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別墅的一瞬間,目光落到坐在輪椅的景瀝淵身上那一刻,田榮整個人忽的就安靜了下來,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就連自己什麼時候鬆開了連羽的手都沒有注意。
他,怎麼就坐到輪椅上了?
目光落到那雙修長的雙腿上,作爲外科醫生,田榮第一反應便是景瀝淵的雙腿並沒有沒有什麼問題,最大的問題不過是因爲長期的不動而導致雙腿機能有些遲緩。
一步步上前,田榮望着景瀝淵輕聲開口,“這,怎麼回事?”
看着田榮,景瀝淵面無表情,可是熟知他的人都能夠看出他此刻眼角眉梢帶着的笑意。
他的徒弟,他怎麼會不瞭解?
無非就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怎麼了而已,只是不知道怎麼就想的這個餿主意……
搶連羽?
要是他真的想,早就沒有田榮什麼事了好嗎?
景瀝淵坐在輪椅上直直的看着他,輕聲開口,“你想較量什麼?”
話語落下,田榮的臉色微微泛紅一步一步的就走了過來,蹲在景瀝淵面前伸手輕觸着他的雙腿,不滿的說,“我有什麼能較量的,什麼都比不贏你……”
話語裡帶着點點的委屈,只是那按捏着景瀝淵雙腿的手卻格外的細心,轉而眉頭也忍不住的微微蹙起,問,“你幹嘛把小羽困在這裡?你想做什麼?”
看着田榮孩子氣的模樣,景瀝淵忍不住的揚起了嘴角。
他是景家三兄妹裡最小的一個,可在外面,他就是最大的那一個,田榮就彷彿他的弟弟一般,自然是從來都細心的呵護着了。
“我沒強迫她,她自己留下的,說是想要照顧我。”輕聲開口,這是第一次景瀝淵出聲提醒田榮,也是第一次說及這樣的事情,目光裡都帶着深沉。
田榮沉默兩秒沒有說話,看了看景瀝淵之後起身說,“我在師母那裡被趕出來了,她生我氣了,但是就算這樣,我還是可以去找她的,但是師傅你好像就不可以吧,師母現在氣得根本就不想見你!”
開口說話,田榮完全沒有顧忌,這裡誰也不能拿他怎麼辦不是嗎?
他一個外來的人若是顯得對這個的規矩太過熟悉了也是遭人懷疑的啊。
眉梢微挑,景瀝淵完全能夠想到當時的田榮做了什麼被趕出來,只是一聽到殷笑笑生自己氣的時候忍不住的有些坐不住了,卻只能擡眸生生的望着田榮。
心裡雖然還因爲連羽的事微微有些難受,可是看着自己以來的師傅、家人還是這樣的信任自己,那股油然而生的暖意足以溫暖他整個冬天!
轉過身田榮便要離開,還故意大聲說着,“師傅,我還會來找你的,比以爲你現在不方便我就會放過你,等你好了我們就好好較量較量,至於師母,她的肚子都五個多月了吧,恩恩,快要不方便了呢……”
聽着這樣的話,景瀝淵第一次有種氣結的感覺!
竟然有一天,他會被自己的徒弟給戲弄一遭?
一直到田榮離開這裡,都再也沒有跟連羽說過一句話,直到這一刻他們纔回過神來,田榮根本就是故意來這裡鬧事,故意要見到景
瀝淵的!
他就是想要親眼確認一下,景瀝淵到底怎麼了!
從南山別墅裡出來,田榮走在半山腰上忍不住的轉頭向後看了一眼,那隱藏在樹林裡的南山別墅邊就是若隱若現的雅苑,若不是刻意看了兩眼連他也不會注意到。
嘴角不自覺嘲諷的上揚。
是啊,他是傻子嗎?
景瀝淵是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了,若是真如董家的挑撥一般他看上了連羽,那不過就是勾勾手指的問題不是嗎?再者,景瀝淵可以一個人帶着孩子等了殷笑笑五年,現在還爲了她設計了南山別墅和雅苑的靠近,這樣的男人真的會移情別戀嗎?
不會的。
深呼吸一口氣,田榮轉過身堅定的離開。
他知道景瀝淵現在的情況可能不太好,他也沒有辦法做什麼,但是有些事卻也是他可以做的!
