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冬日的太陽剛剛從雲堆裡冒出了一個頭,藏藏躲躲的,一陣清冷的寒風颳過。又把太陽刮回了雲中。這次它藏地嚴嚴實實的了,不再露出一點光芒,隨人們怎麼罵它。
“媽的,冬天一來。連個太陽的影子都看不到了。”老鬼跺着腳罵着。今天他穿了一件羽絨服,把自己捂得厚厚的,但是依舊很冷。
“哥,我們進去吧。”我們倆約定着今天早上來帶朱信錦回去。現在再一次站在警局門口的我,心情和昨天很不一樣。五味陳雜。
“你們兩個做什麼的?”我們剛進門一個年輕的警察就對我們吼到。
“我們和龐局長約好了,局長辦公室在哪?”這時我看見了不遠處站着的覃國宇,不禁提高了聲音。
“你要做什麼?”覃國宇看我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還嚷着要找龐局長。有些驚奇。連忙走了過來。
“你管啊?輪得到你說話了嗎?你們龐局長的辦公室在哪?”老鬼昨天聽了我說覃國宇。看見他就一臉的不爽。
“你們在這吵吵什麼?”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從門口進來了,一看架勢就是一個當官的。
“龐局長。這兩孩子說是要找你。”我們開頭問的那個年輕的警察連忙說道。
“你們有什麼事?”那個龐局長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們。
“是我乾爹王鋒讓我來的,龐叔叔好。”我提起王鋒的名字就讓我噁心,但是我不得不提他。
“哦哦,這事他和我說過,小覃啊,你去幫她辦下前兩天進來那孩子的手續,沒事讓他回家了。”龐局長一聽我提到王鋒的名字立馬就笑逐顏開的樣子。
“局長,你不是答應過我嗎?”這個消息對於覃國宇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他可是塞兩條黃鶴樓啊,這狗日的龐雲收了菸酒不認人了。
“嘮叨什麼啊,還不快去,假病歷的事別以爲我不知道。”龐局長壓低了聲音對覃國宇說到,“你不要得寸進尺了,人要知足,關幾天得了,你還想關別人一輩子啊。”
覃國宇的臉色立馬變了,嘴脣發青,面如土色,他心裡恨得牙癢癢,但是卻不敢發怒,他在心裡想着總有天要把面前這個狗東西給拉下馬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但是他現在還不能,他只能像狗一樣賠着笑,“是,龐局長我馬上就去辦。”
我和老鬼在一旁看見覃國宇的轉變,心裡都樂開花了,只不過心裡又覺得悲涼,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這麼現實,如果我和王鋒沒有關係,現在就是覃國宇看我們笑了,所以很多時候真的只有自己強大了纔是王道。
朱信錦被帶出來的時候,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雙腿站都站不穩,我聽人說過,進去的第一晚上都會把人鎖在暖氣管上,那個位置站站不了,蹲蹲不了,只能半蹲着,極其折磨人。
再加上覃國宇本來就不待見他,早就交代了裡面的人好好照看他了,所以朱信錦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一見我們就嚎啕大哭起來:“鬼哥,你們終於來了。”
“出息,不就關幾天嗎,至於這麼慫嗎?要哭回去哭,別給我們大老爺們丟人。”老鬼一見他這個樣子就窩火,留下一句話就出去抽菸去了。
“喜兒姐,我…..”朱信錦停止了哭聲,尷尬地望向了我。
“你鬼哥心情不好,我們已經通知你的家人了,應該馬上就來了,你等着啊。”我知道老鬼爲什麼發火,他對警局這個地方已經恨入骨髓了。
正在說話間,朱信錦的家人坐着一輛麪包車已經趕到了,一下車看見朱信錦的樣子就抱着哭成了一團,“我的兒子啊,你受苦了……”
哭聲,嘆息聲,疼惜聲亂成了一團,我在一旁聽了難受,突然很羨慕朱信錦,再怎麼還有家人日思夜想,日日疼惜不是嗎?
