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走廊裡,一摸高挑的身影撲來,只見她帶着黑色過大的鴨舌帽,頭髮紮起了馬尾,既簡單又幹練,身上披着的是緊身的黑皮衣,下身是黑色緊身的牛仔褲,腳上一雙黑色長細根的黑色高跟鞋,又冷又酷的模樣,讓人誤以爲是從電影中黑社會裡面走出的女老大。
女子低垂着臉,過大的鴨舌帽幾乎將她巴掌大的臉蛋掩藏了起來,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可是,從她高挑的身上散發出納冰冷的氣息,給人一種壓迫感,她走得極快,走得極穩,如一陣寒風就這樣突如起來的襲來,劉海無風自動,飄飄颯颯,衆人的眼球被她給吸引中。
女子,只見她雙手快速的拖下了身上的緊身皮衣,手一揮,衣服就如黑色的天鵝絨般滑落在了地板上,她彎腰,乾淨利落的脫下了腳下那一雙足足十幾公分的高跟鞋,又是一個揮手,高跟鞋撞擊地面,響起了悅耳的清脆聲,然後,她纖細的玉指搭在了鴨舌帽邊緣上,彈指一揮間,鴨舌帽就飛了出去,衆人終於看清楚了她的絕美的臉,除了仇穆野之外,衆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卻不是因爲她長得有多美,而是她的一雙眼眸子,竟然也是冰藍色的!
她如一陣風呼呼而過,來到了醫生旁邊,見到醫生傻愣愣的,冰藍色的眸子一瞪,駭人的冷意外泄:“發什麼呆,還不帶我去抽血。”
醫生被她的冷意所震,猛的回神,立馬點頭:“好好好,快跟我進來吧!”
直到手術室的門被重重的關啓,衆人還沒回過神來。
最爲震驚的,莫屬於夜翼坤了,
他整個人像是被雷擊中了似的,石化的站在了那裡,眼睛還定定的看着那道被關啓的門,心裡波濤洶涌,忍不住熱淚盈眶而出,雙手自然的鬆掉捶了下去。
“哎呦……”瑩瑩毫無預兆的,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這一聲稚嫩的嗓音拉回了所以人的思緒,歡歡趕緊過去,將瑩瑩抱回了懷中,揉着她的小pp:“瑩瑩,你沒事吧!”
瑩瑩把臉埋入了歡歡的懷中,哽咽着:“媽咪,沒事不疼的。”
夜翼坤雙腳連連後退了兩步,所有的思緒全部被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填滿,許久,他才猛的回神,一把衝到仇穆野前面,抓住了他的手腕,顫抖着嗓音:“野,你告訴我,她是誰?她是誰?”
飽含滄桑的老眼再一次眼淚縱橫!
仇穆野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她叫夜紫曦!”
“她也姓夜……”夜翼坤整個人跌後了兩步,靠在了牆壁上,無力的喘息着,往事如煙,再回頭,才發現一失足,成了萬年恨啊!
整個走廊裡,再次陷入了一片慘淡的沉寂中。
瑩瑩被歡歡抱在了懷裡,眼睛卻是一直被淚水打溼着,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手術室的門,好像他那樣一直盯着,夜寒赫就會馬上從那裡面走出來一樣,健康地走出來。
歡歡心疼的看着她,心疼極了,對她來說,夜寒赫是他生命中最最親的人,瑩瑩是跟着他長大的,即便父女之間的感情不那麼熱切,可血濃於水的感情和五年的陪伴是任何東西任何人都不可比擬的,就連她這個親生母親也不行。
她懂的,真的懂。
時間的指針在慢慢的轉着,每一分沒一秒,都像是經過了一個世紀,揪着人的心發疼得厲害。
“媽咪,爹地怎麼還不出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瑩瑩抓住了歡歡的衣襟,淚水又涌現出來了。
“不會的,不會的,你爹地他那麼高大,身子那麼健康,不會有事的。”歡歡語氣很堅定,像是在對她說,又像在對自己說。
這一刻,其實,她也很喜歡他可以一秒從手術室裡走出來。
天佑了走過來,用自己的小手幫她擦了擦眼淚:“瑩瑩,不哭不哭,你爹地一定會沒事兒的。”
瑩瑩阻止了淚水:“不對不對,是我們的爹地纔對,我爹地也是你爹地,你也要喊他爹地的。”
突然,她抓住了天佑的小手,眼淚汪汪的看着他:“天佑,爹地他還沒聽到你喊他爹地,他肯定不甘心,肯定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對,他還等着我喊他爹地呢,如果他出事了,我就一輩子都不喊他爹地。”天佑眼眶也微微溼潤了。
“嗯!”瑩瑩用力地抱住天佑:“天佑,你這麼聰明,這麼可愛,爹地一定很喜歡你,他捨不得你的,所以一會好起來的。”
“是!我說爹地會好起來,他就一定會好起來的!”
