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話
討厭的季嵐優,混蛋的鬱黑琉
第175話 【討厭的季嵐優。混蛋的鬱黑琉】
冉宓糖淡淡的一句話,卻像是砸到人頭頂的響雷一樣,讓季嵐優徹底愣住了。
空氣一下子變得稀薄起來,辦公室裡安靜的都能聽清楚他們彼此之間沉重的呼吸聲,好一會兒之後,冉宓糖自嘲地笑了笑,對鬱黑琉說道:“你覺得,我該喊你什麼呢?季老師?噢不,應該喊你鬱黑琉鬱老師?!”
冉宓糖說完便伸手摘掉了架在季嵐優鼻樑上的眼睛,那雙一直被他刻意隱藏在厚底眼鏡下的迷人眼眸,那張一直被他刻意掩飾的美麗容顏,一起暴露於人前。
儘管已經猜到了取下眼鏡自己會看到什麼,可是當一切被證實的時候,冉宓糖還是難受的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覺得自己好傻,一個是自己最討厭的男人,一個是自己心愛的男人,這兩個男人以完全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樣貌出現在她面前,可事實上他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倘若是其他的什麼人沒有發現也就罷了,可她呢?
她是鬱黑琉的女朋友,她跟鬱黑琉已經交往了好幾個月。這樣一個時時刻刻都想要膩在一起的男人,照理說如果她機靈點的話,她早就該發現鬱黑琉和季嵐優之間的問題了。可她在今天之前卻沒有一丁點察覺,即便是她發現了鬱黑琉和季嵐優的手臂上有着相同的傷,即便是她在假日旅行的時候突然見到了本不該出現在那裡的鬱黑琉,她也沒有懷疑過這兩個男人之間會有點什麼。
直到現在,當她在季嵐優的胸口看到那自己印在鬱黑琉身上的吻痕,她纔開始慢慢的產生懷疑,覺得事情並不是那麼的簡單。
很少有人和別人交往是從絕對的信任開始的,可冉宓糖是。這聽起來或許很可笑,在這樣一個現實的世界裡,真的還有人是這樣嗎?除非他是剛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吧?
偏偏冉宓糖就是這樣,她總是很輕易的就把一個從前沒有接觸過的陌生人定義爲好人,別人說什麼她都會信以爲真,這一切並沒有什麼根據,只是全憑感覺而已。而且,當她一旦在心裡對某人產生了良好的印象,那麼這種印象就會一直刻在她心裡,不會輕易消除。
比如,她對蔣倪絲、蘇凌婭這兩個閨蜜,再比如她對左堂勳這個難得的異性好友,還有那個救過她一次,她就把心都許到了對方手裡的鬱黑琉。
她是那麼的信任他,只要是他說的話,她全盤相信並無條件的接受。即便是偶爾他會說些模凌兩可的話,她也不會去多想,她只知道這個男人是好人。他不會傷害自己,不會讓自己受傷。
也許有人會說,這樣的人太傻,這樣的人受傷也是活該。因爲她不知道和別人的交往應該從懷疑到信任,信任是需要事實作爲基礎的。
冉宓糖不是不懂這些,只是她的信任來的太乾脆,愛也來得很純粹,在一切還來不及接受時間的考驗之前,冉宓糖的信任就已經給了,愛也已經投入了。
其實,她並不是遲鈍,她只是在很多時候都選擇了忽略某些事情,某些在她看來根本就不需要去在意的事情。至少,在她還全盤相信自己感覺的時候,她不願意去在自己信任的某人身上放大一點點小缺點。
她願意接受那些缺點,願意把一切的不美好都忽略掉,在她眼裡只看的到對方的好,對方對她的溫柔和體貼。
在今天的這一切發生之前,冉宓糖對待鬱黑琉態度就是這樣的。因爲第一次見面時他幫了她,(當然,這裡只是她心裡的第一次見面。)所以她願意無條件的去相信他。相信他是好人,相信他會對自己好。
直到現在,當她發現自己當初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讓她今天變成一個大笑話而存在的,她才意識到原來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事情其實一直都存在於她的腦海裡。在這一刻,那些過往的片段,那些會被常人輕而易舉就看出來的可疑之處她終於看了出來。
但,這又有什麼用呢?
感情已經付出了,信任已經給予了,她也已經親手讓自己成爲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自己最討厭的男人和自己最心愛的男人竟然是同一個人,這種事情除了她還有誰體驗過?她現在的心情又有誰能理解?
