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至此處,梓童已三日未與子賽說上話,哪怕是遠遠見上一面,也隨着子賽匆匆離去而告終。
“我要瘋了!我要瘋了……”梓童用力撕扯手中枕頭,以發泄心中煩悶。
“公主!您若實在悶得慌,就去院中走走!”一名丫鬟含笑從外走來。
梓童聽聞,很不給面子撇嘴:“你說,整座府衙,還有哪個地方我沒去過?”
“……”丫鬟。
“有了!”梓童倏然扔下懷中枕頭,三步並作兩步來至丫鬟身側:“小冰!不然你帶我去府衙外,轉轉如何?”
“不行!”小冰未做思考,直接拒絕:“公主!奴婢已與您說過原因,萬一百姓們誤傷了您,屆時可就麻煩了!”
梓童不以爲然開口:“哪會如此之巧;只要我小心一點,一定不會出問題!”
“公主!絕對不行!”小冰態度強硬,未留有絲毫餘地。
“切!”梓童撇嘴,小聲嘀咕:“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
小冰隱隱約約聽聞,柳眉下意識蹙起:“公主!您若執意如此,奴婢只得前去通知子賽大人!”
爲了她的安危,小冰此刻已顧不得禮儀尊卑。
梓童聞言,頓時垮下雙肩:“不去了還不行嘛!”嘟噥一句,重新走回牀邊。
小冰心中暗喜:‘果然只有子賽大人,才能製得了公主您!’
“小冰!”一道叫喚聲,從門外傳來。
小冰回眸,望向來人。
站於不遠處,一襲翠綠衣裳丫鬟對其招手。
小冰會意點頭;眸光轉向梓童,叮囑道:“公主!奴婢有事出去一下,您千萬不可亂跑!”
“知道!”悶悶不樂聲,從梓童櫻脣中溢出。
小冰撫身:“奴婢先行告退!”話音落,快步離開房間。
聽聞腳步聲漸行漸遠,梓童擡起俏臉,眼底閃過一抹狡黠光芒:“哼!別以爲你將冰塊臉搬出來,我就會怕了;你不讓我出去,我就偏要出去給你瞧瞧!”
梓童躡手躡腳走至門邊,眸光細細打量四周,確定無人後,擡起步伐快速朝大門方向奔去。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避開門前守衛,梓童終於如願以償,呼吸到府衙外新鮮空氣。
“終於自由了!”梓童舉手歡呼:“我今日一定要玩個痛快,否則絕不回府衙!”話音落,蹦蹦跳跳朝人羣擁擠方向行去。
一路走來,好玩的地方沒有發現,倒是發現了許多,骨瘦如柴的孩子。
梓童心中雀躍慢慢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心酸。
“小妹妹!你這是怎麼了?”梓童腳步,不由自主走向位於牆角處的女童。
女童臉色蠟黃,身子蜷縮成一團:“我餓!”如蚊子般聲響,傳入梓童耳中。
梓童緩緩蹲下身子:“你沒去領早餐嗎?”
“領過,可我還是餓!”女童大大的眼睛中,溢滿童真的委屈。
“……”梓童一時沉默,不知該如何去安慰面前的女童。
恰在此時,一名婦人走來。
“娘!”女童輕聲叫喚。
婦人加快腳步,來至女童身側:“還是很餓嗎?”
女童重重點頭。
婦人無聲輕嘆,大手愛憐撫摸女童枯黃髮絲:“乖!再等上一個時辰,就可以吃午飯了,我們在忍忍!”
女童乖巧點頭,未哭未鬧。
“你們早餐吃的是什麼?爲什麼小朋友會餓成這樣?”梓童百思不得其解,望着婦人詢問。
婦人苦笑:“早餐說好聽點,喝的是稀飯,說直白點,就是清水加幾粒米!”婦人心痛望着懷中骨瘦如柴的女童:“這樣的早餐,別說是營養,就連充飢都不夠!”
“難到一日三餐都是如此?”梓童不敢想想,那樣的生活。
“這倒不至於!”婦人眼底,有着濃的化不開的愁雲:“早上一碗稀飯,中午稀飯外加一個饅頭,晚上會是一些菜粥;別說是孩子們,我們這些大人都快受不了了!”
是啊!日復一日重複着同樣的飯菜,重複着同樣的飢餓,給誰誰都會受不了。
“皇上不是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派人送來賑災糧食,爲何你們還會處於飢餓中?”
“話是沒錯,可你也不瞧瞧,我們這兒有多少人口!”婦人眸光,意有所指掃向密密麻麻的百姓們:“每人一碗稀飯,一日便要上百袋大米;若是讓我們吃個飽,一日沒有幾千袋大米,上哪能滿足我們的需求!”
“……”梓童。
如若每日要上千袋大米,只怕附近府衙要一天一趟朝此處運送糧食。
婦人眸光,上下打量梓童:“一看姑娘便知,不是本地之人;自然也就無法深切體會到,我們的酸楚!”婦人幽幽長嘆,隨即好意勸道:“姑娘!聽我一句勸,還是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
“你爲何如此說?”
婦人壓低聲音:“姑娘有所不知,我們這兒經常會有暴動發生;你一個姑娘家出門在外,萬一被傷到可就麻煩了!”
梓童勾起一抹淺笑:“謝謝你的好意,我會小心的!”
“還是聽我一句勸,趕緊離開吧!”婦人垂眸,望着懷中女童;再次輕嘆:“如果我有這個機會,我一定會帶着孩子離開這兒;只可惜,我沒有這個機會!”無依無靠行走他鄉,也許到頭來的下場,比現在還要悲慘!
梓童何嘗不明白,婦人話外之音。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除此之外,梓童不知自己還能如何安慰。
“希望吧!”婦人雖如此說,眼底卻沒有絲毫希望之光。
凝視母女二人,梓童無聲長嘆;只希望,子賽可以早些想出解決之策;將這兒的百姓,帶離苦難深淵。
位於梓童身後不遠處,幾名不懷好意的男子,眸光早已盯上了她。
“看那姑娘衣着打扮,便知是大戶人家子女;我們若是將她抓住,說不定還能換來幾個月的衣食無憂!”甲開口,道出心中所想。
“說的有理!”乙貪婪盯着梓童背影;彷彿此時,他已坐在美食堆中。
丙與丁對視一笑,異口同聲:“那我們還在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