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連那麼多天,童華一直都在這裡,陪着米藍照顧我,連家都沒有回。還有瀟微,夏夏,木子和瑤池。每天都來的還有那個左軲轆。

“首長,您去休息一會吧,您都已經幾天沒閤眼了,這樣下去……”後面的話,童華沒有說出口,因爲她知道,米藍一定比自己更清楚狀況。

“不要緊,我想陪着她,她一定是在怪我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好好照顧過她,所以現在來懲罰我。”米藍緊緊地握着我的手,愧疚的看着我。

“可是,首長……”

“我想讓她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我。”米藍堅定地說道。

看着米藍的樣子,童華不禁想起了小米。

湯小米剛來偵察班的第一天,因爲馬大風的原因鬧出了一場蹩腳戲,對着凌雲指導員大喊部隊不公平。說什麼也要讓大風留在女子偵察班,還大着膽子攔下了車。記得當時的米副旅長很生氣,還吩咐司機加油門。那一刻,我真的是爲湯小米這個刺頭兵擔心,好在左輪拉開了她。想想當時米副旅長堅定的眼神和那張威嚴的臉,在看看現在病牀前的首長,完全沒有了軍人的嚴肅。沒錯,在小米麪前,她只是母親。

湯小米,我退伍的那天,你追着我的車跑了那麼遠,口口聲聲的叫我不要走。湯小米,現在我回來了,就在你面前,你怎麼不看看我,你當時追車的勇氣去哪兒了?只會吹牛說大話,到了該有點實際行動的時候,你又沒動靜了。湯小米啊湯小米,有句話說的好——遇上你,我真不幸。

“首長,我去把小米換下的衣服洗了。”童華端着衣服,看着盆裡那大片大片的血跡,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又開始抽痛。

“謝謝你,童華。”米藍看着那盆衣服,揪心的痛楚再次襲來。

童華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地笑了笑。

米藍看了看窗外,想起了當年,小米剛進軍營知道成爲了一名合格的赤鷹隊員,五年,自己用了整整五年的時間來管教這個不聽話的孩子。

“我告訴你們!當兵出國我都不會去,尤其是你,米藍!”

“可以啊,只要你抓得住我!”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憑什麼懲罰所有人!”

“首長?首長就可以不分青紅皁白把一個優秀的兵拒之門外嗎!”

“恭喜你啊,馬大風,最難啃的骨頭都被你啃下來了!”

“我不會學,我也學不會,因爲我知道一旦我學會了,我就不得不放棄一些我珍惜的人和事,就像你當初放棄我跟我爸一樣!”

“我跟你打!上次跟你打,我輸了,我就想着什麼時候能贏回來。”

“你得做決定啊,喝了這湯,是跟我回家還是不回啊~”

“師父,你是不是使什麼陰謀詭計了?人家都說我,插上毛比猴還精,可是你看他,不插毛都比猴精reads;!”

“負重奔襲?!米藍同志,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媽啊!”

“爸,你要真想當兵,早在二十年前就應該去了,沒準還能不費吹灰之力追到我媽呢!”

“吃你們做的飯,開玩笑,你們好意思用你們那拿不出手的菜去招呼左輪嗎!”

小米,你爲什麼還不醒,你不是說你永遠不會認輸的嗎,你想想你爸,想想左輪,想想瀟微和夏夏,想想童華,再想想我,小米,你不是從來都不放棄的嗎?你想想大風,她希望你能堅強地活下去,小米……

米藍腦海裡一直閃過醫生的話“況不太觀,腹部刀口嚴重感染,又幾乎損失了百分之七十的血液,再加上她現在什麼東西也喂不進去,身體的機能一直消耗,沒法補充。這一個月之內,如果她意志力夠強,能夠醒來,那最好,如果醒不過來,首長,您需要做最壞的打算。”

“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米藍不敢相信的看着醫生。最壞的打算……她只有這一個女兒。

“有一個辦法或許可行。”醫生的話頓時讓米藍眼前一亮“您可以讓她平時最親密的人來陪她說話,多些人來,聊聊她們平時都會聊得話,如果病人還有一絲意識,那麼她一定能聽得到。”

“好。好。我知道了。謝謝您,醫生!”米藍放佛找到了一線希望,激動地無法言語。

…………

“隊長,我們給您帶飯了,您吃一點吧……”原來是夏夏她們來了。

“你們來了,先放那吧,我不餓……謝謝你們,每天都來看她,你們還要訓練,還有任務……”米藍感激的看着自己的隊員。

一時之間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