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長的號角聲響徹在這蒼茫的天地間。…≦,
整個咸陽這一刻的目光都被來人所吸引。
城門。
荊軻腰間掛着一個錦盒,背上揹負着一章地圖卷軸在無數秦國將士冷冽的目光中,踏着不緩不慢的步子在他們的‘歡迎’下走了進來,進入了這個在這片大地上最爲恐怖的帝國的國都。
他作爲燕國的使者,並不完全只是他一個人,在他身後還帶上了一個跟班。
若只是完全一個人,無疑會增添他人心中的疑惑。
兩個人則要好得多。
這個跟班是他在前來的途中尋到的一個,又或者說是早就準備好的人秦舞陽。
一行兩人在秦國將士的帶領下,自咸陽城正中間的大道筆直朝咸陽宮走去。
不遠處。
一座民房的陰暗處。
荊軻的深淺看不出來,類似常人。
但那跟在荊軻身後的人,倒是有着不錯的身手,是專門保護荊軻的嗎?
看來,這荊軻是頂尖高手了。
一道妖嬈的身影站在那裡靜靜的看着燕國使者前來拜見秦王,心中沉思,一頭墨發在寒風中飛舞。目光掃過之後,站在陰影中的大司命便折身離開了,向陰陽家據點走去。在這一刻,陰陽家已經戒備起來。
“……”
自踏入秦國境內,荊軻便習慣了這種感受,那種勝利者對待失敗者的目光。一路上以來,都是如此,在這秦國國都咸陽只不過這種感覺越發的濃厚了而已。
對於荊軻來說,哪怕是目光銳利如劍也是如清風拂面,不值一哂。
反倒是跟在其後的秦舞陽整個人似乎不堪這些目光的壓力,顯得無比的緊張。
“擡頭!”
“挺胸!”
“即便是失敗者也該有失敗者的風采。”
就在秦舞陽渾身不自在的時候,荊軻的聲音沒入了他的耳朵。頓時。秦舞陽不由的苦澀一笑,向來他覺得自身還算不錯,更是燕國賢將秦開之孫,乃受到太子妃的推薦,而得到太子丹的邀請。
可是秦舞陽萬萬沒有料到會有如此之大的壓力,原本內心對荊軻的輕視在這一刻竟是一掃而空。
單單就這份勇氣,已經不是他所能夠比美的了。
強行壓下心中的那份緊張,秦舞陽那有些一高一低的步子終於穩了下來。荊軻見狀,這才隱隱的點了點頭,還算有用。
隨着隊伍前進。荊軻的目光卻是不斷的打量着四周,打量着這個帝國的國都。
目光幽幽。
眼眸深處,不知道在閃爍着些什麼。
半晌,荊軻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他那跳的有些快的心跳,讓其回覆平穩後,嘴角浮現出一抹澀然的笑容。
同時。
咸陽宮。
這一天,朝會大開。
無數的大臣都在朝堂之上,靜等着燕國使者的到來。
秦王政端坐在上方。面帶威嚴的看着下方的舞蹈,在燕國使者未到之前,秦王政卻是有着足夠的閒情來賞樂。
跳舞的正是號稱天下第一美人的麗姬。
⊕ттkan ⊕¢○
在衆人的眼中,麗姬這個女人已經非常明顯的得到了秦王政的喜愛。這可謂是上至貴族,下至宮女宦官都能夠看出的東西。甚至,有人早就琢磨着是否拉下關係。
也許在今天之後,麗姬便會成爲麗妃。
在大殿角落。
作爲守衛存在的蓋聶也是靜靜的立在那裡。不言不語,目光也沒有看那舞蹈一眼。
至於宦官趙高,則是無比恭敬的立在秦王政的身側。等待着秦王政的吩咐,目光也是對下面的舞蹈不聞不見,好似不存在一般。
而在另外一個方向,陰影中。
嶽緣則是看着眼前的一切,目光在那舞蹈着的麗姬身上停留了半晌。
當初在咸陽宮見過一次後,嶽緣便對其中的經歷詢問了下月神。得到的答案並不出意外,這麗姬算是被秦王政搶回來的,而且據說搶回來後這個女人已經有了身孕。
而且最讓人意外的一點是秦王政並沒有讓麗姬墜去腹中的胎兒,反而是留下了這個孩子,以至於這個孩子眼下就養在咸陽宮中。眼下,這個孩子的年紀不過是一歲不到。
爲了得到這個信息,陰陽家倒也付出了數條人命的代價,才調查出了一些片段,最後被整合起來交到了嶽緣的手上。
有故事。
很顯然,這樣的做法,太讓人值得去思索了。
要知道以秦王政的性子,一般情況下可不會是這樣子的。爲了王位,他是能夠將自己的母親打入冷宮的冷酷之人,更何況一個小嬰兒?只怕這個孩子在生下來的那一刻就會被秦王政溺死。
其中真相究竟是什麼,嶽緣不怎麼想知道。不過嶽緣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秦王政讓麗姬這般多次露面,無疑是他在爲這個女子的上位在造勢,麗姬成爲麗妃的時間指日可待。
秦國朝堂上下,對此都是心知肚明。
很快。
隨着雅樂的停止,燕國的使者已經來到了咸陽宮外。
“宣!”
