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浸在冰冷的沒有絲毫生機的死水潭裡,鼻子裡、嘴裡、喉嚨裡,甚至胃裡、腸道里,都是一種腐爛衰朽的惡臭。
這是什麼地方?
易道人不知道。
在他引動阿拉德世界的龍脈造就時空暴亂,讓無數的次元都被波及之後,他就被送到了這個地方。
這個毫無生機的,讓人感覺活着是一種煎熬,但是卻又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死去的地方。
“爲什麼我會來到這個地方?”
勉強讓自己近乎凝滯的思緒開始躍動,思考自己爲什麼來到這世界,但是易道人還是沒有一絲頭緒。
他唯一的印象,就是自己引動龍脈後,被洶涌的大自然龍脈吞沒,抵抗了片刻後,就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已經來到了這個沒有任何時間概念的地方。
起初,他還興致勃勃的研究着,但是隨着沒有任何概念的時間的推移,他的腦袋越來越迷糊,思考月也越來越遲緩,甚至有一種自己的意識已經消失的錯覺!
“不過……如果繼續這麼下去,這種錯覺,就會成爲現實了吧!”
“人,終歸是時間性的存在,若是無法準確的參照出時間,那麼自我的存在,也會被逐漸的否定。”
“這裡沒有龍脈,沒有心跳,沒有呼吸,除了惡臭的冰冷,沒有一切可以參照時間的事物。”
“哪怕我一直默唸着數字,也會因爲沒有參照物而越念越慢或者越念越快,最後或快或慢,直到完全不會默唸。”
“這就是死亡的概念嗎?”
“死亡……一切的終結……什麼樣的終結……”
思緒漫無目的的隨意發散,上一刻想的是什麼,下一刻又會想什麼,易道人已經完全無法控制了,他現在,最多隻能保持着自己的大腦還在運作,自己的意識,還能思考!
“大腦?現在的我還有大腦嗎?時間是物質存在的延續性的表現,我既然能思考,也該有什麼物質還存在吧?但是我又感覺到了什麼物質?”
有一搭沒一搭的想着,易道人思緒早就已經和最初所想的內容天差地別。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易道人回過神,不再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似乎感覺到了一些東西!
無法說明那是什麼,但是易道人知道,自己必然是感覺到了一些東西!
“我要過去!”
這是易道人唯一的想法!
如此想着,他也如此做着。
但是,他該怎麼做?
雖然感覺到了一些東西,但是他依舊無法感覺到自身的存在!
無法感覺到自身,就無法移動自身,更無法去接近自己感覺到的東西!
“莫非我要就此錯過?!”
強烈的不甘如同壓抑了千百年的火山爆發着,但是那種爆發卻又被如同無垠大海的壓強強行壓下去,想要綻放自己最璀璨爆烈的不甘也無法辦到,只能用最卑微的姿態軟弱的噴涌着!
“我……不像死!也絕對不會死!”
任由易道人如此在心中吶喊,但是……吶喊,只是吶喊!
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力量,吶喊只是一種讓人發笑的滑稽!
這點易道人非常清楚,所以他在穿越到鍊金世界後就在學習鍊金術,在戰場上不斷的摸爬滾打強化自己,無論任何手段都不介意的使用。其後通過真理之門穿越到其他世界也是如此。
力量!
必須要有力量!
無能者擁有的,只會是絕望!
但是此刻,除了意識,沒有任何實質的能力的他該如何去擁有力量?
意識,該怎麼樣纔會擁有力量?!
“咔擦咔擦……”
那是鎖鏈抖動的聲音。
“嗤沙嗤沙……”
這是螞蟻老鼠之類的小東西在啃咬某些東西的聲音。
“我似乎在哪裡聽過這些聲音……”
腦袋似乎要被壓抑的不甘帶來的怒火淹沒的易道人突然清醒了一些,回憶片刻後,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在魔術師與英靈存在的世界做到的一個夢。
夢中的他,被蟲子一般的怪異生物組成的鎖鏈纏繞着,那些鎖鏈一點一點的嵌入他的身體,而組成鎖鏈的蟲子也在不斷的啃食着他!
“輪迴……”
如同神說出了要有光一般,易道人瞬間感覺眼前大亮,無窮無盡的光明似乎要將他的眼睛刺瞎一般。
但是這種情況只是維持了片刻,隨後,那些光開始晃動,形成各式各樣的色彩,像是蝴蝶一般肆意的飛舞,但是卻又如流星一般迅捷飛逝。
“哎呀呀,我這是什麼運氣?上哪都能碰到快死的人!”
恍恍惚惚間,易道人聽到了耳邊傳來一個不算老,也說不上年輕,但是明顯是男性的聲音,語氣中充滿了自我調侃。
“誰?”
易道人很想就這麼問出口,但是他想要張嘴,卻發現自己無法張嘴,想要控制自己的身體,卻也無法辦到,就如沉浸在之前的惡臭死水潭中一樣,只是多了一種聽覺而已!
不過,就算是隻有聽覺,易道人也感覺甘之如飴!
至少,他可以聽到了!
他可以真切的感覺到一種存在了!
“這傷的可真嚴重,就算亞雷斯塔,也無法在純粹的肉骵創傷上與你比較……”
“而且靈魂層面似乎也受到了非常嚴重的傷害,就像是被劈成了兩半一樣……”
“你到底招惹了什麼人?居然會被傷的這麼重……而且傷的這麼重還沒有死,你是怪胎嗎?”
“突然有點不想救你了,救了你,只怕我會有許多麻煩……”
“算了,都已經救了亞雷斯塔了,也不怕再多一些麻煩……”
“能說話之後,記得給我足夠的報酬,生活在黑暗中不知名者。”
那個聲音沒完沒了的絮絮叨叨着,但是易道人也從那人的話中聽出了那人要救自己的打算。
不過……
亞雷斯塔是誰?
這個傢伙又是誰?
他現在不在阿拉德大陸了嗎?這話似乎並非是阿拉德的官方語言!
“好了,放鬆一些,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不然,我也沒把握救你。真是的……額!你的眼睛!該死的!還沒有救人就差點被自己要救的人殺死,我這是招了什麼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