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景程一行人說說笑笑行至第一分賽場正好趕上A組第一場比賽結束,賽場外圍觀大屏幕的觀衆們突然爆發出震耳的掌聲,倒把他們幾個人嚇了一跳。
“火機他們剛剛結束,去打個招呼吧!”
任景程掃了一眼大屏幕,看到火機他們取的馬甲戰隊名,順口提了一句。
“我不去!”孫簡陽聞言瞬間就有了反應,眉頭一皺,毫不猶豫的急聲說道。
孫簡陽話音剛落,就見火機三人正好從賽場中走出來。
這下可好,面對面碰了個正着,想躲都來不及了。
見到任景程幾人火機倒是挺熱情的,笑了笑,領着馬超和王軍就走了過來。
“贏了吧!”火機這話可沒有絲毫問詢的意味,完完全全就是肯定的語氣。
任景程沒回答,不過臉上那掩飾不住的笑意已經明明白白的將答案告訴了火機。
“我先過去那邊等你們!”孫簡陽見兩人聊的熱鬧,眉頭一皺,悶聲對着任景程等人說道。
“簡陽,你別……”任景程剛忙抓住孫簡陽的胳膊,阻止說道。
孫簡陽回頭就瞪了任景程一眼,用力甩開他的手。
“別讓我恨你!”孫簡陽冷冷的吐出一句話,背轉過身就走,一副恨不得趕緊逃開的模樣。
結果火機兩步趕上去,一把拉住孫簡陽。
“陽陽,去那邊說幾句!”
火機死命的緊緊抓住孫簡陽,也不管他如何掙扎,死拉硬拽的將他拖到一邊。
可兩人還沒說上兩句話就神情激動的怒目而視,雖然他們把聲音壓的很低,可是從肢體和表情上依舊看的出來兩個人正在激烈的爭吵些什麼。
“唉,怎麼回事?”魯欣欣脖子拉的老長向着那邊張望着,一臉八卦像。
“管你什麼事啊,這麼好奇做什麼。”葉小倩瞄了魯欣欣一眼,一手肘杵在魯欣欣的肚子上,不客氣的說道。
魯欣欣故意誇張的“嗷嗷”大叫兩聲,淚流滿面的捂着肚子跑到一邊趴着去了。
“超哥,帆哥和簡陽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任景程碰了碰旁邊的馬超,小聲問道。
“你小子好奇是吧,看着模樣挺老實的,也挺八卦的啊!”馬超衝着任景程嘿嘿一笑,一副看透的模樣,戲謔說道。
任景程撓撓頭,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幾聲,倒也沒否認。
“可惜你問錯人了。”馬超一攤手,聳聳肩繼續說道:“帆哥和孫簡陽的事兒我還真不知道,我遇到帆哥的時候他和孫簡陽的矛盾就已經很深了,我也問過帆哥很多次了,他每次不是抽悶煙就是把話題轉開,後來有一次喝多了我多問了幾句還打了我一拳,我就不敢再問了。”
“那軍哥呢?他知道不?”任景程不死心的追問道。
“他要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啊!他遇到帆哥比我還晚呢,恐怕孫簡陽這個人要不是我提得多他都不知道呢。”馬超呵呵一笑,說道。
任景程聞言愣了愣神,心中覺得這事看來還真不簡單。火機這個人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任景程也算了解一點,爲人也算豁達,心胸開闊,不像是那種喜歡把事情憋在心裡一個人默默承受的人。而他把孫簡陽的事情藏的這麼嚴實,明顯其中有什麼不好開口的地方。
火機和孫簡陽兩個最終還是談崩了,孫簡陽大聲喝出一聲“你不走,我走”轉身就飛快的跑開了,不一會兒就沒入周圍的人羣不見了蹤影。
火機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腳步有些踉蹌的走到旁邊的花壇石沿上坐了下來,從口袋掏出一包香菸,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又上下翻了翻口袋,卻沒找到任何點火的工具。頹然的將香菸在嘴上拿下來,塞回煙盒,火機目光無神的望着地面,呆呆的出神,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任景程每次看到火機他都是意氣風發,自信滿滿,智珠在握的樣子,從沒見過他這般喪氣頹廢的時候,心中不忍,對着葉小倩等人做了一個手勢,任景程放輕腳步走到火機的身邊,並排坐了下來。
看到任景程這副樣子,馬超給王軍使了一個眼神,王軍又偷偷回了一個手勢,兩人一臉陰謀得逞的樣子。
“帆哥,你和簡陽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任景程想了想還是決定有話直說。
“唉!”
