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市近來顯得危機四伏,股市大跌,卻不見莊家有什麼反應,而越來越多的歐洲面孔充斥着大街小巷。
改朝換代的氣息愈發凝重。
遠在意大利米蘭的陳若晴和秦錦弦欣賞着蒲公英飛舞美景惺惺相惜之際卻是Y市風雨驟聚,人人自危之時。
安宅。
這座老宅是安亞瑟年輕的時候建造的,爲的就是有朝一日等那個女主人入住。只可惜直至今日此時那人都沒有出現。
“陳若晴這個小姑娘你若是真喜歡,我也不反對。”
安御然翻看着今天的報紙,聽到安亞瑟開口。
“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秦錦弦和陳若晴兩個鐘頭前才見面,你這麼快就已經知道了。”
他從來沒有在奶奶身邊留下任何的安保人員。何須多此一舉,他不派人去,自有人安排的妥妥當當生怕她出什麼岔子。
倒是不介意自己孫子的嘲諷:“安氏的股價掉了7個百分點,再下去,股東要來抗議了。”
雖然外頭人看起來他已經不再管安氏的事情,事實上安夏正每季度都要來彙報集團情況,足不出戶卻消息靈通。
知道自己的孫子是有大計劃的,安亞瑟倒也沒有干涉,只不過:“我不管你要做什麼,反正安氏遲早都是你的,就拿着安氏去玩吧。只是你把這麼多黑手黨的人叫來,國安局已經開始有動向了。”
即使知道自己的孫子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安亞瑟依舊忍不住提醒。
安御然冷笑着接過管家遞過來的外套掛在手腕上。
“秦錦弦近來身體越來越差了,商場的事,你省着點心。”
安氏集團。
從上個月開始幾家子公司收攏資金撤離,股價依舊跌到史上最低。
全體安氏經理以上天天忙得焦頭爛額不見起色。
“你們到底幹什麼吃的!安氏每個月花十幾萬的請你們來就是讓你們告訴我股價又跌了!營業額又創了新低了!?”安俊城狠狠將手裡的文件夾砸在桌上。
安夏正睜開眼:“行了,你罵他們有什麼用。秦集團聯合着幾大家族的打壓下來。你以爲那些歐美生面孔國安局不知道啊!要不是祝家在那擋着,早八百年就插手了!”揉着額頭,“你們都出去吧,穩住股價不能再跌了。”
早就等着從這壓抑氣氛中解脫的各部門經理幾乎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的離開總經理室。
面對眼前大屏幕上走勢一路下滑的營業額和股市走向,安夏正腦子裡一團亂。
辦公室氣氛凝重。
直到大門被不客氣打開。
“看來我還是高看了你。”安茉雅穿着一身純白走進來,若不是吃過她苦頭的人,定會覺得這是一個純真如同白水的仙子。
看着不敲門就進來的妹妹,安俊城皺眉:“茉雅!對哥哥們講話好聽點。”他已經被自己哥哥教訓了一頓,不想讓小妹妹再來說教看不起。
自顧自坐下,兩隻手指拎起攤亂在桌上的報表,安茉雅上上下下看了幾眼就甩到一邊:“才這麼幾天你就成了喪家之犬輸成這個樣子,我押錯注了?”
沒心思理會她的挖苦,安夏正知道這個小妮子比他有能耐,這家裡能和安御然抗衡的不是他而是這個十幾歲的小孩子。
見他沒什麼反應,安茉雅也自討沒趣:“指望你們我想這輩子都只能看着安御然貓捉老鼠打壓你們的戲了。”淡悠悠從口袋裡掏出一顆梅子塞進嘴裡,“還好我早就做了準備。”
既然安夏正也是扶不起的阿斗,那麼她就自己親自出馬。
她從來不看重遺產地位,她只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讓爺爺知道,讓安御然知道,她安茉雅纔是安家最有資格成爲繼承人的那一個。
蒲公英,不能停止的愛。
風一直追逐,希望有一天可以抓住飛舞的蒲公英,卻不知,蒲公英在等着風停止然後此生塵埃落定不離不棄。
秦錦弦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麗薩扶着她回到房間。
看着這個曾經名動一時的美人,如今已是暮年,雖然歲月對她的外貌沒有多少損害,卻帶走了她舞動奇蹟的活力。
不由接過一旁的薄粥,陳若晴依着牀沿坐下。
沒有言語交流,這兩個被同一家男子癡迷的女人隔着歲月,面對面。陳若晴吹涼了,仔細遞過去。
看在她的面子上,秦錦弦吃了大半碗就再也無法比自己吃下去了。
這已經是近來最好的情況。
離開了秦宅,陳若晴不由自主掏出了手機,給遠在Y市的安御然打電話。
等了很久纔等到那頭接起。
“怎麼?”安御然特有的冷然語調讓陳若晴纔想起時差的問題。
現在是米蘭的晚上7點,而Y市則是凌晨2點多。
突然不知道改說些什麼。“我見到你奶奶了。”說完才覺得自己這話很可笑。
果然,那頭傳來被子摩擦的聲音,伴隨着安御然的笑聲。
暗暗咒罵着,低估了幾句:“笑什麼啊!大半夜的不睡覺笑什麼笑!”
