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梅嚴肅糾正小丫頭的觀念。“二丫兒啊,有句話嫂子沒跟你說。就是嫂子所說的,所做的事情,都是有我的特殊的含義的。有時候,嫂子不能說的太透。很多的事情,你得自己個兒領悟。比如,男女之間,你說,我要是跟你哥一直不探討生娃的事兒,你還能抱着侄兒侄女兒不?”
二丫兒一聽,面現慚愧。“嫂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真應該早一些跟我哥探討生娃的事兒。這事兒,你們趕緊提上議程,我也好早一點抱侄兒。”
李紅梅微笑着,衝她揮揮手,“小丫頭慢走,以後有問題再來問我哈。”
送走二丫兒了,身後,怎麼有冷嗖嗖的不明物體?
回頭,迎上趙大山氣憤的,又挾帶着無奈的笑容,她伸手指戳了戳趙大山的胸膛,“我說大山啊,你別有事沒事兒的,學着那無手腳的人,在俺的身後飄忽來,飄忽去的。那樣很嚇人的好麼。”
說完要溜。
但是,這一刻的趙大山卻爆發出兇狠的氣勢。一把攥住她手。
“娘子……”
他氣憤地質問,滿面悲憤之色。
李紅梅心虛,“嗯,我,我有聽啊,你直接說話就行,幹嘛瞪眼兒呢?雖然說你眼睛大,但也不能這樣光瞪人啊!”
趙大山深吸口氣,告訴自己,娘子這人就這樣了。他得耐心,再耐心一點。
“娘子,你可以對我插科打諢的,但是,你不能對小二丫兒這樣亂教導啊。前段時間你就聽說二丫兒和村裡的那混賬在一起,還不制止,你說你這樣象個嫂子麼?”
就知道這廝會責怪自己。李紅梅還是略有些個心虛的。但是,他憑什麼來怨責自己。
“我說趙大山,你別胡說八道了吧,二丫這不沒出事兒麼,你瞎操心個啥勁兒。趕緊做菜,明天還得搬上演練場呢。”
趙大山卻是氣極了,緊盯着她上下翻飛的脣瓣兒。氣息咻咻,突然間俯身,嘴直接就湊到她臉上狠狠一咬。
“啊啊,趙大山你這個混蛋。”
趙大山嗖地放開她手,再得意地揚起頭來衝她嘿嘿地傻笑。“你以後再這樣亂教導胡說八道,我就這樣懲罰你。記住了娘子,這是爲夫……對你的懲罰。”
李紅梅用力抹着臉上的口水,雖然……剛纔趙大山親的時候並不多。不過,主要是咬的。其實吧,咬的,好象也不是太兇。這廝好象是把握着那個度的。
但是,但是。
李紅梅還是覺得那塊兒癢癢的,痛的慌。
其實……
真實的是內心癢癢的慌兒吧。尤其是這男人用晶亮的,又小壞的眼神兒看着你。莫名地,李紅梅的心就跳快了二拍。還真的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丫的這一小壞起來,看着,居然挺邪乎兒的,但是,又該死的有着些許邪惡的魅力!她李紅梅果然是個受虐體質!
用嫌惡淡化了羞澀,李紅梅轉身開始奮鬥起酸辣菜來。
所有的東西都做好了,倆人端着往客棧趙母的房間去。
二丫兒還在跟自己娘說着家裡的事兒。
聞着這一股子酸辣味兒,汲拉着鼻子站起身來就來搶碗。“嫂子,我來,我來呀。”
李紅梅順手遞給她一碗菜,笑着打趣起來。“娘,你說說,咱這丫頭象丫頭麼,聞着菜就讒的跟啥似的。還有啊,這平時做活兒,也風風火火的。哪象個溫馴的小丫頭啊。人家說的閨女得溫柔,咱們家這丫頭,可野着呢。”
二丫兒瞪眼,“我就野了怎麼的?哼哼,不野,俺還保護不了嫂子和娘呢。”瞪完李紅梅,又回頭趕緊拽住李金花的胳膊肘兒搖啊搖,“娘,娘,嫂子欺負人家了。”
趙母樂呵呵兒地摸摸她腦袋瓜,“你嫂子說你可是正經的。你說說你,這些年可真不象個姑娘家了呢。沒事兒的時候,還是學一些溫柔點的事兒。比如,繡花什麼的,聽說那東西可是很養姑娘的性子的。”
李紅梅縮脖子,接收到二丫兒幽怨的眼神兒,趕緊招呼,“好了,咱二丫兒是個俠女樣的人物兒,不用學繡花。來來,嚐嚐我做的酸辣菜,這些可是我花了不少的功夫做的呢。”
李金花嚐了一口,豎拇指,“不錯不錯,真是味道太好了。酸中透着辣味兒,辣的嘴巴難受吧,可是又特別的想吃。囡囡啊,咱們家你做菜就是好吃。”
趙大山也嘿嘿樂着,正要開動。
院外,卻傳來了一陣嚷嚷聲。
“我說了俺找我娘,我娘就擱這兒住着的呢。”
“是啊是啊,你這小二哥好沒道理的,我們找我們親戚,又不是進來胡亂順你們家東西,你攔着我們做甚呢?趕緊一邊兒去。”
一男一女粗糙的嗓門兒,直直地往這後面而來。
李紅梅擡頭,挾菜,正要往李金花的碗裡面兒放,卻發現趙母的面色,很是尷尬。
“那個……大山……囡囡啊……”
她欲言又止的,一幅慚愧的樣子。
趙大山擡頭,“娘,你有啥事兒就直接說唄,咱一家人,還這麼客套的幹嘛。”
李紅梅語氣略有些淡漠,“娘,你莫要告訴我們,外面這嚷嚷着要找我們的人,就是找你的吧?”
