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悠悠轉轉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沉沉的像是被塞塊,好容易才睜開眼睛,捂着她的腦袋,只覺得渾身痠軟無力,外界朦朦朧朧的影像在她的視線裡漸漸變得清晰,還是森林裡的綠,只是陽光已經沒有讓人覺得刺眼了。
“你醒了?”旁邊忽然響起了一個有幾分慵懶的聲音,頓時讓董清秋嚇了一跳,明明還有些耷拉的眼皮條件反射地給睜成了大大的圓形,朝旁邊一看,“啊”地大叫了一聲,差點從樹上掉下去。
樹上?董清秋這才發現自己高高地懸在空中,因爲自己的驚嚇而使自己產生了劇烈的搖晃,她下意識地就抱住了旁邊的人,惹得那男人哧哧地笑,“小清秋,放心吧,你掉下去我也會救你的。”
薰清秋好容易使自己掌握了平衡,有些惱怒地看向又恢復了生機的明月鬆,“你……好端端地幹嘛把我帶到樹上來?”
這句話才問完,董清秋眼角的餘光就瞥見自己的胳膊裸露在外邊,香肩半露,旁邊又是一個男人,董清秋頓時咬緊脣,一臉土色,手使勁地就往明月鬆砸去,“你對我做什麼了?!”
明月鬆早料到董清秋會這樣,輕輕鬆鬆就握住了她的手,“你中毒了,我幫你解毒而已!”
“解毒?”董清秋昏沉沉的腦殼纔想起剛纔她在幫明月鬆吸毒血,後來就暈倒了。薰清秋下意識地就看向自己的身上,除了左肩的衣裳被他剝開,其他地方倒也完好無損。加上董清秋用厚厚的裹胸布纏繞了一圈,就算明月鬆從側邊地角度。也是什麼都看不見,絕對不會走光。薰清秋心情稍定,臉上卻還是含着一層薄怒。“可是,我肩膀又沒有被飛刀刺中,你解毒需要脫我……脫我的衣服嗎?還有,幹嘛把我帶到樹上來?”董清秋使勁地想要把自己的眼淚憋出來,委屈……被人看到肩膀,應該委屈羞憤啊,讓明月鬆覺得自己又羞又愧……
可是她沒有演瓊瑤劇地天賦,擠了半天只是一張苦瓜臉……
明月鬆見董清秋緊緊地把自己的衣裳合好,雙手拽着自己的領,只覺好笑。“因爲要運功幫你逼毒,又不想被別的人瞧見,只好挑在了樹上。”
“別人?荒山野嶺的,哪裡來的別人?”董清秋早已注意到明月鬆已經把自己轉移到山的更裡邊。
明月鬆看着董清秋,雙眼含春。“小清秋,我感覺咱們之間的關係又進了一層呢。”
薰清秋雙眼一翻,“明月大人少自作多情了。”說話的時候。也不忘流露出少女的嬌羞。然而此時地明月鬆卻把眼神投向遠處,“誰說荒山野嶺無人的,喏,那不就來人了麼?”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角閃過一絲殺意,“小清秋,看來咱們得先處理一些事情才行呵。”
只見遠處有個小人踉踉蹌蹌的朝這邊趕來,直到走近,人影越來越大,薰清秋纔看清楚他的模樣。是索玉!董清秋驚呼出聲,高聲就喊着索玉地名字,只見他頭髮凌亂。外邊的衣裳也已經七零八落的,也不知道自己地高喊是不是被他聽見了。索玉擡起頭來,到處尋覓着聲音的來源,薰清秋一瞧見就不禁溼了眼眶,心裡頭默默地高興,索玉沒事!他沒事,實在是太好了!
旁邊的明月鬆剛剛還是一張笑臉,轉眼間就像是打了一層寒霜,“清秋是不是緊張的人太多了?”對索玉是存在着極度的偏見。
索玉很快就找到了董清秋和明月鬆所在的位置,當他奔到樹下的時候,薰清秋才瞧見索玉的身上也都有好幾個血口子,整張俊俏清秀的臉早已經被泥土弄髒了,董清秋掩飾不住臉上的喜悅,“索玉!還好你沒事!”
