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菊愉快的領命,婆婆這麼說,實則是讓她借這個機會好好羞辱大房一番了。
她想着等過兩天選個黃道吉日再去敲打李月蘭的,可是夜裡當方橫告知胭脂盒是方正唆使他拿來捏泥人用的,她登時就等不及了。
尤其第二日,裡尹和趙小田劉樹幾個村民來尋方瑤,商量種植野菜的事情,嫉妒和憤恨幾乎燒光了她的理智,憑什麼她們一家日子蒸蒸日上,她就得勒緊褲腰帶度日。憑什麼她們漸受人的尊敬和愛戴,她就得遭萬人唾罵和嫌棄。
她做錯什麼了?
弄得今天這樣的下場,臉臉毀了,兒子也沒了前途,一家慘慘悽悽,夠悲慘了,居然還使壞心思把她遮臉的所有胭脂也給敗光了,這口氣她怎麼也咽不下去。
她恨恨的一把掀了簾子就衝到院子裡。指着李月蘭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給我滾出方家去。”
李月蘭正在給各位倒茶,聽到這罵聲,一臉的懵。
方瑤亦是一樣,這一大早的陳菊就像條瘋狗似的出來咬人,着實壞人心情。
不等李月蘭和方瑤說話,裡尹就先一步站了起來,責道:“陳菊,你又在使什麼幺蛾子子?”
自打陳菊三番兩次的尋大房子一家的晦氣,裡尹對陳菊的印象已經壞到極至,就算他什麼也不瞭解,但一看便知就是陳菊又來找李月蘭的茬了。
“叔,我沒無緣無故的說她,我是親眼所見。”陳菊叉着腰,活靈活現的就是一個胖潑婦。
“你親眼見到什麼了?她是你嫂子,有什麼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對人吆五喝六,罵三罵四的,像什麼樣子!”
“叔,你想我尊敬她,也得讓她做出讓我尊敬的事來!”陳菊可以跟任何人和聲細雨,唯獨跟李月蘭一家子,那是決對的辦不到!
劉樹和趙小田實在聽不下去了,擰眉道:“陳菊,你到底想說什麼?”
原先看在方長遠的面子上,劉樹還叫陳菊一聲嫂子,如今着實覺得她不配。
“我說她李月蘭勾漢子,聽不懂嗎?”
話一落,方瑤立馬就厲聲道:“嬸子,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什麼偷漢子,你不要信口開河!”
女人最重要的是名節,尤其還是這個思想守舊,極其封建的偏僻山村。
這個陳菊,居然當着大傢伙的面這樣中傷她娘,士可忍孰不可忍!
李月蘭顫顫巍巍的放下茶壺,對這樣的污衊和辱罵顯然氣得不輕。
屋裡方正本來還在睡懶覺,聽到外面的動靜,即刻從牀上跳了下來,將手裡的白老大放了出去。
“去,咬死那個惡肥婆!”他在白老大耳邊囑咐。
敢這麼說他娘,定叫陳菊好看。
白老大嗷了一聲嗓子,音落的同時身子就竄了出來,直撲向陳菊,那鋒利的爪子扇子一般掃向她的臉。
“啊!”陳菊嚇得尖叫連連,方瑤瞳孔一緊,卻是在緊要關頭將白老大給喚住。
“過來。”她招手,聲音嚴厲的道,“去,一邊呆着。”
白老大爪子劃了個空,很是不得勁,又被主人訓斥,更是委屈的不行,嗷嗷了兩聲,像是要爲自己爭辯,但方瑤仍是一臉嚴肅的看着它,最終白老大敗下陣來,耷拉着腦袋灰溜溜地走到一邊去了。
方瑤不是不想教訓一下陳菊,只是時機未到。