火機再次嘆了口氣,搖搖頭,一個字都沒從口中吐出來。
任景程也不說話,只是陪着夥計坐着,前後微微搖晃着身子,一派悠閒。
最終還是火機妥協了,眼珠朝着任景程看了看,還是開了口。
“我曾經有機會加入職業圈。”火機輕聲說道。
“我知道,小雅提到過。”任景程點點頭說道。
“陽陽是我父親朋友的兒子,我跟他的關係和小雅跟小倩的關係差不多,小雅看着小倩長大,我也是一樣照顧着陽陽。”
“不過跟小雅不同的是我在高中的時候就很癡迷於遊戲,爲了玩遊戲我逃課,還經常把陽陽帶到玩遊戲的地方。”火機聲音平穩了一些,說道。
“我的遊戲天賦不錯,無論什麼遊戲都能玩的很不錯。自從接觸了WarGame我就玩的更瘋了。我一心就想做職業玩家,高中畢業後沒有參加高考,而是瞞着父母去各大俱樂部的選拔會參加選拔。”
“可惜我只是有天賦而不是天才,雖然很努力最終還是落選了。可是陽陽不同,他是真的天才,那個時候他才十二歲可是已經名聲在外了,很多人都相信他的未來可以說是一片光明。甚至又不少俱樂部已經開出了條件,就等着他到了十六歲直接簽字了。”
“那時候我很年輕又很衝動,當時有一傢俱樂部找上我,他們說可以讓我進入俱樂部打職業比賽,並且是作爲主力選手而不是後備,但是唯一的條件是讓我將陽陽也拉入他們戰隊之中。”
“我沒有細想就答應了下來。可惜職業圈沒有我想的那麼好混,當時速度型的角色已經開始逐漸沒落,國家隊的風光也已不再,觀衆更喜歡看力量型之間的激烈廝殺,因爲那更刺激,更暴力,再加上我的經驗不足,技術也不高,就算打了主力也只是拖後腿。”
“在一個賽季之後俱樂部的經理找上了我,要求我換掉手裡的角色,我當然不肯就跟他們起了衝突,再加上家裡父母不斷給我壓力,要我再去高中復讀一年參加考高,我的心情差到了極點,一氣之下就退出了俱樂部。”
“我這一走陽陽的事情也等於黃了,那傢俱樂部當然不幹,於是開始利用關係和我打起了合同官司,雖然我贏了,可是最終不僅僅我所有的錢都用在打官司上,打輸了官司的俱樂部也將我們列上了黑名單。”
“職業遊戲圈在當時還很小,之間的關係也不像現在這樣充滿了矛盾和競爭,上了一傢俱樂部的黑名單就等於在這個圈子裡已經混不下去了。我的前程沒了,陽陽的前程也沒了。”
“陽陽的家境並不好,他的父親去世的早,母親不久也跟着走了,就留下他和他奶奶靠着每月幾百塊的最低生活補助過日子,雖然後來我們家也不時幫助他,但依舊過了很苦。本來陽陽並不怪我毀了他的前程,我們的關係依舊很好,然而命運就是愛捉弄人。”
“陽陽的奶奶生了一場大病,需要錢動手術,以他那樣的家庭條件哪裡拿得出來,我雖然一心想幫他可是我沒錢,我父母也不同意將錢拿出來幫助陽陽,於是我就去參加了黑市賭博賽。”
任景程聽到這裡心中一驚,他可沒想到火機還打過黑市賭博賽。任景程在網上可是多次看到網友提出這件事,也明白這件事是違法的,一旦被警察抓住不但要判處大筆的罰金,更重要的是會有3到5年的有期徒刑。
黑市賭博賽簡稱黑賽,顧名思義就是利用WarGame的比賽來進行賭博活動。這個活動在一些國家是合法的,但是在更多的國家是違法的,比如中國。
就和球迷*一樣,黑賽的資金流量是很龐大的,像世界盃這種世界性的賽事一場就可以達至上億美元,要是碰到兩支熱門隊伍甚至可以達到數十億。
當然火機所參加的黑賽可不是這種,他是參加那種不公開的,莊家私底下設立的比賽,獎金是少了點,可是通過各種手段去操控比賽的話也能賺到不少。
“我打了兩場黑賽就湊夠了手術費,可最後因爲延誤手術的時間,手術算不得成功,命是保住了,可老人從此也癱瘓在牀了,而更麻煩的是手術後不但需要大量的後續治療費用,更要找護工,還要買營養品,陽陽當時只有十四歲又哪裡負擔得起。”
“這之後陽陽對我的態度就開始轉變了,他覺得如果不是我的原因在俱樂部的操作下他雖然只有十四歲可已經能夠打上職業比賽,賺取高額的年薪了,也就不用爲奶奶的病發愁了。”
“從此之後他就對我越來越疏遠,態度也越來越冷淡,而我也因爲要忙戰隊的事情逐漸就將他放到了一邊,等再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對我是滿腔的恨意了,而這些恨意中不單單是爲了我斷送他的前程使得他生活舉步艱維,更多的還包含了其他的東西。我跟幾個朋友瞭解過,他們只說陽陽遇到很大的麻煩不但被學校開除,還差點被關進少管所。”
火機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再次嘆了一口,不知道是爲了孫簡陽,還是爲了他自己,又或許只是爲了身不由已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