只是此時地索玉,一張蒼白的臉卻滿是剛毅,他掃了一眼董清秋,又看了看明月鬆,自然看到明月鬆攬住了董清秋的肩頭,也看到了明月鬆手臂上地血痕,索玉一臉的警惕,對着明月鬆怒道:“放開我家公子!”
這句
來地時候,氣勢十足,絲毫也不畏懼明月鬆。
他的轉變倒是讓董清秋一驚,卻更進一步印證了董清秋的猜測,那個蒙面人定是衝着索玉去的,索玉識破了明月鬆要借刀殺人的詭計,和他翻臉了。
“索玉,你知道自己是在同誰說話嗎?再說了,小清秋可是我的人,你以後可不要失了分寸。”明月鬆十分滿意地看到索玉的臉上現出一絲訝異的神色。他把目光投向薰清秋,想要聽聽她的說法。
誰知道此時的董清秋並不急於就這樣直接辯駁,更不會像上次夜間的時候奔到索玉的身後,理直氣壯地讓自己直面明月鬆。
是呵,難道公子不該在看到自己的時候就從樹上往自己蹦來麼?怎麼今天的公子只是橫了明月鬆一眼,對於明月鬆口頭的佔便宜並沒有討厭到極致?
“你不要胡說八道!說到底,我不過是幫你吸……”董清秋本來要說吸毒,後來一想,這個語法有點錯誤,卡在那就憋了回去,“懶得同你說。”
怎麼看怎麼像是嗔怒裡頭看不出任何惱意?索玉心底一顫,聽得董清秋說了一個“吸”字,身爲媚使的索玉不知怎麼就有些心惴惴地想到了別處去。加上樹上的明月鬆,繼續曖昧地說着,“小清秋害羞了?”,更加讓索玉的腦海裡出現一副污濁不堪的畫面。
他的拳頭捏的緊緊的,“公子!他不是好人!”
“索玉,明月大人怎麼說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董清秋搶着答道,心想他是不是好人,還需要你說,但她只是斜瞟了明月鬆一眼,做着假樣,“儘管我對他十分不認同,但我大人大量,過去的那些事,我也懶得計較了。你也不用爲了我同明月大人爲難,說到底,你們是有着相同的目的罷。我自不會妨礙你們了。”
明月鬆輕巧一笑,對於董清秋潛臺詞裡頭的“示好”不爲所動,他只是定定地看着索玉,沒想到索玉還會活着回來,新媚使看來只是試驗了一下索玉的忠心,嫵仙門的主公並沒有讓他立死的意思麼?
然而此時的索玉卻是一臉的哀慼,似是不明白董清秋怎麼就這樣對明月鬆來了一個大轉彎,他說,“公子,不會了。”董清秋還沒有明白索玉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見他將犀利的目光投向明月鬆,臉上不再是敬畏,“從今往後,我便不再是嫵仙門的人!也不需要再仰仗你的臉色!”
嫵仙門?這是董清秋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十分陌生,她望向明月鬆,卻只見明月鬆的臉上頓時換上了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這麼說來,你已經飲下了忘情水咯?”
索玉點點頭,“是啊,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他冷冷的笑,只是臉上的稚氣未除,配着這笑總讓人覺得有些悲涼,“你逼着我在主公和公子兩人之間選擇,甚至還讓主公派遣新任媚使來接替我,試探我。既然如此,我除了喝下忘情水,還能有什麼選擇?”
薰清秋隱隱感覺到了什麼,“忘情水?是什麼?索玉?!媚使?”此時的董清秋自然沒有心情去嘲笑怎麼會叫“忘情水”,一種不詳的心緒從血液裡頭滋生開來,也不知是不是餘毒沒有排乾淨,董清秋只覺得聽到索玉的話,再度頭暈目眩起來。
明月鬆心情卻很是澎湃,“忘情水,就像奈何橋上的孟婆湯,飲了此水,就會忘記所有的一切,自然就不會對別人泄露本門的秘密。凡事有人想要離開本門,那就只有喝了這杯忘情水。”還有一句話他沒有對薰清秋說,那就是要做到真正的忘情,就只有一條途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