順手牽羊取了她的現銀,到現在更是連爹爹都驚動了,是不是有點……
反正他很難將這種事,與妹妹慣常的形象聯繫到一起。
“沒什麼好可是的,”
池榮勇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你覺得很奇怪?”
池榮厚搔搔頭皮。還行吧,感覺不象是妹妹能做出來的,這小丫頭,越來越顛覆他原來的認知了。
你說她這些招兒,都是跟誰學的啊?
所以吧,嬌花似的妹妹就不能縱着她在外面做生意,誰知道她接觸的那些人是不是光明之輩。半夜下黑手這種行徑。沒準就是跟玄朗之流學的!
“是嘛?你有意見?”
看着池榮厚不情不願的模樣,妹控池二少不悅了,散發出冷咧的氣息。向同爲妹控的池三少發難。
“沒意見!我怎麼可能有意見?”
池三少向來識時務,一見二哥散發冷氣了,忙堅定地表明立場,本來他也沒意見。只是有點患得患失,妹妹變化巨大。這是好事呢還是壞事呢?
“……我只擔心……”
對嘛,他就是擔心!這下子池三少理直氣壯,找到不心虛的底氣了:“畢竟是我們妹妹嘛……”
二哥你說的恩怨分明債不過夜,我統統沒有異議。大丈夫恩怨分明是應該的,只是妹妹她不是大丈夫,女孩子家家的。半夜摸人家房間,是不是有點那個?
萬一暴露了行跡。豈不是很糟糕?或者她習慣了這種方式,就更不太好吧?
“哼!還不是跟你有樣學樣?”
池榮勇掃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誰,但凡吃了虧,能當場找回的,立即出手不猶豫,不能當場找的,回頭下黑手挖坑沒商量!
一準兒是跟你學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榮嬌看了這麼多年,不用學也會了!
池榮厚接到哥哥的指責,頓覺頭上烏泱泱地全是黑線,哥,不待這麼冤枉人的,怎麼就成了我的過錯了?教養妹妹的策略方針一直都是你制定的,怎麼教妹妹行事,一直都是你的主意!
“你是說我把妹妹教歪了?”
這下,池榮勇的眼神更冷嗖嗖地了,滿滿的威脅之意。
“不是……”
池榮厚手忙腳亂地否定,須臾間少年的臉色忽然沉靜了下來:“誒,二哥,你說,我們這樣,對不對呀?”
到底怎麼樣纔是女孩子應該的模樣?
象池榮珍那樣的當然連入眼的可能都沒有,大嫂那樣的,也令人不舒服……其他的大家閨秀,他們認識瞭解的也沒幾個。
這些年,別人家怎麼養女兒,他們也打聽了一些,甚至還跟人家弄了幾份他們姐妹的作息,日常都做些什麼,學什麼注意什麼,能問的都問過,到底應該怎麼樣纔是妹妹應該學的,怎麼做纔是符合池府這種人家的嫡長女,兩位英雄哥哥貌似一直沒找到門道。
養妹妹不容易,吃穿用度尚在其次,關鍵是內在引導,單單爲這個,滿滿的心酸淚……誰能告訴他們,爲何他們將妹妹養得打不還手罵不還嘴誰都能欺負?
明明他們倆個鐵骨錚錚,嫉惡如仇意志堅定的!
俠骨柔腸到了妹妹那裡,怎麼就學成了懦弱可欺的包子?
“我也不知道。”
池榮勇明白弟弟的意有所指,給了個很不負責的答覆。
別看他提起妹妹就是一副安之若泰胸有成竹的樣子,實際上壓根也是摸着石頭過河,心裡沒底,總之:“……現在比以前更好!”
在兩個妹控哥哥看來,養妹妹比練武領兵難了數倍不止,問題層出不窮,永無止境。
“別想那麼多,妹妹做得就是對的,不就是掉了顆牙嗎?又不是捅破了天!”
池榮勇是真沒所謂,捅破了天,有做哥哥的善後,把窟窿補上就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怙惡不悛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不就是私底下打了池榮珍幾下又跟楊姨娘索賠了些銀子嗎,那是她們自作自受,妹妹的手段還是太溫和!
“銀票給妹妹帶回去,她不正缺本錢嗎?我這裡還有些銀子,砸壞缺的東西,讓聞刀採買補辦上……能用的銀子還是少了些,吳寶安一直想找我們入夥他的馬場,條件還可以,我這幾天走不開,具體的事情池羣跟他的手下談過,你若是空閒,就走一趟?你我誰出面一樣的。”
吳寶安是鎮西侯家的小霸王,身手稀鬆平常,有一回跟着一幫紈絝不知深淺地到大青山打野圍,險些被老虎吃了,多虧池榮勇救命,自此認池榮勇當老大,死心塌地鞍前馬後。
說是合夥,其實就是想能明正言順地送二哥好處……他是跟着二哥沾光的那個。
“行,我跟大哥說一聲……”
池榮厚頓了頓,“不直說了吧,我另找個藉口……二哥,以後我跟你的那些朋友,明面上不要太熟悉……還有,馬場的事,也與我無關,是你自己的生意。”
自從二哥一改以往的低調內斂,大放異彩後,大哥就有些不對勁,經常打聽二哥的事情,與誰交好與誰親近的,令他很爲難,說也不是,不說也不對。
池家並非是世襲的官職,京東大營也不是池家所有,父親能爲大哥鋪路,卻不能讓他坐上大將軍的職位,二哥如此卓爾不凡,大哥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