冉宓糖想哭,可是眼睛又幹澀的連一滴眼淚都掉不下來。
曾經的那些過往在她腦海裡一幕幕上演,那些隨隨便便就能被人看出來的疑點,在這一刻她也終於看明白。然而這一切,看在她的眼裡,咕噥道的卻是鋪天蓋地的失望,打擊以及震驚。
她感到屈辱,感到委屈,她感到自己的心好痛好痛……
“鬱黑琉,你沒什麼可說的嗎?你不該對我解釋一下這一切是爲什麼嗎?”冉宓糖這麼問着,卻根本就沒有給鬱黑琉解釋的機會,那雙黑色眸子泛着令人心疼的水光,自嘲地說道,“耍我很有趣嗎?看我像個傻子一樣在你面前轉來轉去很有趣嗎?聽着我對你說季嵐優壞話的時候,你是什麼心情?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可笑?竟然當着你自己的面說你的壞話……!”
“哈,哈哈!確實可笑啊,我現在想想都覺得這一切太可笑了!我現在才知道爲什麼當初鬱爺爺會對我說師生戀很好,原來是這麼回事,原來是這麼個‘師生戀’。是嗎,我的季老師,我的季大班主任?!”冉宓糖笑了,看着季嵐優的眼神帶着冷漠和無法扼制的憤怒,“鬱黑琉,我討厭你。噢不,或許我該說,我討厭你季嵐優?”
“呵,不管怎麼樣,我討厭你。”冉宓糖說的很絕,很冷,不留一絲情面,“討厭那該死的慫男季嵐優,更討厭那個一直欺騙我的混蛋鬱黑琉!”狠狠地落下這句話,冉宓糖沒有繼續待在這個令她生氣,令她傷心,令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大笑話的男人身邊。她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打開辦公室的大門跑了出去,一路玩着命的奔跑着,自然也就沒有聽到鬱黑琉最後的那句話。
“小蜜糖,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不是季嵐優啊。我是季嵐優,可我也是鬱黑琉……”
離開了辦公室,冉宓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當她喘着氣,癱坐在地上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頭髮已經汗溼了,髮絲黏在臉頰上,讓人好生煩躁。
伸出手,胡亂撥弄了一下頭髮,卻不知道她那粘上了灰塵的手心讓她的臉也髒亂了起來,就跟個大花貓一樣,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極了。
冉宓糖並不知道這些,也許就算她現在知道了,她也不會去管。她的心情已經糟糕透頂。身上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去呢?
洗個澡,換身衣服,她全身上下就乾淨清爽了。
可她的心呢?她的心能洗澡嗎?能把那些讓她傷心讓她生氣的一切都洗掉嗎?
如果可以,冉宓糖一定願意把自己的心送到某個可以爲它做出清洗服務的地方,乾洗水洗隨便,只要能讓她把一切煩惱洗走就夠了。
可惜她知道這一切不可能,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專門爲人的心靈做出清洗服務的機構,恐怕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每天都有那麼多想不開的人自殺,也不會有那麼多想不透的人直接進了精神病醫院。
擡起頭,看了一眼天空。像棉花糖一樣軟綿的白雲正在碧藍的天空中緩慢飄動着,陽光從天邊潑灑下來,一切都明媚的讓人睜不開眼。
明媚?
怎麼會呢?
如果天空是明媚的,那她臉上的水是從哪裡來的?不是下雨了嗎?
看來,並不是雨,那也許是汗水吧。
可是爲什麼呢?爲什麼汗水越來越多?從剛纔的一兩滴,變成了現在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顆擠着一顆,一顆催着一顆,不斷地從她臉頰滑落,砸到了草地上,留下一顆顆晶瑩的水珠。
“哭了?”冉宓糖眨了眨眼,發現那所謂的汗水比剛纔掉的還要兇,而且是從她的眼睛裡滾出來的時候,她終於意識到這不是下雨,也不是汗水,而是她傻乎乎的掉起了眼淚,哭了起來。
冉宓糖從來就不是個愛哭的人,不是她假裝堅強,只是她真的找不到讓自己哭的理由。從小她就性子麻辣,只會動手把別人揍哭,根本不會給別人機會來把她弄哭,長大了更是沒有人跑來惹她。
時間久了,她都忘了哭是怎麼一回事,掉眼淚又到底是種什麼滋味。
直到現在,她纔算是總算清楚,原來這就是哭。這種鼻子很酸,眼睛很脹。淚水止不住往下掉的行爲就是在哭。
也許真的是太久沒有哭過了,冉宓糖這一次哭了很久,哭的很傷心,哭得像個孩子一樣,抽抽噎噎的。哭到後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那個人已經陪着她待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