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飛機穩穩的落下,走出來的是水瓶。
“報告鐵龍旅長,米副旅長,影粟大隊隊長湯小米,現已回國。”說着,水瓶向兩位首長敬了軍禮。
赤鷹大隊隊員聽得真真的,都不可思議的望着機艙。
只有左輪呆呆的愣在那裡,目視前方,眼神空洞,與小米相處的情景歷歷在目。
直到湯小米被擡出來,左輪都沒有直視過她。
就像之前說的那樣,小米身披國旗,雙目緊閉,頭髮已經被剃光了。
不過,小米手上還帶着吊瓶,那是和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繫。
水瓶走到米副旅長面前,看着米蘭,隨及從懷中把一封信拿了出來:“米副旅長,這是幾年前小米寫的申請,她說如果執行任務成爲植物人,她不想再受痛苦了。”
米蘭一直盯着水瓶,遲遲地接過信,顫抖着。
水瓶眼含淚水,又來到隊伍面前,面向左輪。
隨及,他緩緩地拿出另一封信:“左輪,這是小米的遺書,她希望交給你。”
小米已經昏迷一個月了,根據醫生判斷,小米符合植物人特徵。
就在一個月前,小米帶着影粟執行任務,沒想到,任務結束後一直隱藏在後面的漏網之魚跑了出來,開槍打向水瓶。
小米突然叫了一句小心,就推開了水瓶,沒想到被打中了頭部。
按理說救活小米希望渺茫,在水瓶的一再請求下,大夫拼盡全力,把小米從死神手裡搶了回來。
不過在長達一個月的救治後,醫生還是宣佈小米爲植物人。
水瓶也是猶豫了幾天,認爲應該尊重小米家人的意見。
許久,左輪接過遺書。而小米也在赤鷹隊員的陪伴下住進了軍區醫院。
左輪就一直站在那兒,沒說一句話。
水瓶走了過來,對左輪深深地鞠了一躬,左輪上去就打了水瓶一拳。
水瓶沒有還手,他知道左輪心裡不好受。
“左輪,對不起,那夥匪徒是我們幾年前就要抓捕的,他們逃了這麼久,抓住了我們都很興奮,所以大意了。”
“嘉枂才7歲!”左**聲的說。
“對不起。”東方皺了一下眉頭隨及說。
“謝謝你給了小米百分之五的存活機會。”
左輪知道他失禮了,小聲說完轉身離開了。
左輪來到了秘密基地,就坐在鞦韆上。
吹着風,看着身邊的草隨風飄蕩。
不知過了多久,左輪打開了那封遺書。
“對不起。我還是讓你打開了這封信。我不知道你現在是以什麼心態去讀,但是我現在是很忐忑。每次出任務之前都要寫,每次想留下的話都不一樣。左輪兄,開心點,生老病死每個人都要經歷。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麼,前一陣突然想起來我說過要帶木子和嘉枂去遊樂園呢,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兌現承諾。萬一我沒兌現,可以請你代我陪她們去遊樂園嗎?我想你會答應的對不對?左輪,很抱歉一次又一次撕開你長好的傷疤,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我走了,這次是真走了,好好照顧你自己,照顧嘉枂,照顧爸媽。”
左輪攥緊拳頭,儘管他對這件事有準備,但是沒想到這麼快。
眼淚明明要落下了,可左輪偏偏不想讓它掉下來。
左輪深吸着氣,極力的調整。
電話鈴響了,是醫院打來的,說湯沐陽暈倒了。
左輪什麼也沒有說,撂了電話,呼出一口氣,將信揣進褲兜跑向醫院——他現在是家裡的頂樑柱了。
到了醫院,他發現小米屋裡站了一圈人。
“左…左輪啊,你媽,她,她要…”老湯老淚縱橫,上氣不接下氣,希望左輪可以轉變這一切。
左輪慢慢走進屋子,他看到了米蘭老湯,嘉枂,和站在對面的東方。
“左輪啊,小米這些年受了太多的苦了,我覺得應該遵從她的意願。”米蘭眼圈也是紅的,不過整個人鎮定很多。
“米蘭,那是咱閨女,她還不到30歲,你!”老湯氣的說不出話。
米蘭老湯想法不同,決定權落在了左輪這裡。
“爸爸。”嘉枂在米蘭手臂中叫了一句。這一句爸爸倒是讓左輪心碎了,眼淚不聽使喚地流了下來。
“爸,媽,嘉枂才7歲。”左輪輕聲的說,看着眼前躺在那兒的小米。
“左輪,我們何嘗不希望小米可以活下來,可是,小米這個情況,她會很痛苦的。”米蘭說。
她不希望小米再受罪了,寧願自己承受喪子之痛。
“可是小米還沒感受到孩子給她的溫暖,米蘭,你怎麼可以那麼殘忍?”
左輪聽了這些話,對米蘭說:“媽,給我一年的時間,我來照顧她。”米蘭沒說話,依舊看着小米。
“那半年時間行嗎。”左輪的眼淚止不住了。
“半年時間,媽,我想試試,萬一小米醒了呢,我們不能剝奪嘉枂的母愛啊。”
“米蘭!你看看我們的孩子,她還那麼年輕,就當我求求你,讓左輪試試行嗎?”老湯也哭着說。
“三個月,媽,三個月,讓我試試,三個月後小米還是沒有好轉,我就放手。行嗎?”左輪的時間再一次縮短,他只是希望他能再陪她最後一程。
“好吧。”米蘭終於動搖了。
東方在這看着,有些不忍心。
本身這次回來,是給小米進行安樂死的,幸好有左輪。
“謝謝媽!”左輪哭着說。
“東方。”
“嗯。”東方吱了一聲。
“小米已經這樣了,能退出影粟嗎?我們什麼功名都不要,只是希望她能離開影粟。”左輪說。
“額,這個我得回去請示一下。”說着,就示意離開。
“爸媽,你們先回去吧,我陪着小米,嘉枂,一會回學校去上學,什麼也別想,好嗎?”左輪說。
“那行,左輪,你在這陪着小米吧,我送嘉枂上學。”老湯說。
“媽。”左輪叫了一句。看見米蘭回頭,左輪繼續說:“媽,明天我會把退伍報告給你。”
“這事兒以後再談,先給你放一週假。”米蘭一愣,隨及說。
“是。”左輪說着目送米蘭離開。
屋裡只剩下左輪小米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