翌日清晨,殷笑笑一起牀就看見楊媽站在一邊有些手足無措的看着她。
“怎麼了?”在餐桌邊坐下,目光裡都帶着點點的關切。
楊媽勉強的揚揚嘴角,搓着自己的手輕聲說,“小姐,那個今天……”
“師母,你起來了嗎?”話還沒有說完田榮就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刮掉了鬍子,換上了簡單的毛衣和休閒褲,看上去整個人清新帥氣,伸手將手裡的牛奶放到殷笑笑的桌前,笑着說,“以後我也要住在這裡,幫師傅照顧你。”
話語落下,殷笑笑詫異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頓時有點哭笑不得。
田榮自己不客氣的坐下,自發自覺的也在吃着早餐,說,“我知道孕婦的脾氣都不怎麼好,姚醫生懷孕了也是這樣的,莫左教我這個時候男人一定要大度纔可以,對了,待會兒你吃完早餐了我幫你檢查一下,雖然我不是婦產科的,但是有些東西還是懂的。”
說着,轉過頭對着殷笑笑笑得格外的燦爛。
那一瞬間,殷笑笑忽然就懂了,爲什麼這個那麼單蠢的男人會一直得到景瀝淵的照顧。
這個世界上,最缺的就是不忘初心的人,恰好田榮就是一個。
吃過早餐,田榮便爲殷笑笑好好的檢查了一番,眉頭微微蹙着格外的嚴肅,檢查完畢確定沒有什麼問題才輕聲說,“師母,我昨天去南山別墅了,師傅過得還不錯,別擔心他。”
眉梢微微挑了一下,殷笑笑靜默不語。
她跟景瀝淵之間的聯繫,可是比田榮想的要頻繁啊。
就在田榮剛剛在雅苑裡住下的時候,南山別墅那邊卻是因爲田榮之前的來訪而一團糟。
……
“承普利,你給我說清楚,爲什麼田榮會找上來?”連羽氣急敗壞的叫囂着,面部微微扭曲着,“你是故意的是嗎?不過你是不是傻啊,我怎麼可能因爲田榮而悶不吭聲?景瀝淵現在有把柄在我手裡,只要我願意,你們隨時都可能出問題,你知道嗎?”
承普利傻子一般的看着她,滿眼都是毫不掩飾的鄙視。
他們是怕,怕景瀝淵跟殷笑笑見面的事被捅出去,可是現在會嗎?
“哈哈哈……”囂張的笑着,連羽努力的鎮定着自己的情緒說,
“我跟田榮早就已經分手了,我們之間什麼關係也沒有,你們還以爲用他來能牽制住我嗎?別癡心妄想了!”
吵鬧聲很快就惹得景瀝淵不開心了,本來他最近的情緒就不是很好,聽見連羽不斷的叫囂着,砰的一聲便將手裡的水杯狠狠砸到了地上,頓時屋子裡便鴉雀無聲!
連羽緊張的看着景瀝淵,這一段時間他不是沒有發過病,發病的時候甚至連承普利都不認識,哪裡還會認識她這樣的人?所以每一次景瀝淵一發火,她就格外的緊張。
看景瀝淵發火了,連羽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而承普利卻是上前站到了他身後,滿眼的擔憂和關切,“三少。”
眉頭緊蹙的看着連羽,景瀝淵下頜微微動了一下,儼然耐心都已經被磨光了,徑直開口說,“連羽,真以爲你的肚子可以一直就那麼瞞下去,一直瞞到你下週去做人流手術?”
話語落下,連羽臉上血色褪盡!
小手不自覺的撫上自己的肚子,連羽向後踉蹌了好幾步,久久回不過神來。
他,怎麼知道的,怎麼會知道!
眼眸裡都是巨大的驚恐,連羽整個人都蒙了,甚至連否認都不會。
不耐煩的看着連羽,景瀝淵伸手伸手摸摸自己的鬢角,說,“我是病人之前也是一個醫生,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現在爲什麼那麼怕田榮出現,因爲他是你最好的備胎嗎?因爲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嗎?”
這一瞬間,連羽就彷彿看着怪物一般的看着景瀝淵。
他明明足不出戶可是爲什麼卻什麼都知道?
“你的孩子是誰的,我不想多說,但是你該知道,我既然能夠知道這些,更多的我也能知道。”目光灼灼的望着連羽,景瀝淵的鳳眸裡都是冷漠,隨即纔開口說,“連羽,別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的事情總有辦法解決,可是你的,似乎並不是那麼容易啊。”
說罷,景瀝淵再也不理會她轉過身便回了書房裡,跟連羽這樣的人動腦子有的時候都讓他覺得疲憊,因爲太無聊了!
至於她肚子裡的孩子,她不敢生也不敢說是誰的,因爲一旦說出來,她一定會被別的女人狠狠盯上,現在她本就被盯得死死的,要是再來一個人盯着她,那麼她或許真的就再也沒有活下去的機會了……
T市某別墅裡。
董凱坐在溫暖的沙發裡搖晃着手裡的高腳杯望着窗外的雪色,雙眸裡卻都是憂傷。
殷笑笑脖頸上的結婚戒指始終一直在他的腦海裡徘徊着,久久沒有辦法揮散開去,嘴角苦澀的揚起,董凱將杯子裡的酒仰頭一飲而盡。
殷笑笑,就是他這輩子的劫吧。
算算時間,他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有見到她了,骨子裡的細胞都在咆哮着,可是她呢?是不是正在慶祝他沒有上門糾纏呢?
伸手抓過一邊的酒瓶,董凱仰頭就狠狠喝了起來,喉結上下滑動着滿滿都是憂愁,終究董凱這一瓶酒還是沒有喝完,伸手將酒瓶狠狠甩到一邊發出清脆的響聲,他的身體已經格外誠實的向着門外走去,甚至連件外套都沒有拿……
此刻,他急切的想要見到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