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寒蹲下,撕了她傷口附近的衣裙,拔了刀,塗了藥,撕掉自己的一片衣袖,把傷口綁好。
北冥寒又撿起了她的左手,仔細擦拭起來。
“這個,我自己來吧?”
冉長樂訕訕的想抽回手,奈何就是抽不出。
“雙重身份。”北冥寒漫不經心的說着。
“你!你這人言而無信!你不是答應我了不能告訴別人!”
冉長樂立刻炸毛了!
“本聖是答應不告訴別人,可本聖沒答應不說給你聽。本聖若不順心,就管不住自個嘴,被別人聽了去,怨不得本聖。”
“你,好,我認栽。”
誰讓她現在勢單力薄的,幹不過家大業大的他!
說完,她賭氣似的,把令一隻手也癱在了他面前,氣哼哼的說道,“再給本姑娘擦一遍!”
北冥寒低笑,笑意直達眼底。
直把她十指擦的纖塵不染,瑩白如玉,北冥寒才停了動作,復又從懷中拿出藥膏,仔細塗抹。
“不可碰水,以免感染。”北冥寒起身,交代。
身影一閃,融入了夜色。
冉長樂巴不得這‘閻王’早走,她站起來,走了兩步。
只是有些疼,能忍受,但並不影響走路。
“這‘閻王’來幹嘛呢,難道純粹閒着沒事來威脅我一把?
順帶給我擦擦手抹抹藥?
反正想不明白,不想了。去給爹爹做魚去!”
冉長樂嘀咕完,徑直走向廚房,把醫聖的交代拋到腦後。
“如果不想手廢掉,儘管去。”
涼涼的聲音又傳入冉長樂耳中。
這‘閻王’怎麼還沒走!
算了,算了,雖然這‘閻王’毒舌,但心底不壞。
冉長樂轉身去了書房。
安慰了爹爹一番,又去見福伯,纔回了三秋院。
晚飯沒吃,躺在牀上,一會兒就入了夢鄉。
桃枝爲她掖了被角,放下牀幔,輕輕退了出去。
“桃醉,小姐太辛苦了。大廚房離小姐院子有些距離,小姐每天忙碌,回到府中,不是飯菜沒了,便是冷了。
我想在院子裡置辦個小廚房,這樣,小姐回來後,能吃口熱飯。”
桃枝說道。
“好。可還有銀子?”桃醉點了點頭。小姐的確太辛苦了,除了早膳吃了一個包子,一天米粒未盡。
長辭以往,鐵打身體也吃不消。
“有!多着呢!昨日你拿給我的兩千兩,還餘下很多。”
桃枝說完,拿出荷包,塞給她,又道,“小姐在外奔波,免不了用到碎銀打賞。
這銀錁子你收好。”
桃醉點頭,放入懷中。
第二日,冉長樂醒來,太陽已經高照。
光線通過窗縫擠進來,灑下一層暖光。暖光裡,不見灰塵飄揚。
她心情甚好,深吸一口氣,聞到了滿屋的桃花香。
“小姐,你起來了?”桃枝放下花瓶,語調輕快,走上前,掀開了窗幔。
“你怎麼沒臥牀休息,討打是不是?”
冉長樂跨下臉哼道。
桃枝是閒不住的主,她們剛回府,有許多事情要做,府裡有沒有多餘的人手。
冉長樂是知道的。
可她心疼桃枝,到底是怕她留下什麼後遺症,“可有起水皰?”
“起了一些。”
桃枝縮縮脖子回答。
“那還不去休息!”冉長樂語氣冷了三分。
“是是!奴婢這就去休息。”桃枝知道小姐是真心爲她好,“等小姐淨了臉,奴婢就去休息,保證什麼都不幹!”
“這才乖!萬不可摳破水皰。”
冉長樂淨了臉,漱了口。
拿起一張草圖,再看看有什麼需要修改的。
“小姐,這是什麼?”桃枝問道。
“酒樓的內部裝修,哦哦哦,內部整改圖。”
“小姐,你半夜起牀畫的?奴婢昨晚收拾房間,還沒有呢!
小姐,你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嗎?奴婢剛開心小姐終於睡了個好眠!
……”
“桃枝,我餓了……”
實在害怕桃枝的碎碎念,冉長樂即刻尋了理由。
她也想好好歇息,可現在不行。昨天本應該把草圖送給李叔的,結果她躺在牀上眯一會,就睡着了。
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桃枝的凍傷需要買藥膏,府內長廊需要掛燈,府內人員該添新衣了,爹爹身邊缺個小斯……
還有更重要的,祖母今日就要回來了。
她哪裡時間允許自個休息。
“小姐,你!”桃枝無奈,“我去看看,桃醉已經去取食盒了。”
這時門吱一聲。
桃醉提了食盒,輕聲說:“小姐醒了嗎?”
“剛醒。小姐又忙了半宿。她的手指昨日才受傷。”桃枝壓低了聲音,帶了哭音。
桃醉點點頭,放下食盒。站在小姐身後,靜靜的看着她畫畫改改,不語。
“好了!大功告成!”冉長樂吹了吹未乾的筆墨,開心的站起來,衣袖揚起。
當!
什麼東西被掃落在地上。
桃醉彎腰撿了起來,是兩瓶藥膏,上好的白玉瓶子,一瓶貼了三字,一瓶未貼。
桃醉打開,輕嗅之後,遞給小姐,道:“無毒。一瓶是凍傷膏。”
冉長樂接過玉瓶念出:“玉肌膏。”
這三字,力透紙背,尤其是‘膏’字的最後一筆,似是停了些,筆墨稍重, 內勾的也極深,足見寫字之人的隱忍。
這瓶子窩在手裡,觸手溫涼,通體白玉,不見一絲裂痕,瓶塞雕刻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離奇的是,那花瓣竟是粉色的,宛若真的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