秦王政側了側頭,對身邊的趙高吩咐道,但是卻沒有讓停下來的歌姬舞女等人離開,其中麗姬也是如此。衆人都在等待着燕國使者的進殿。
角落。
嶽緣目光不斷掃視着眼前這些人的模樣與表情變化,卻發現了些許不同的地方。
麗姬臉色微白,而秦王政目光微冷,似乎是在等什麼。
“他倆認識?”
看到這種情況,嶽緣面具下的臉上不由的浮現出一絲詫異,莫名的他感覺這名傳千古的荊軻刺秦,只怕不是那麼所想的那麼簡單。他經歷了太多,有些東西對嶽緣來說可謂是一目瞭然。
麗姬!
荊軻!
秦王政!
這三人……絕對認識,極有可能是熟識之人。
雙眼微眯,嶽緣想起秦王政在以前並不是在秦國,而是呆在趙國身爲質子……而荊軻在以前更是四處遊歷。是謂天下間聞名的遊俠兒。很快,嶽緣便在自己的腦海裡不斷的腦補了一大段的場景,加上他的精神力駭人,可謂是眨眼間已經是補充了不少的故事段落。
一時間,陰陽家最高統領東皇難得的八卦起來。因爲這讓他想起了兩個人,那個生死敵對的師妃暄和婠婠。
不一會兒。
燕國使者已經隨着秦國將士的帶領下來到了大殿的外面。
伴隨着趙高一聲“宣燕國使者入殿覲見!”的話後,大殿的大門被緩緩的打了開來,殿中衆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落向了那站在外面不卑不亢的荊軻,和有些畏畏縮縮的站在其後的秦舞陽身上。
聞言。
荊軻手持秦國叛將樊於期的首級走在前面,秦舞陽手抱督亢的地圖亦步亦趨的跟在其後。兩人就這麼的踏入了大殿。
入殿的那一刻。
荊軻的目光已經將殿中安排一眼掃入了眼底,在這裡面沒有幾人能夠持武器,除了一個在角落隱藏守衛的侍衛外,便只有秦王政身上才掛有武器了。
“!!!”
目光終究是在那站在一邊的麗姬身上停留了,荊軻一時間整個人呆愣在了那裡。兩人深情對視半晌,荊軻這纔回過神來。
上方。
秦王政的面色黑如竹炭,站在他身後的宦官趙高更是親身感受到了這股沸騰的殺意。
目光迴轉。
荊軻的視線這才停在了秦王政的臉上,兩人目光就那麼對視着,沒有一人避讓一分。
這種情景。眼下不僅是嶽緣早就看出了怪異之處,在場的其他大臣也是一臉的莫名。其中,尤以李斯的面色變得十分的奇怪。整個大殿裡的氣氛,變得怪異之極。
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一時間大殿裡靜的人都聽得到自己的心跳。
陰影中。
這便是荊軻嗎?
嶽緣的目光在上下打量着荊軻的模樣,對方一踏入這個大殿,嶽緣便察覺到氣氛已變。
目光挪移。嶽緣的視線定格在了秦王政的身上。對方那放在身前的右手已經有了緩慢的動作,撫上了那掛在腰間的天問劍的劍柄上。
手,是劍客高手握劍的獨有姿勢。
秦王政有着不俗的武功。這是嶽緣第一次見到秦王政的時候,便已經看了出來,這也是秦王政在趙國身爲質子時確保自身活下來的資本之一。正因爲秦王政有着不俗的武功,所以嶽緣很想知道刺殺他的荊軻又會有多強。
目光銳利如劍鋒,直刺下方荊軻的臉龐。
兩人沒有說話,使得大殿裡也沒有其他人敢插話,在這一刻這個空間似乎只有他們兩人在對視。
半晌。
只聞一聲輕響,秦王政手中的天問劍已經是半出鞘。
與此同時。
荊軻手上的首級被其隨手砸出,右手劍指一揚,那被秦舞陽抱在懷裡的督亢地圖轟然炸裂,一聲劍吟中,包裹在地圖中的殘虹轟然出鞘,激射而出。
劍氣沛然。
地面上的木板自中分開,化作無數的碎屑朝四面八方打去。
劍出,人動。
而那出鞘的殘虹,帶着別有的殺意刺向了那上方的秦王政。
刺骨的寒意在這一刻降臨,那種一往直前的氣勢,以及那劍身上慘烈的殺意使得秦王政竟然一時間愣在了那兒,動彈不得。
在角落的嶽緣更是在這柄長劍出鞘後,也是覺得渾身上下一涼,全身都有一種被針刺的微痛之感。
……
在同一刻。
陰陽家,據點。
東皇禁宮。
在這一刻迎來了不速之客。
墨家鉅子親自降臨,以對陰陽家最高首領東皇太一。
只是……
“你是誰?”
一身黑袍遮身的墨家鉅子六指黑俠幕目光定格在出現在眼前的這個白髮男人,很是奇怪:“你不是東皇!”
“某自然不是東皇。”
房間裡,燈火輝煌,衛莊手中的鯊齒拄在木板上,雙手壓着劍柄,目無表情的盯着眼前的這個黑衣人,冷冽的目光如寒冬的冷風颳過對方,外面的喊殺聲充耳不絕:“聚散流沙衛莊,請墨家鉅子賜教!”
鯊齒一點一點的拔出,如利齒一般的劍身遙遙指向了對方。
不妙!
衣袍無風自揚,墨家鉅子六指黑俠心中大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