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威鏢局。
作爲福州最大的鏢局,它有着曾經的輝煌,出身少林弟子的林遠圖以一手辟邪劍法威震江湖。
眼下,福威鏢局雖然落魄,在江湖上沒有多大的地位,但是在福州城內還是一處很大的勢力的。
入夜時分。
福威鏢局大門前的兩個燈籠已經點亮,而裡面則是無比熱鬧不已。
男人的笑罵聲、女人的嬉笑聲、還有陣陣舞劍聲。
可謂是一副閤家歡樂的模樣。
“平之,你的劍法已經很是熟練了!”
高坐上,林震南望着在自己面前舞劍的少年,臉上露出絲絲滿意,只是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擔憂卻是沒有人能發現,唯有坐在一旁的王夫人才能瞭解了。
因爲在這幾天,鏢局裡已經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了。
林震南的生意手腕很強,但是他在武學上並沒有多大建樹。如果說林震南是江湖人士,倒不如說他是一個徹底的商人。剛開始他並沒有在意,但是接連三次的死人,卻已經讓林震南夫婦發現了其中的不妥。
“……”
目光望着自己的兒子林平之,林震南望着他那肆意風發的模樣,卻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看來,得求助官府了!
在心底做了打算,林震南並沒有打算去向其他江湖人士求救,一是時間上來不及,二是一些武林名宿林震南沒有那個面子,再者就是林家所有的辟邪劍譜秘笈了。
可惜的是,現在的林震南身上的商人秉性居多,卻沒有料到眼下局面的危機。而是琢磨着以官府的力量來解決此事。要知道,林家可是有人在朝中爲官,哪怕是福威鏢局落魄至此,早已沒有了當初林遠圖時期的宏大,可是即便是這樣在福州仍然是大戶富貴人家。
其中原因。大家想象一下便足以知曉。
兩者相互勾結而已。
故而,當見這種情況後,林震南首先想到的便是官府。
商人最好的行爲是什麼?自然是在平常中多交朋友,少結冤家。只是這其中,有多少人是以利益結合,卻不得而知了。
“不過還是要多加練習。武功熟能生巧,劍法自然會威力大增!”
面對正期待着評價的林平之,林震南右手撫着顎下長鬚,慈祥的笑着說道。
“嗯!”
十分認真的點點頭,林平之對自己父親的評價和指導十分的滿意,心說自己這辟邪劍法也練的不錯了。不過其威力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威猛。出劍也是規規矩矩,林平之思索了半晌,覺得還是自己的父親說的不錯,自己還要多加練習,直到熟能生巧的地步。
“少鏢頭的武功已經算是不錯了!”
在一旁的史鏢頭笑着抱拳說道,語氣中自然滿是對林平之的誇讚,直說的林平之也頗爲不好意思。謙虛起來,道:“少鏢頭的武功在福州可是這個!”說着的同時,史鏢頭還比劃了一個大拇指的動作,以讚歎林平之的武功。
“哪裡!哪裡!”
林平之甚是俊美的臉頰,在史鏢頭的誇獎下,不由的臉紅起來,揮揮手,謙遜道:“我哪裡有史鏢頭說的那樣好,還要加緊練了!”
雖說謙虛,但林平之心下還是無比開心的。
“哈哈!”
史鏢頭見林平之紅了臉。頓時大笑起來,道:“少鏢頭又謙虛了!”
頓時,福威鏢局內響起一片大笑聲,熱鬧不已。
時間漸過。
熱鬧的鏢局終於慢慢變得安靜,到了午夜時分。除了守夜的鏢頭外,其他的人早已各自回房休息。而在這時,一道黑色的人影自遠處藉着夜色遮掩而來,在漫天的銀輝中,人幾個輕身縱越,便已經來到了屋頂的一處角落,矮身觀察起來。
“……”
嶽緣的目光透過頭罩上的雙孔,朝眼前的福威鏢局不斷鏢局打量着。即便是已經到了午夜時分,嶽緣仍然能夠感覺先前不久在這大院裡的熱鬧。
在這麼多人的監視圍觀下,還能夠這麼坦然的生活着,嶽緣不得不對林震南夫婦感到佩服。
白天的時候,嶽緣打聽過福威鏢局的事情,在福威鏢局裡最近已經連續死了三個人,但是這並沒有引起林震南的足夠重視。
林震南可謂是成也生意手腕,敗也生意手腕。
或許是太過商人化了,他將江湖中的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錢財能使鬼推磨,但有的時候這鬼要的可不是錢財啊。故而,那些錢財只能引發其他惡鬼的注視。
矮身蹲在屋頂角落,避開月光,嶽緣凝神靜聽,都能發現在這福威鏢局的四周時不時的有一陣陣若有似無的呼吸聲,想來便是一些武功好手。而這些人,應該便是青城派的弟子。
比起福威鏢局的衆鏢頭來說,這青城派的弟子已經算的上是高手了。
至於掌門餘滄海這一輩更是高手的高手了。
“辟邪劍譜!”