現在話說得不清不楚,就讓白老大弄傷她,顯得有點欲蓋彌彰,惱羞成怒的意思。
就算要懲治陳菊,也一定是理由充足,讓大家看着心服口服。
“你個小賤蹄子,怎麼的,我一開口說話就叫白老大來傷我,存的什麼心思,上次毀我臉還不夠麼,還想再毀一次不成?”陳菊雖然有驚無險,卻也是紮紮實實的被嚇了一大跳,她以爲白老大那一爪子下去,這臉就真的要再次開花,光是想着皮肉劃開的疼痛,都叫她不寒而慄。
“嬸子,你看清楚,白老大是從屋裡竄出來的。”她人在廚房,怎麼指使得到白老大。方瑤邊說邊朝屋裡暗暗使個眼色,她知白老大沖出來是方正的意思,這個弟弟還真是會給她添亂。
方正知道自己錯了,卻不知錯在哪裡。純是二姐責備的眼神讓他意識到指使白老大傷陳菊是個錯誤,自己卻不覺得。
不過二姐的意思是叫他不要出房門,那麼他就只能老老實實的呆在屋裡了。
左右有二姐在,也不需他操什麼心。
“它是從屋裡竄出來,但這畜生只聽你的話,你沒給它暗號,它能出來傷我?”陳菊叫囂着道。
“陳菊,這你就冤枉瑤兒了,她就在我們身邊站着,可什麼都沒做,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這事你賴不到她頭上去。”劉樹再次出聲維護。
“是啊,我也看到了,是白老大自己竄出來的。”趙小田一旁附和。
陳菊這時候也不知是嚇糊塗了還是氣糊塗了,就沒把白老大沖出來的事想到方正身上去,一心只想抓着機會中傷李月蘭和方瑤。
“你們跟她是一夥的當然都幫着她了,一個眼神而已,快的跟閃電一樣,還能讓你們看見?我告訴你們,那隻畜生就是她養在院子裡的心腹,她心裡想什麼,那畜生都知道。”
陳菊一口一個畜生的,嘴巴極其過癮,卻不知白老大豎着耳朵正齜牙咧嘴的望着她。
方瑤保證,她哪怕再多說一遍畜生二字,白老大立馬就會再次撲向她,抓無赦!
躲在西屋的方張氏默默垂下眼瞼,暗罵陳菊這個沒腦子的。去敲打李月蘭,也得抓個現形吧,那大牛近來沒少幫李月蘭幹活,隨便找個機會,都叫李月蘭百口莫辯。
她居然現在就衝了出去,還是一大清早的。去就去了,三言兩語的事情還沒攪渾呢,又扯到白老大身上去了,到底有沒有重點?
方張氏氣得牙齦直髮癢,就不能把對付李月蘭這種重擔交給陳菊,她沒一件事是能辦得好的。
所幸,後面裡尹的話又將事情扯回原形。
“陳菊,白老大的事休要再說了,瑤丫頭有沒有指使它傷你,大傢伙有眼睛,能看得清楚,不勞煩你在這裡顛倒墨白,胡亂製作冤案。”他肅聲道,“還有你方纔污衊你嫂子的話,也請你收回去,女人的名節比生命還重要,你這麼亂給你嫂子扣帽子安罪名,可是會出人命的。”
別看李月蘭柔柔弱弱不愛說話,其實這種人性子剛烈的很。陳菊再這麼胡攪蠻纏,亂罵一通,李月蘭搞不好真想尋死了。
陳菊本就是來逼李月蘭死的,怎會有那番覺悟。她哼哼道:“叔,我可沒膽子給我嫂子扣帽子安罪名,我說的都是事實。”
什麼事實,哪裡來的事實,分明就是你看人家日子過得舒坦心裡不得勁又找茬來了。裡尹實在不想與之爭辯這種極度沒有涵養的話題顯得自己也跟陳菊一般低俗不堪了。
陳菊不甘,又丟了一個重磅炸彈。
“你們知道李月蘭偷的漢子是誰麼?就是隔壁的大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