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高峰見朱丹陽如此輕狂,心中早來了氣,“砰砰”兩拳重擊在朱丹陽胸口,呵斥道:“看你嘴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朱丹陽只覺胸口一窒,哇一聲嘔吐了一堆飯食出來,難受之極。
雖是吃了痛,嘴上卻不饒人,大罵道:“格老子,有種便殺了老子,我朱丹陽皺一下眉便不是好漢。”
陸高峰更氣,“砰砰”接連又在他小腹打了幾拳,直把朱丹陽痛得眼冒金花,口中已有鮮血流出。
鄭如見陸高峰如此暴打朱丹陽,連忙喝聲“住手!”想來是於心不忍。
陸高峰一向聽從鄭如的話,見她開口,便即停住。
朱丹陽心中一蕩,不由望了鄭如一眼,不知心狠手辣的女魔頭爲何要爲自己求情。
二人四目一交,鄭如趕忙避開臉去。
陸高峰見二人神色有異,便問鄭如道:“師妹爲何要我停手?你沒瞧見這小子的嘴又臭又硬麼?”
鄭如道:“像你這般打他有甚用處?就算你打死了他,他也不會說出劍譜的下落,他那倔強性格你難道沒見識過?”
陸高峰道:“那你有什麼辦法使他開口?”
鄭如道:“我也沒有辦法。”
鄭鬆道:“你平時不是主意很多嗎,連你都沒有辦法,我們就更沒辦法了。”
朱丹陽見三人左右無策,心中大爲得意,呵呵笑道:“既然你們都沒有辦法讓我開口,不如就此放了我如何?”
“休想!”鄭鬆厲聲喝道:“老子就是殺了你也絕不會饒你狗命。”
一掌猛往朱丹陽天靈蓋劈落,想來是盛怒發威。
朱丹陽慘然一震,暗斥自己適才說話過激,以此引發鄭鬆邪念,這一掌來,焉還有命?
雙目一閉,不敢再去正視那襲來的掌影。
鄭如見勢不對,一把拉住了鄭鬆,硬逼鄭鬆中途撤回了掌力。
鄭鬆怒道:“你不要攔我,這臭小子不見棺材不掉淚,我留他何用?”
鄭如道:“讓我再問他一次吧。”
朱丹陽壓根沒有料到鄭如會在這死亡關頭救了自己一回,心中大爲感動,想起她以往折磨自己的諸般手段和現在相比,完全判若兩人。
鄭如正視着朱丹陽,溫聲說道:“你何必這麼固執呢,你這麼年紀輕輕的,難道你真的想死?你若真知道劍譜之所在,那你就說出來吧,我可以保證放你一條活路。”
這會兒竟是朱丹陽不敢正視她了。對於這個女人他如今是又恨又怕,當然怕的並不是她會對自己下毒手,而是怕她向自己逼供。若她真要一劍殺了自己,那還要痛快得多。
朱丹陽本不知這世上究竟有無劍譜,若說沒有,那麼自己只有死路一條,若說有,可是又在哪裡呢?
如果說有的話,鄭鬆更不會善罷甘休,屆時被他識破真相,也只是死路一條。
但爲暫時保命,他只好硬着頭皮先頂一陣兒,說道:“我若說出劍譜的所在,你當真會饒我不死?”
鄭如不冷不熱道:“那個是自然,你難道不信任我?”
她雖語氣不冷不熱,但朱丹陽卻深信她絕對說的是真心話。
因爲鄭如兩次阻擋鄭鬆和陸高峰對自己下狠手,那絕不是她以往作風,至於她爲何要這樣做,朱丹陽縱是聰明絕頂,卻猜不透她此時心意。
朱丹陽道:“我不是不信你的話,我知道你捨不得我死對麼?”
鄭如臉上一紅,側開了臉,冷冷道:“你少貧嘴,其實我巴不得你早死。”
朱丹陽下意識道:“那你還不趕快動手?”
鄭如知他喜歡耍嘴皮子,不與其多作計較,正色道:“快說,劍譜究竟在哪裡?”
這話說得威嚴無比,盡顯無可冒犯褻瀆。
朱丹陽調侃道:“可以明天再說嗎?”
鄭如慍色道:“你又想用緩兵之計?你以爲這次還有人能救得了你嗎?”
朱丹陽被她識破心機,登時頗有尷尬,呵呵道:“我自知死路一條,也沒反抗之意啊!”
