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勇軍務在身,不能久留,只在府中住了一晚,次日一早就匆匆離了都城,趕回京東大營。
儘管如此,他也沒忘記考校榮嬌的身手。
他可一直記着厚哥兒說過妹妹的進步突飛猛進一日千里,“……反正我要盡全力才能與她在伯仲之間……還是仗着是哥哥,力氣比她大……”
榮嬌的確變化巨大,昨日他見了人就感覺到了,一改往日的侷促懦弱,眉宇間洋溢着自信靈動,言談舉止間流露着慧黠與大氣,說起正事來,沉穩平和,整個人也散發着難以忽視的氣勢。
人還是往日的那個人,感覺卻是完全不同,的確應了女大十八變,一日不見,當刮目相看!
……
“……不錯!不錯!果然大有進益!”
三省居後院的小練武場上,池榮勇收住了攻勢,冷俊的臉上一片溫和,眼中是讚許的笑意。
“……還是二哥厲害!”
榮嬌喘息着擦着臉上的汗珠,再看二哥,面不紅心不跳呼吸如常,額頭不見半分汗意,顯然剛纔的較量並未盡力。不由地驚歎羨慕加些許的小失落——以爲自己長進不少,結果還是比都不能比噢!
“傻丫頭!別妄自菲薄……二哥比你年長,又是武將,拳腳體力上自會勝出一些,你一個小姑娘家的,有這樣的能耐才叫不容易!”
奇怪,榮嬌的對陣招術,似乎不僅僅是因爲使用嫺熟了,才愈發得心應手……應該是有別的功夫套路在裡面……
可是妹妹的功夫是他和榮厚教的,按說不應該會練出他也想不到的變化。倒象是另有人教導似的……
不過,這種可能在以前是沒有可能的,三省居里有個教榮嬌拳腳的師付,他不可能一無所知,或許是近幾個月她以小樓的身份在外行走時,曾與人切磋學來的?
怎麼看上去與大夏功夫路數完全不同,倒有些異族的打法?甚至有些象是脫胎於馬上功夫?
池榮勇放下心中的疑慮不提。放緩聲音。溫言安慰,他明知道榮嬌不會真爲這個傷心,更知道她那個失落的表情誇張成份居多。卻還是會忍不住去安慰,明知是假的,他也捨不得。
“嗯!”
榮嬌微喘着點頭稱是,她本來也是假裝失落。累得紅紅的小臉上綻開大大的笑容:“二哥,你步下厲害還是馬上更厲害?”
二哥頂盔掛甲銀槍在手的馬上英姿。她百看不夠!
“二哥是馬上武將,步下近身會略遜色些。”
喔……就是說馬上更厲害!
榮嬌轉了轉眼珠:“二哥,我也想學……”
以前的池榮嬌從沒學過馬上的武技,想想就心癢難耐。彷彿她以前亦曾立馬橫刀。英姿颯爽。
“……好。有機會二哥教你……別人不是送了你一匹小馬嗎?有空先練練騎技。戰馬是最忠誠親密的同伴,就象你身體的一部分,神意相通。”
對於妹妹的要求。池榮勇永遠不會敷衍了事。至於一個小姑娘家的,惦記着躍馬揚鞭。是不是有不妥,在池二哥這裡完全不是重點——妹妹的要求,永遠都是正確的,做哥哥的總要想辦法去滿足。
池二少爺走後,府裡暫時沉靜下來,康氏與楊姨娘母女都在等池萬林的反饋,池老夫人照例吃齋唸佛,做萬事不理的老祖宗,唯一讓她有心過問的就是池榮興的子嗣問題,派呂嬤嬤去提醒過康氏,給興哥兒納妾的事情,可有在相看人選。
對此鄒氏也略有耳聞,除了暗自鬱悶,在心裡罵罵這兩個太過操心的老太婆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表面上卻愈發地有禮數,行事無分毫差池,愈發地滴水不漏——
既然自己肚皮暫沒動靜,院裡進人勢在必行,她去阻攔無效,落下個善妒不識大體的名聲,不如以靜制動,不露聲色,任她們折騰,倒時等妾室納進來了,再看人下菜碟,因人而異。
鄒氏這番作爲,在康氏那裡沒有興起水花,倒頗得了池老夫人的好評,這個孫兒媳婦畢竟是她做主娶進來的,如今要納妾也是她先提的,老太太沒覺得自己有何不對,不過鄒氏這份大氣沉穩不正是當初選她的主因嗎?
老太太深覺得自己的眼光是毫無問題的,青州鄒家的教養也是沒有問題的,唯一有問題的只是鄒氏的肚皮不爭氣,與子嗣緣份上差了些,這是老天的安排,非是她這個老婆子看走眼!
這幾天,李忠心裡着急,嘴脣上燎起一圈火泡,東家讓自己收糧收炭,他照做不誤,銀子全砸進去了,糧鋪子也開起來了,可是指着自家糧鋪,囤在庫房裡的糧猴年馬月才能賣完啊?還有那炭,一點都沒動!
秋天還沒過完呢,誰家要用炭啊!
李忠真是欲哭無淚,他可不想東家的第一筆生意就血本無歸啊!
可這秋天,怎麼就一直沒個完啊?
的確,這天,怎麼一直是秋陽高照啊?
榮嬌也心懷忐忑,每日坐在窗前,曬着暖洋洋明麗耀目的秋陽,心神不寧。
自己應該是沒有記錯的!
過不了幾日,這遲遲不結束的秋日就會嘎然而止,氣溫驟漸,如在平坦河道奔流的水直接跌落至深深的峽谷,落差之巨大,猝不及防之突然,令人無論是心理還是身體都無法接受。
炭價暴漲,銀霜炭更是絕跡市面,有銀子也難求!米價隨寒潮之持續也日益爆漲……
記憶裡是這樣的,但是,事實會不會這樣?
她壓上了全部的身家,可謂豪賭,不知輸贏……算了!與其去想這些,不如好好籌劃一下開藥鋪之事,正好也可以分散李忠的心情……他比自己更不淡定!承受的壓力也更大!
……
“……大哥請我赴宴?”
榮嬌怔住了,不明所以地望着傳口信的歧伯:“是有什麼喜事,還是大哥慶生?我應該備什麼樣的禮物?都會請些什麼人?”
玄朗前些日子還說在外地,也沒聽說他回來了,忽然就要請客吃飯,好突然!有什麼講法嗎?話說她心裡有鬼,並不想與太多人接觸。
玄朗請客,會不會有很多人?總不會只請她一個吧?
榮嬌的連拋了幾個問題,面上露出遲疑之色。
“不是東家慶生,也無須備禮,”
岐伯笑笑,能得自家主子主動開口邀約是何種榮幸?何況公子剛回都城,諸事待理,卻先想着約他赴宴?
“……至於客人,沒聽說還有別人。”
所以說,玄朗只請了她一個?
心放下了,好奇感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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