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倒點。”馬可快馬殺到牛能面前,“現在還不到邀功的時候,等我,”說到這馬可瞟了我一眼,改口道:“等我們從東莞凱旋而歸後,再一起慶祝吧。”說完馬可已經從牛能手中奪回了酒瓶,從微蹙的眉頭來看,他還是嫌牛能倒多了。
“在花姐面前你可不是這麼吝嗇的,簡直有求必應。典型的重色輕友,忘恩.....”牛能說到這立馬收回了毒舌是因爲馬可又將拉菲的瓶身往他酒杯裡傾斜而去。
“花姐是誰?”直覺告訴我,馬可這棵鐵樹終於開花了。
牛能正要告訴我,馬可卻對他厲色道:“喝酒”。
牛能一飲而盡,我知道我想要的答案也被他嚥下去了。
送走牛能後,馬可告訴我,“待會我們坐六點的和諧號去東莞。”
“你不是有車嗎?去東莞不過半個小時。”我納悶道。
“我們只是打着嫖客的幌子,真正的身份是偵探加助理。”馬可說到助理時特意指了指我。我對他賦予我的身份還算滿意,知道他並不是真正去嫖娼也感到欣慰,同時更加堅定剛纔牛能所提到的那位神秘的花姐跟馬可一定有着非同尋常的關係。
“對於一名偵探來說,一輛固定的座駕很容易成爲被反偵探的對象,也就是容易暴露我們的身份和蹤跡。這次東莞之行雖不稱不上赴湯蹈火,但絕對充滿了冒險色彩,可能會面臨許多不確定因素需要我們隨機應變。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還是扮演暗箭者的角色吧。這麼說你不會感到膽怯吧?”馬可最後一句明顯是在諷刺我,毫無關愛之意。
“恰恰相反,非常激動。”我差點失控緊緊抱住馬可。能夠和馬可並肩作戰,這絕對是一件激發我全身細胞都瘋狂起來的事,還有比這更能給我帶來寫作靈感的方式嗎!
六點過五分,我和馬可已經並排坐在了開往東莞的和諧號裡。
因上車前收到了蘇蘇的短信,因此我正沉浸在和蘇蘇用短信傳情的卿卿我我當中,我纔不會告訴蘇蘇我正在悄悄地接近她。
發完一條短信,我無意間暼了馬可一眼,發現他正浮現着怪異的笑容看着前面的旅客。順着他的目光,我發現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一名正在打電話的中年男子身上。中年男子着一身商務套裝,應該是去出差,從他隱約傳過來的聲音我大概聽出他是在跟家裡人打電話。當他掛完電話沒多久,馬可露出鄙夷地一笑,不屑道:“虛僞!”
“你是指他?”我朝那中年男子努努嘴,“人家可是在問候家裡的老婆孩子呢!”
“上車時我已經瞅到他持的票是去東莞,而他告訴家人是去廣州出差,這是他第一次撒謊,說這話時他左手的食指在鼻孔處輕微蹭了一下。當他告訴家人今晚有應酬時,手指又在鼻孔處蹭了一下。
“當人在撒謊的時候,血壓會上升,這會引起鼻子的膨脹,於是鼻子內部的神經末梢會產生一種刺癢的感覺,這時人們的手指就會不自覺地去觸摸自己的鼻子,以緩解鼻子發癢的感覺。
“謊稱晚上有應酬是避免老婆晚上來電‘騷擾’。當他掛掉電話後,臉上露出了輕鬆舒適的笑容,這和通話時僵硬的面部表情有着鮮明的對比。再看看他的腳部反應,現在還在持續,腳尖向上翹起,同時伴隨着腿部的晃動,這都是在表達一種快樂的情緒。他的尋歡作樂很快就要得逞了。”
我把目光投向中年男子的腳部,果然在嘚瑟地擺動。我再一次被馬可驚人的觀察力所折服,將一個僞裝的嫖客輕易地揭露出來。我再看看視野範圍內的其他男旅客,這當中又有多少是前往東莞的?
