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
“是的，準備！”
迎着郭靖的目光，聽着對方那略帶訝異的語氣，嶽緣點點頭。
作爲一個守衛襄陽十數年的人，嶽緣不覺得郭靖看不穿眼下這種局面。嶽緣擔憂的是郭靖看破了，仍然頭也不回的朝前方走去，甚至不給自己的後人留下絲毫的餘地。
至少在原本的故事中，整個郭家和黃家就只剩下郭襄一個人。
再加上以後郭襄出家，可以說他已經斷絕了後代。
“這一次沒有完全把握，必須留下後路！”
“不管怎樣，郭大俠還是爲以後留下必要的安排。郭襄怎麼辦？郭破虜怎麼辦？如果襄陽城破，郭大俠你總不能讓他們姐弟也戰死在襄陽吧……”
至於不提郭芙，那是因爲郭芙自嫁給楊過後，就已經是楊家人，而不是郭家的了。
正所謂嫁出去的女兒如潑出去的水，這一點郭靖不會去在意，心中在意的也許只有黃蓉這個母親。
可以說郭靖從某方面來說也是一個無情之人，大義之人終究會有無情之舉的，尤其是對自己人。
“……”
郭靖聞言不由無言，方正而嚴肅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了些許無奈。
立場，決定態度。
沉吟了一會兒，郭靖正想要開口說什麼，卻是猛的被黃蓉一把拉了開，使勁的按回了椅子上。走上前，身爲夫妻的黃蓉可以說在郭靖那低頭沉吟的時候。她便知道自己的夫君心中想着什麼。
大公無私，無私到極點便是無情。
郭靖是這樣一個人。
作爲枕邊人。黃蓉知道自己的夫君心裡想着什麼，但是這樣的結果她不能接受。原本，黃蓉也琢磨着留後手。可以說，在一直以來，黃蓉就已經在爲自己的三個孩子留後手，以作萬一的準備。
這時嶽緣提出來，黃蓉也順着提了出來。
同樣。
楊過也是如此。
就拿楊念昔來說，楊過便是這個心思。而楊過的這個心思，在郭府其他人幾乎都清楚。大家看在眼中，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嶽道長，你想的準備該是怎樣？”
黃蓉上前，認真嚴肅的目光停留在嶽緣的臉上，詢問道。
“聽黃幫主這樣一說，黃幫主想來也有所準備了！”
沒有直接回答。嶽緣反而是對黃蓉的安排有了興趣。
“唔！”
點點頭，黃蓉表示自己確有安排，說道：“是的，在我這裡有準備！”
“噢？”
“黃幫主說說，我看我這裡能否做下補充！”
嶽緣心中並不意外，這樣的結果。身爲母親的黃蓉當有準備。黃蓉的性子不同郭靖，她是一個極度爲家的女人，否則的話在黃蓉嫁給郭靖後，也不會少了曾經的機靈可愛，而多瞭如今的心思戒備。
當初的話。也不會特別針對楊過。
“蒙古如果破了襄陽，我們一家當是他們的主要對象！”
深吸了一口氣。黃蓉道出了自己的心思與安排，“所以我安排了丐幫的兄弟對襄兒和破虜兩人做了撤退路線的安排，逃出襄陽城爲上。至於以後能否徹底的逃開蒙古大軍的追殺，那隻能看襄兒和破虜的運氣！”
話雖這麼說，但在黃蓉的心底還是能夠肯定兩個孩子可以安然逃脫，爲此她已經拖信給了自己的父親——黃藥師。
可以說，黃蓉在私下裡爲郭襄和郭破虜所做的準備不下於這次襄陽大戰的準備。至於大女兒……自有楊過負責，身爲母親的她不過是在恰當的時候提示一句恰當的話。
說到這裡，嶽緣也不由的點點頭，天下父母心，正是如此。
即便是郭靖到了大公無私乃至無情的地步，但在這一刻，他的內心還是激盪着那份屬於父親的情懷。一個人呆在角落裡，沒有阻攔自己的蓉兒的話語。
身爲一個嚴父，他的任何關心的話其實都是埋藏在心底。
沒有阻攔，便是最大的關懷動作。
“若是城破……”
“武穆遺書定是他們所要毀滅的東西。”
“所以我們必須得爲以後漢人再起，驅逐韃子做準備！”
“那份武穆遺書必須要保護好。”
黃蓉提到這份爲兩人提供了太大助力的兵法，眼中也滿是懷念，曾經自己與靖哥哥在一起，也有着這一份武穆遺書的功勞。可以說，對蒙古來講，武穆遺書幾乎是他們必須所毀滅或者拿到的東西。
郭靖憑藉這份兵法再加上軍民和江湖人士的幫忙，蒙古大軍在襄陽城下可是栽了好幾個大跟頭。
“只是關於這點，我還沒有想好！”
對於武穆遺書的安排黃蓉確實沒有想好，眼下大宋搖搖欲墜，武穆遺書究竟交給誰才合適？而不是對方轉過頭來用武穆遺書對付大宋的軍民，又或者是純粹的花瓶沒有任何的作用。
眼下，在大宋武人身上並沒有傑出的優秀軍事人才。
自從嶽武穆和楊家將落幕後，南宋在軍事上就沒有真正能夠拿得出手的人才了。
可以說，現在回眼望去，卻讓人無奈的發現，大宋抑武崇文的後果已經展現了出來，只可惜作爲先皇的遺訓，想要變法何其之難。
“……”
楊過聞言也沉默了下來。對於眼下大宋的將領，他楊過也着實沒見到什麼有着足夠能耐的人，否則的話鎮守襄陽的卻也不該是郭靖夫婦。所以，在關於武穆遺書的處理方法的時候，他也沒有好的提議。
這個情況……
倒是嶽緣聽到這裡很是意外，難不成屠龍刀和倚天劍的決定還沒有出來嗎？
看着面前三人蹙眉沉思的模樣。嶽緣便知道三人只怕是陷入了燈下黑的情況。想到這裡，嶽緣便開口提示了一下。道：“爲什麼不做出足以傳世的兵器，以兵器來選擇可以承擔這反蒙重責的人呢？”
“嗯？”
“兵器？”
“這個……”
郭靖、黃蓉和楊過三人都是一怔，訝異的看着面前的道士。
“對！”
“做出兩柄罕世神兵，將武穆遺書以及武功秘籍藏入其中，然後在讓它落入江湖，以大浪淘沙的形勢選出最強的人成爲候選者，進行反蒙大業！”