鄭如道:“你若說的是真話,我自會放你一馬,絕不食言。”
朱丹陽道:“你容我再考慮一晚,這劍譜不是普通的東西,我豈可輕易交給你們?不過你大可放心,明兒我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鄭如生怕他再耍花招,怒喝道:“那不成,今晚你必須得說。”
朱丹陽也不示弱,正色道:“你最好不要逼我,惹急了,大不了和那劍譜同歸於盡。”
鄭如見他執意要明天說,知道他的脾氣服軟不服硬,也不好再拂他意思,對鄭鬆道:“爹你大可放心,這次我量他也耍不出什麼花招,我們便依了他,看到了明天,他還有什麼話說。”
鄭鬆聽她說得也不無道理,便不再加理會,背靠石壁,準備打盹休息。
月過中天,睡意來襲,鄭如陸高峰也各自靠着一根木柱沉沉睡去。
朱丹陽卻是怎麼也睡不着,心中亂成一片,暗暗在計較着明兒該怎樣應付鄭氏父女。
“琴兒剛纔被鄭鬆打昏後,醒轉發現我不在,一定會去稟告師傅,那麼師傅和她一定會來找我,若他們僥倖尋到了這裡,那我尚有一線活命的機會。可若找不到這裡又該怎麼辦呢?”想了一陣,始終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最後睏意來襲,終於睡了過去。
朱丹陽胸口一痛,由睡夢中驚醒過來,發現陸高峰在自己胸前狠狠打了一拳,大罵道:“你他孃的忒也卑鄙無恥了。”
陸高峰不以爲意,陰笑道:“你小子嘴巴放乾淨點,若再罵人,小心我割掉你的舌頭。如今天已大亮,你該履行諾言,說出劍譜的下落了吧?”
朱丹陽忿忿道:“急什麼,時間尚早着呢?一個大白天足足有六個時辰,我只是說今日會告訴你們,又沒說是早上,你慌個屁。”
陸高峰無奈,轉念道:“我看你能耍什麼花樣,依你之言,你要到什麼時候纔會說出劍譜的下落?”
朱丹陽嘿嘿道:“這個倒未曾想好,反正你莫着急,遲早是要告訴你的。”陸高峰一臉無奈。
鄭鬆插口道:“峰兒,就依朱少俠之言,咱們別逼他便是。不過男子漢大丈夫,說過的話就一定要算數,朱少俠是愛面子之人,我相信你不會騙我們的對嗎?”
朱丹陽見他使激將法,並不在意,侃侃道:“這個自然。”
鄭鬆不再追究,對陸高峰說道:“峰兒,你先去打些野味來充飢,咱們吃飽後再慢慢等朱少俠的答案。”
陸高峰應了聲“是!”便已去了。
過不多久,提着一隻山雞,一隻野兔歸來。將山雞去毛掏了內臟,就着火堆上烤熟。
鄭如剝了野兔皮,除去肚腹內的贓物,用根木棍橫穿野兔,也在火堆上烘烤起來。
過得半個時辰,野味已經烤熟,肉香四溢。
陸高峰撕下半隻山雞給鄭鬆,又掰了只雞腿給鄭如吃。
鄭如道:“你難道忘了我打小就不喜歡吃雞肉麼?”
陸高峰笑道:“我真是記性差,怎麼把這個忘了。”自己塞在嘴裡吃了起來。
朱丹陽被捆在石柱上折騰了一宿,昨夜又被陸高峰一頓暴打,吐盡昨晚吃在肚子裡的食物,這時早就餓得肚子呱呱叫,見鄭如陸高峰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直吞唾沫。
鄭如撕下一條兔腿遞到朱丹陽面前,問道:“餓了吧?”
朱丹陽以爲她故意拿來戲耍自己,正色道:“一點兒都不餓,相反還飽得很呢。”
鄭如道:“你當真不餓?既是這樣,我自己吃了。”
朱丹陽看她一本正經,好像並不是戲耍自己,對剛纔說出的話馬上就感到後悔了,忙硬着頭皮道:“你果真是要拿給我吃的麼?”
鄭如冷冷道:“你以爲我騙你?”
她以前一直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但如今雖對朱丹陽處處冷言冷語,然朱丹陽明顯感覺到她對自己非常關心,只因礙於父親和師兄在身邊,不便過分表露出來罷了。
朱丹陽道:“可我被綁着雙手,你給了我我也不能吃啊?不如你暫且將我鬆綁,待我吃飽以後,你再將我綁上?”
鄭如微變臉色,怒道:“你想得倒美,大不了我餵你吃。”說着將兔腿放到了他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