瑩瑩和天佑抱得緊緊的,互相鼓勵,互相安慰,雙胞胎之間特有的心靈感應讓他們很容易地就感知到對方的情緒,所以溝通起來也就特別得方便,也更讓人動容。
歡歡默默看着兩個孩子,又看了看手術室的紅燈,心裡的疼痛四處蔓延着。
腦袋中,又跳起了他割腕自殺前複雜的看着自己,說出的那句話——
他只是再重複,還是在對她說?
她發現,每當想起那句話,心裡就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如果說夜寒赫沒有割腕自殺,她想她會認爲他現在這樣是死有餘辜,可是……可是他爲了不再讓她受到傷害,他選擇了傷害自己。
明知道他自己的血型那麼特殊,流血可能會死的,他還是毫不猶豫的割了下去。
心底的情緒很複雜,說不出的滋味兒……
孩子們不知道大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他們只是單純地關心血脈相連的爹地,可是她該怎麼辦?
手術室的紅燈終於熄滅了,兩個孩子一起衝了上去,仇穆野與夜翼坤也衝了過去。
她默默地垂下了肩膀,深深的看了手術室一眼,心裡複雜的情愫如同交織在一起的一張無形大網將她籠罩住了。roen。
她突然害怕了!
不知道手術燈滅了到底意味着什麼?
這一刻,她突然好怕從醫生口中得到答案。
轉身,離開……
雨煙心疼的看着她落寞的樣子,抹掉一把淚,默默的跟在了她的身後。
走在走廊裡,歡歡落寞地走着,目光渙散,像是小時候那樣,數着腳下一塊塊瓷磚,每一塊的花紋細看都不一樣,每走一步,都有着不同的景緻,正如人生,下一秒就是另外一個風景,誰也不能預測下一秒周邊的風景如何,卻還需要一如既往的走下去,就算不喜歡,再多的無奈,再多的痛苦,還需咬牙走下去,這就是人生。
前路茫茫,前面到底有沒有一處風景,可以讓她駐足,讓她訴說心中的苦,窒息的感覺讓她快要崩潰了。
秋風透過走廊的窗戶,徐徐的吹起了她額頭凌亂的髮絲,迷了她的眼,突然,她的身子撞到了一個堅硬的胸膛口,然後她的雙手突然被擒住了。
“對不起……”她下意識地道歉,卻意外跌入一雙飽含溫柔與疼惜的眼睛裡。
威廉王子表情清淺,聲音裡帶着幽咽難平的深邃情意,帶着揮之不去的留戀捻轉,悠悠,拂過她的耳畔,飄蕩至她的心扉:“歡,你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我纔不在你身邊這麼幾日,你就病成這樣了?”
歡歡眨了眨眼,又低頭看了看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終於確定這不是幻覺,“威廉行長……你怎麼會在這?”
“我想你了。”威廉王子抱緊她,脣角勾起的笑容如雲絮般輕盈卻絕美的弧度。
歡歡心咯噔的一下,斂下了眸子,不去看他的眼睛,自然上次他突然的告白,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了:“威廉行長,你怎麼會來g市了?都不提前打電話給我啊?”
威廉王子淡淡笑了下:“我有打給你,不過沒人接聽。”
歡歡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她的手機丟在哪裡,她都不知道,她愧疚着:“對不起,威廉行長,我又沒能去接機。”
“沒關係,我就不會迷路。”因爲,這個地方有她在。
“威廉行長,你這次打算在g市呆幾天?”她不確定,因爲她在電視上看到了紛紛揚揚的信息,都在宣傳着國際珠寶設計行將來g市成立中國境內第一家分公司。
定看我樣。他微頓,用着故作輕鬆的語氣道:“長住,直到分行正事成立,正常運作我纔會常在意大利跟g市區飛來飛去。”
“這樣啊!”歡歡一時間竟然沒有先前知道成立分公司那麼開心了。
“嗯,我先扶你進去。”威廉王子順勢要去扶住她的身子。
“不用了,我身子沒那麼虛弱,可以自己走的。”歡歡順勢抽回自己的手,苦澀的笑了笑。
威廉也沒有強求:“歡,我想到那時候,請你擔任分行的行長。”
“啊……不行,我勝任不了。”
“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可以的。”
“不……不不……”
“先別緊張,這事等分公司正式成立在談吧!”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眼簾中,雨煙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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