安御然靠在牀上看了看一旁的鬧鐘:“一個凌晨2點多來打擾我睡覺的人,現在還不允許我笑她?陳若晴,一趟米蘭你膽子變大了。”
得瑟:“是啊是啊,我現在是你奶奶秦錦弦御筆親封的準孫媳婦!膽子問天借了!”
一句話讓遠隔重陽的他繼續笑着。
看着垂落在地平線只剩下一片橙黃的太陽,耳邊是自己喜歡的那個他難得真心的笑聲。一切美好的似乎可以忘記煩惱,就這樣一路走下去。
“我要是不要你,你就是再得到秦錦弦的認同都沒有用。”要是不要你,這個見秦錦弦的機會我也不會給。
嘟着嘴後腳跟着前腳邁向前。“那我就先不要你!我掛了!”
“陳若晴,你要敢掛試試!”
這次換了陳若晴笑了,那頭那位炸毛了。
晃盪着看着風景,心情大好:“恩,討好我試試。”
蹬鼻子上眼就是指這種人。
幾千裡之外這幾天忙着收局的某人頓時眯起來眼。
電話那頭的沉默讓她心裡毛毛的,等了好半響在是否先出聲的問題上糾結着。
覺着已經讓陳若晴心裡發毛,安御然才慢慢開口:“陳律師,舌頭被貓咬掉了?”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電話,陳若晴既然從郊區走回了米蘭市中心,才發現他們整整打了2個多小時的國際長途。
“啊,對不起啊,我忘記時間了,你睡覺吧!”
挑眉從牀上起來,披上稠質地的睡袍,安御然將電話打開擴音。“我想秦集團需要給律師團隊換換血了。”
爲什麼?不自覺問出聲來。
電話那頭傳來水聲:“因爲其中一個律師反應遲鈍且讓他的老闆睡眠不足。”
暗暗切了一聲,“你這麼早洗澡,是不睡覺了?”跟着安御然讓她也有了早上洗澡的習慣,洗了澡就不再睡覺了,雖然Y市已經凌晨4點多,但是還是有幾個小時可以睡的。
“不然呢?你飛回來陪我做晨間運動?”
這個人。
夜晚的米蘭依舊燈火輝煌,街頭上不時可以看見打扮時髦的模特走過,聽着電話那頭的水聲慢慢停止,拖鞋踢踏聲響起,她似乎可以看到安御然拉開那厚重窗簾的聲音。
“天亮了?”
“恩,天亮了。”天際已經開始泛白,微微看得到一絲晨光。
新的一天。
斟酌了好久,她還是決定問出口:“這一次,真的要收局了嘛?”
沉默。
走回酒店,甚至和陌芊芊打了個照面,回到房間站在窗前許久,久到米蘭徹底看不到陽光,只有燈火照耀。久到她似乎可以透過這片異國的天空看到Y市破曉的天際。
“你回來的時候,天真的涼了,一切都會結束了。”遠處已經看得到太陽躍出地平線的衝動。
這一次,他要爲秦錦弦,爲了死去的父母,把所有失去的都討回來。
晚上跟着VICTOR陌芊芊兩人和幾位當紅的模特一起狂歡到深夜,陳若晴本來是極爲不喜歡夜店的,但是今天不知是釋放還是慶祝,竟然也玩的很晚。
從PUB出來,讓VICTOR送陌芊芊回去,藉口自己想去買些東西,陳若晴獨自一人走過一條街。
轉過身:“出來吧。”
酒吧這麼混亂的地方她都能感覺到有人盯着她。
只是這個出現的人讓她有些詫異。
“楊穎?”
一身灰色小洋服的楊穎帶着苦笑。“若晴。”
深夜找個咖啡館也是不容易的事兒,兩人默默無言的走過了幾條街道才找到一家。
坐下來點了茶品,等着茶點上來。
自從那件事之後,她們已經很久沒有碰面了,安御然答應她不會爲難楊穎,看現在的的樣子他並沒有說謊。
尋思着再不說話她也要等天亮了:“你怎麼會在米蘭?”
放下茶杯,楊穎從包裡抽出一個信封。
雖然曾經被綁架過,但是多年的友情還是讓陳若晴接過信封。
一打開就是一張支票,數額之大讓陳若晴也微微挑起眉毛。
“安茉雅來找過我。她說讓我綁架你,讓安御然停止對安氏的打壓。”
“茉雅?”那個安家最小的妹妹?“你確定是安茉雅不是安玲月?”
那個一直喜歡穿純白色衣裙笑起來很甜很純潔的安茉雅?
長指在桌面上敲擊出弧度,“若晴,我還不至於到分不清誰是誰。”
楊穎沒有理由要騙她。
“雖然安夏正能力不差,但是比起安御然這幾年若不是安茉雅在後面幫着他出謀劃策,早八百年他就沒戲唱了。”對於這些她也是在和安茉雅接觸之後才知道這個小姑娘遠比表面看起來的城府深的多。
不得不說,那張純潔的臉爲她遮掩了不少。
這是陳若晴始料未及的,今天不是楊穎在她面前說這些,換了別人,打死別人她也不相信。
“她讓你做什麼?”
“綁架你,威脅安御然。”
自嘲的望着許久未見的心中人,楊穎心中另有滋味:“她不知道動了你,安御然定是要和他們同歸於盡的。”
雖然現在氣氛應該來說是很嚴肅的,但是不知爲什麼,陳若晴就覺得惡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