嶽緣的眼神隱隱發亮，在他的話中一點一點揭開了他對這東西的安排。道：“這最強的人就作爲武林至尊……當這個人爬到這個位置上的時候，無論心性正與邪，在面對這份大業的時候，他也會忍不住去承受這份責任！”
聽到這裡，腦筋機靈聰慧的黃蓉和楊過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裡面的算計……
好狠。
大浪淘沙，僅僅是這個詞彙。還有那武林至尊，就可以想象其中究竟會發生多少的刀光劍影，江湖恩怨。
因爲有野心的人，都會對武林至尊——武林盟主有着極大的興趣。
不可避免，天下江湖中的人只怕都在嶽緣的這一句話中落入了算計。
擡頭。
兩人望去，只見這一刻的道公子嶽緣不知何時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溫和瀟灑氣息。轉而代之的是冰冷飄渺之感。就如同冰冷冷，沒有絲毫人氣的寶劍。
兩人的反應嶽緣只是一眼便大概的猜到了對方的心思，嶽緣嘴角輕輕一彎，繼續說道：“反蒙大業常人自是無法承受，能夠接過這樣擔子的人必須在心思手段還有武功上都有獨到的造詣。再結合武穆遺書，以及他的江湖地位。那麼這反蒙大業自然可期！”
“若是承受不住呢？”
黃蓉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的道公子，開口問道。
“江湖人江湖死，那是我們的歸宿！他不行，那再換一個，天下間有野心的人實在是太多。”
雙眼微合，嶽緣很是隨意的說道，只是話語雖說平淡，但那裡麪包含的冰冷仍然讓人不寒而慄。
“……”
黃蓉覺得自己問了一個比較白癡的問題，但這也讓在場的其他人覺得對道公子的認識重新發生了變化。
曾經與現在，他們看到的嶽緣究竟哪一個纔是真實的。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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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情還需要引導，而引導的話我想可以交給襄兒或者破虜，不過個人覺得襄兒更加的適合！”
目光迎着黃蓉的視線，嶽緣的神情又再度恢復了溫和，提議道。對於郭破虜，那種性子着實不太適合，他太容易受到欺騙，壓根兒沒有郭襄那般鬼靈精怪。
“……”
郭靖這個時候終於反應過來了，眼中也盡是震驚。面前自己的妻子，女婿還有一個道公子，三個人將他拋開，已經定下了事情的後續，這讓郭靖頗有些無奈。
不過眼下他心中更多的還是對嶽緣的計策的狠辣感到震驚。
只是郭靖思來想去，考慮了半晌，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極好的辦法。
好半晌。
黃蓉點頭，道：“我也覺得襄兒不錯！”
“那嶽兄，這兩柄神兵，你準備叫什麼名字？”
出聲的是楊過，對於這個計策，他也不得不承認狠辣，卻也是一種鍛鍊最佳人選的一種好手段。
“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
面對楊過的問題，嶽緣沒有明說，只是念出了一句短語。
屠龍刀！
倚天劍！
“好名字！”
“好含義！”
楊過不由大讚，這裡面的含義自然是不言而喻。屠龍屠的是蒙古的龍，倚天倚的是漢家的天。似乎想到了什麼，楊過猛的一愣，用一種不是很確定的語氣說道：“嶽兄，這鑄造神兵的材料該不會是……”
“不錯！”
“正是楊兄的玄鐵重劍！”
溫和一笑，嶽緣的目光落在了楊過背上的玄鐵重劍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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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
楊過癟癟嘴，面前的嶽緣似乎又回到當初的那種脾性。不過事情就這樣絕對不夠，自己付出了玄鐵重劍，他也得付出一樣東西。想到這裡，楊過緊接着說道：“說神兵，我想嶽兄的月缺劍可是絕世神兵。既然我出了玄鐵重劍，那麼嶽兄的月缺劍也拿出來吧！”
“額！”
迎着楊過那帶着笑意的目光，嶽緣啞然一笑，道：“我自是無異議。不過現在月缺劍已經被我送給了襄兒，若是想用那就問襄兒吧！”
“可以！”
“這一點嶽兄倒不用擔心！”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楊過非常滿意。
緊接着嶽緣未等楊過的滿意心情流露出來，嶽緣便繼續沉吟道：“不過……我倒是還有一個請求！”
請求？
三人對視了一眼，目光都聚集在了嶽緣的身上。
半晌。
嶽緣道出了他的要求，只是在聽聞了這句話後，郭靖夫婦還有楊過三人都是一臉的愕然。
“這……”
“不太合適吧？中途改變，影響太大！”
郭靖眉頭緊皺，出聲想要開解嶽緣。
面對郭靖的開解，嶽緣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是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