趙大山聽的張大了嘴。
二丫兒則是胡亂搖頭。“不可能,娘就我們這幾個孩子,哪裡來的旁的孩子啊?”
一邊兒的丁有根兒,聽着這話,哼哼着,只把眼兒看向李金花。
“那個,外面來找的……應該是一家子,那男的……還真的是娘以前在劉家生的孩子。”
轟……
趙大山聽傻眼了。
二丫兒呸地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
“喂,我說娘,你這啥意思?”
李金花還要說,外面劉寶財帶着自己家歪脖子婆娘,還有三個拖着鼻涕的兒子闖了進來。
指着趙母就哈哈一笑,“唉喲,這不就是俺親孃麼。我說小二的,你可真不地道啊,我都說了俺親孃在這後院兒,你偏不相信。現在放心了吧,趕緊滾蛋。”
“就是……就是,狗眼看人低。我婆婆擱這兒住店兒呢,你們鬧騰個啥勁兒。再鬧騰,俺讓婆婆搬走。”
“可是你們這幾個……你們這樣髒污地進入我們客棧,旁人會說的。”小二掩着鼻子,有些嫌棄地說。
李紅梅擡頭,冷冷地打量着這拖家帶口的一家子。
一對夫婦,頭上,身上還沾着稻草屑兒呢。一張臉,更是髒污的看不出來本來的膚色。
尤其是那婆娘,一股了腌臢的婦人味道,伴着男人噴過後的古怪味兒,這一站在風口上,甭提那複雜的味道有多嗆人。這麼髒污的倆口子,帶着的孩子……
看着那幾個只剩下黑眼睛在骨碌碌轉。光腳丫,襤褸衣服的拖着鼻涕的剛剛五個孩子,李紅梅所有的胃口,全給看沒了。
“大山啊,這個就是你失散在外面的大哥。”趙母尷尬地介紹。
趙大山卻是驚的一把放下筷子。“大哥?”
那劉寶財到是人來熟兒的,看着趙大山眼睛放光。“唉呀,大兄弟,咱哥倆可算是見面了呀。唉呀,哥哥我在外面苦哇,就尋思着要找到俺親孃,這不,運氣來了,在這破敗的街道上也能尋着咱娘。還看見了咱大兄弟。兄弟,我是你大哥呀。你這身兒衣服看着可真好看,可憐大哥我衣不遮體,真的是一言難盡兒啊……”
“還有我,還有我,我是你大嫂兒。喏,這五個,是你大侄兒。”
那歪脖子女人趕緊拽拉五個拖鼻涕的孩子。可是,這五個孩子卻是徑直彎腰開始撈桌上的飯菜。有一個更是把髒污的手,伸到了湯盆子裡面。
本來看着很是紅白好看的一盆子湯。瞬間就暈染了一縷縷的黑污色。
二丫兒目瞪口呆地瞪着這幾個跟土匪似的孩子,哇地一聲吐了出來。她就算是再怎麼落魄的時候,也不至於象這幾位一樣的,徑直就伸到熱湯裡面撈飯菜吃吧。
那歪脖子女人瞅着自己家孩子這樣,到也尷尬了一下。順手拍打了一個身邊的孩子屁股,“這熊孩子,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好吃的菜。這不,賤性兒犯了吧,光知道吃吃吃。看看,把一桌子的好菜全給糟蹋了。當家的,你也趕緊來吃了吧,要不,這浪費了多不好啊。”
說着,歪脖子女人也不與趙大山套近乎了。
而是徑直端着湯盆子,咕嚕咕嚕地喝着湯,搶過一邊兒二丫兒掉落的筷子,啪嚓啪嚓地就大口嚼咽起來。
二丫兒滿面灰色,與趙大山面面相覷。
那原本還在與趙大山說兄弟情的劉寶財,伸腿一腳丫子踹開一個大的孩子,“一邊兒去,光知道吃,也不知道找食。給老子留二嘴兒,今兒晚食老子還沒吃飽呢。”
說着,也搶過一盤子的菜,咕嚕咕嚕地就倒到嘴裡。
真不是誇張,那可真叫做倒啊。
李金花聽着這一家幾口的動靜,雖然看不見,但是,她也能想象着這瘋狂勁兒。一時間,纔給你尷尬地坐在那兒,不知道是介紹好呢,還是……做點啥好呢!
到是李紅梅,冷笑着看着這四口人的瘋狂搶食行爲,抱着雙臂,眼睛直直地盯着趙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