默默走到了老鬼身邊,拉着他走了,這種家人歡聚的時刻,實在不適合我們兩個。
“鬼哥,很難受吧。”走遠之後,我看着灰濛濛的天實在覺得壓抑。
“那也要好好地活下去,怕什麼?”老鬼堅毅的眼神看向我,目光灼熱。
“恩,好好活下去。”我重重地點了頭,難道命運踐踏我們,我們就要屈服?
到技校的時候,林威已經按老鬼的吩咐把人聚齊在階梯教室了。
我和老鬼剛門口到的時候,林威低聲對我們說事情已經辦好了,他和南子麟已經拿到了證據,老鬼聽了,本來嚴肅的臉變得更沉重了,他的眼神噴着火,再過一秒就要去殺人了一樣。
“哥哥,你別衝動,下來我們再好好商量下,現在還不是揭穿他的時候,先留着他,說不定還有用。”我看着老鬼蠢蠢欲動的樣子,立馬拉住了他,在他耳邊輕聲說。
老鬼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無奈地聳了聳肩。
這時眼尖的孔飛看見了我們,吹了一聲響亮的口號,喊着,“鬼哥到了。”大家聽見孔飛的聲音就立馬安靜了下來。
“大哥好。”李龍立馬走到身邊獻着殷勤。
“大哥好。”隨着李龍的喊聲大家肅穆地站好了,都大聲附和着,喊着大哥好,百人的歡迎聲迴盪在階梯教室裡,震耳欲聾。
而早就見慣這個場景的老鬼很淡定地朝大家招了招手,理所應當地享受着禮遇,英雄豪邁不過如此。
此時跟在老鬼身後的我,感受着這種氛圍,突然深受感動,我也想有一天站在老鬼這個位置,受百人敬仰,闖出一片天,虛情也好,假意也好,總有那麼多人對你俯首稱臣。
在後來我坐上了全市最大媽媽桑的位置時,享受着衆人膜拜的境地還不滿足時,我才發現原來我的野心在很早以前就已經顯現出來了,只是機不逢時,我遇見的是王鋒,在他的面前我已經習慣了逆來順受,早就沒有了以前想走出那個小山村,偷錢去網吧的那股傻勁,而現在我要把有些東西找回來,我在小的時候就不認命,現在我更不能認命了。
子鑫,等着我,總有一天我會好好地站在你面前的,只爲與你相配。
雖然多年以後我想起那時的想法,只能嘆氣搖着頭笑自己傻,但好在我那時還有夢想,還有支撐着我的夢想,不像多年以後的我,連做夢都不知道做什麼了。
“大家好,前段時間有些事,沒能好好地處理學校的事,辛苦各位了,好在我們的浩哥和喜兒沒有辜負衆望,把事處理得很好。想必大家已經知道了,喜兒已經成功把朱信錦放出來了,現在一家人正抱着在警察局門口哭了。”老鬼走上了講臺給大家打着招呼。
“哈哈哈,我早就知道喜兒姐不是凡人了。”馬晨大笑着拍着我的馬屁。
“對,這次多虧了喜兒姐,鬼哥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喜兒姐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得井井有條的,昨天她還自己組織春苑的開了個會,那個氣勢,直接把那幫娘們鎮住了。”林威的眼睛裡放着光,一臉崇拜地看着我。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我知道林威是真心想幫我的,至於其他人我還沒有看出來。
看林威和馬晨都說話,李龍坐不住了,也連聲附和着,“是啊,一個娘們可以做到這樣,也真是讓兄弟們刮目相看啊。”我還記得這個李龍上次開會的時候對我冷嘲熱諷的。我知道在他的心裡對我很不服氣,從第一次在酒吧喝酒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我在心裡吸了一口冷氣,果然這世界就是這麼現實,只有你強了,纔會有人正眼看你,要不你在衆人面前就如一堆草芥一樣卑賤,而我能救出朱信錦都是王鋒的功勞,我總有一天會擺脫王鋒自己強大起來的。
不知怎麼的,最近我的心裡總有一股奇怪的信念,一個不知名的種子,在我心裡生了根,發了芽,正在生長着,我無法給它一個名字,但是我特別喜歡這種感覺。
生長吧,發芽吧,衝破雲霄吧,讓我喜兒站在雲霄上涅槃重生吧,讓我把王鋒弄倒,得到自己所有想要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