“至少有一半是。”馬可從我迷惑的表情又猜透了我的內心,“瞧瞧你右邊那位,雖然是在閉目養神,但是他膨脹的胯下說明他的魂魄已經遊走到某位姑娘身上去了。”
我往右邊瞄了一眼,差點破口大笑,好在多年的文學修養讓我及時收斂住這不雅的舉動。我突然意識到我和馬可也是前往東莞的兩名男子,在別人眼裡,我們又是什麼身份?我把疑問悄聲擲向馬可。
“我們本來就是嫖客。”馬可聳聳肩,狡詐地一笑。
我懶得理會馬可,繼續跟蘇蘇短信傳情。
到達東莞的時間是六點半,事實證明馬可的猜測是對的,車廂空了一大半,走出的男客們均邁着輕鬆的步伐,臉上洋溢着性福的笑容,彷彿個個踏入了人間天堂一般。
出車站後,馬可叫了一輛的士前往中堂鎮。的哥看到上車的是兩位穿着得體高大帥氣的青年男子,兩眼綻放着光芒,露出諂媚的笑容,在他眼裡,此次載的不是兩個男人,而是兩條肥魚。
當他正欲開口向我們熱情推薦酒店時,馬可馬上給他澆上一盆冷水,“我們都安排好了,在107國道上的玉林茶餐廳停車即可。”
“熟客啊!”的哥的笑容馬上僵硬下來。
行駛在107國道時,夜色已籠罩大地,五彩斑斕的霓虹燈爭絢麗奪目,掀開了糜爛的夜生活序幕。
“待會他來了,你要怎麼做?誘惑他把周小彤的照片交出來?告訴我們周小彤在哪?”坐在玉林茶餐廳二樓等候時,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忍不住問馬可。
“待會他來了,”馬可先若有所思地重複我的話,待我眼神裡充滿希冀時,他卻冷冷地丟下一句,“你不就知道了嘛!”
我沒好氣地瞪了馬可一眼,把精力集中在菜譜上面,正準備點菜時,旁邊傳來一陣陌生男子的聲音:“是馬總吧?”
我擡頭一看,一位穿着灰色西裝的青年男子站在我們的餐桌面前。身高約一米七五,年紀和我們相仿,臉上卻長滿了暗瘡,還有脫皮的跡象,這都是長期過夜生活所導致的。我已猜到這就是我們要等的那位掮客,準確點說應該是敲詐犯。
“請坐,怎麼稱呼?”馬可示意他坐到我旁邊,我趕緊往裡挪了挪屁股,我可不希望跟這麼不乾淨的人挨着坐。
“叫我白虎就好,雖然有點黑。”白虎客氣地坐在我旁邊,給我們各遞上一隻煙,然後直接進入主題,“我就不影響二位老總用餐了,這是南臻酒店的優惠券,可以省兩百塊,記得點8號和18號,絕對貨真價實服務一流。我已經提前跟她們打好招呼了,沒想到兩位如此英俊,也算是她們的福氣。當然,兩位老總更有福氣!”白虎說完將兩張優惠券壓在還未打開的一套餐具下面,準備起身離開。
“不送了啊!”馬可也不挽留。
待白虎離開後,我納悶地問馬可:“就這樣讓他走了?待會我們真的去嫖?”
“想去的話你自個去好了。”馬可突然站起身,“我有點事先出去一趟,就不陪你一塊吃了。今晚我們就住樓上的旅館,你先去開房,晚點找我報銷,這一頓也可算在內。”
“有啥事不能先吃飯嗎?別丟下我啊,待會我陪你一塊去。”我伸手試圖拉住馬可。
“你還是乖乖待在這吧。”馬可推開我的手,朝樓梯口快速奔去。
看着馬可消失的背影,我估計他是去跟蹤白虎了,我要是一塊跟去只會成爲累贅。好吧!雖然我很想去,但我也挺識趣,就留在這乖乖吃飯吧。馬可不是說了可以找他報銷嗎?不知道這家餐廳的龍蝦最大的有多重。可惜蘇蘇已告知我她已經開始上班了,否則這是我製造驚喜的大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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