嘴中輕輕呢喃着自己此次前來的目標,嶽緣雖然想上前將其拿走,但是眼下感受到四周那無數的呼吸聲,哪怕是嶽緣卻也有些棘手了。現在的他觀想不是香帥,而是風流不羈的另一人。
兩者各有擅長。
若是香帥的話,自然無礙。
但是嶽緣現在哪怕想用一身陸小鳳的武力去驅動楚留香的武功,卻更是讓覺得很是彆扭。
是的!
明明腦海裡存有香帥的經驗,但是嶽緣一時之間卻是無法使用出來。確切的說不是使用不出來,而是用出來總覺得有些怪異之處,不通暢。
就好像一個高手,在瞧見了另外一個高手著作的絕世武功秘笈,但是這個高手最多不過是借鑑而已。卻絕對不會照着對方的秘笈修煉的。
這是屬於高手的堅持,也是屬於高手的本心。
信念無敵,纔是無敵!
“……不偷取,難不成我需要光明正大的取?”
嶽緣的目光落在那辟邪劍譜所藏的牌匾上,想了想決定暫時退避。尋一個萬無一失的方法來取這辟邪劍譜。對於這份離譜的劍譜嶽緣心中有着些許猜測。尤其是當他經歷了藍鳳凰的事情後,這份心思越發的重了。
嚓!
“嗯?!”
身後瓦片的碎裂聲突然傳出,嶽緣不由一驚,身形一動,卻是恍若一隻金翅大鵬縱上了半空,目光朝身後不遠處望去。便瞧見了一個同樣一身夜行衣,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兩隻漆黑的眼珠的黑衣人。
“!!!”
黑衣人同樣是不由一驚,剛剛心下驚訝一時踩碎了瓦片,正是因爲他發現了那躲在煙囪處的嶽緣突然站了起來,面前不遠處多了一個人。這着實將他嚇了一大跳。
兩人見面,沒有任何的言語。
嶽緣卻是動手了。
自半空而下,右手化拳爲掌直接朝那黑衣人而去。
“……”
目光微凝,當嶽緣的右手即將擊到對方的時候,對方的身形卻是猶如被外力牽扯了一般,硬生生的退後了三尺,避開了嶽緣的攻擊。
這輕功!
眼光一變。嶽緣卻是再度加快了出手的動作。
夜色中,月光下,兩人都以極佳的輕功在屋頂不斷交手,卻是沒有讓腳下的瓦片絲毫受到影響。交手中,更是悄無聲息。
雙方以快打快!
不過最終的結果還是黑衣人被嶽緣壓着打,眼下的嶽緣雖然沒有盡全力,他只不過是在壓迫眼前這黑衣人而已。
餘滄海?
應該不對!
心中,兩人同時閃過這樣的念頭,隨即將這個心思給否定掉了,那這黑衣人是誰?
鏘!
一聲金屬爭鳴。卻是黑衣人心中有了決定,背後的長劍豁然出鞘。
劍聲爭鳴中,長劍伴着月光直接刺向了嶽緣的脖頸處。
長劍雖是偷襲,但是內裡的光明正大的韻味卻是一目瞭然。
這劍法!
嶽緣眼睛再度睜大,眼前之人出招便已經帶上了嶽緣熟悉的韻味。卻是震驚中右手猛的伸出,中指與食指直接穿入劍光中,一下子夾住了對方的劍尖。
“……”
震驚!
黑衣人眼中盡是震驚,手中長劍硬生生的被對方以兩根手指夾住,進退不得。如此方式,在黑衣人眼中可謂是首見。
雙眼一眯!
見掙脫不了長劍,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狠辣,空下來的那只有直接一掌拍出,直接朝嶽緣的頭頂拍去。
嘭!
雙掌交擊,空氣中閃過一絲悶響。
四散的氣流撲面而來,直吹得兩人的夜行衣寥寥作響。
嘣!
同時一聲脆響,長劍硬生生的被嶽緣崩斷,而那黑衣人則是拿着一柄斷劍,同時身軀不斷的後移,以極爲出色的輕功飄出了福威鏢局。在一劍刺死了那角落裡竄出來的一名持劍年輕人後,黑衣人的身影則竄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見。
屋頂上。
獨剩下嶽緣一個人。
望着那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嶽緣頭罩下的臉色極爲的凝重,隨意掃了一眼手中斷劍,他的注意力卻是落在了自己的左手掌心上。
只見原本白皙的皮膚此刻似乎是沾染了無數的紫黑顏料,掌心烏黑一片,卻是中了毒。
“……”
許久,目光從自己左手掌心上收回,嶽緣深吸了一口氣,徑直一掌拍在了身旁的一棵大樹的樹幹上,霎時,霧氣瀰漫,卻是吱吱作響中,一手的毒力全部被倒灌進了樹幹。
頓時。
那棵大樹的樹幹,掌心所接觸處,變得烏黑起來。
回頭,望了一眼仍然在安睡中的福威鏢局,嶽緣卻是腳下一錯,人亦飄飛了出去,對於下面看到自己與黑衣人交鋒的人嶽緣卻是絲毫沒有在意。
月輝,純潔如水。
人,卻是心如這夜色,冰涼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