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尼塔和西索科四隻眼睛頂着杜昔,預防他突然加速或者做什麼動作時,杜昔卻悠哉把球顛了起來。
這個顛球動作一點不突然,就像呼吸那樣自然,足球被球鞋鞋釘輕鬆一掛,彈起來,然後被非常少用的腳踝一挽,優雅的往外側一彈,但杜昔腳背漂亮的早等在那裡,接着杜昔外腳背發力一墊,足球聽話的升向三人頭頂。
安尼塔和西索科都是踢球的人,杜昔這幾下顛球動作看似簡單,但內行人都覺得異常賞心悅目,安尼塔、西索科禁不住擡頭望向足球,可就在他們擡頭一看同時,杜昔輕輕一閃,從兩人中間切了出去。
我擦!安尼塔一愣,杜昔人是切出去了,但足球還在半空啊?你丫球都不要了?這是要人過留球的節奏?
西索科也是和安尼塔同樣的想法,杜昔帶球走得這樣鬆閒,跟催眠一樣,讓人心裡不自覺就慢了下來,西索科看着從空中落下的足球,也是一呆。
對球員來說,這是很奇怪的感覺,一個顛球顛得這樣的好的人,跟用槍用的出神入化的狙擊手一樣,應該嗜球如命,球不離身才對,可杜昔走着走着,把球往空中一挑,自己竟然像沒事一樣走了?
忽如其來這一下,讓安尼塔和西索科忘了去拉拽杜昔,恰恰在兩人都頓了一下時,杜昔一隻‘腿’後探回來,用往上翻的球鞋鞋釘把落到安尼塔、西索科膝蓋位置的足球一勾。
艹!安尼塔頓時反應了過來,立馬就轉身啓動。西索科也一下明白,我擦!這杜昔一路都是在玩“障眼法”!西索科反應比安尼塔更快一拍,舉手就抓扯向杜昔衣服。
從杜昔開始顛球,到穿過兩個“黑又硬”伸腳後探勾球,一切不過都在兩三秒間,西索科剛伸手一抓杜昔,誰料杜昔手早往後一甩,把西索科大大的黑腦袋一推----
杜昔也不客氣,這一推恰到好處,“碰”一聲,西索科硬硬的大黑頭和安尼塔的頭來了個火星撞地球。
兩個頭生生撞在一起,光看都覺得痛。
隨着兩個黑人捂着頭彎腰,杜昔這才帶球跑了起來。
一直看着杜昔的科洛奇尼等人都是一怔,這是杜昔臨場計劃好的這一出?但怎麼看,安尼塔和西索科撞在一起,被杜昔閃過,全是巧合成分,這兩人也可能隨便把杜昔一抱,現在絕對是中國人躺在地上的場景。
但杜昔就是過去了,還讓安尼塔和西索科吃了苦頭。
桑頓等人皺着眉頭對視一眼,一撥早等在路線中段的人同時啓動,對着杜昔就壓了上去。
杜昔本來已經衝了十來米,見海達拉、桑頓這幾個人追上來,把球一扣,帶球往回就跑。
往回跑?
中國人再次來了個意外行軍路線。
我靠,怎麼跑都沒用!桑頓等人本着幫安尼塔、西索科找回面子的信念,吼叫着追向杜昔。
杜昔往後回跑了幾米,忽然一拐。
現在草皮上有個剛纔多出來的“地雷”,還坐在草皮上的“文藝青年”伊巴拉,杜昔拐向伊巴拉,對他眨眨眼,用眼神詢問,幫忙不?
伊巴拉看着杜昔,表情很古怪。
杜昔帶着球,跟玩捉‘迷’藏一樣,從伊巴拉身邊一繞,與小黑擦身而過。
伊巴拉沒動。
杜昔繞過伊巴拉,跑了斜線。
桑頓幾人一看,擦?找援兵?哈哈,但人家不動!幾個後衛加緊步伐,勢要飛快抓住杜昔。
可就在領頭的桑頓路過“文藝青年”時,伊巴拉附身一抱,拉住了桑科雙‘腿’,這下,桑頓一斜就倒了下去,連帶後面也掛翻了兩三個追逐者。
於是,這‘波’追兵造成嚴重追尾,掛得人仰馬翻,讓周圍忍俊不禁,捧腹大笑起來。
如此一耽誤,杜昔在前面把球一趟,帶向蒂奧特。
當然,蒂奧特之前還有兩個一直在看戲的前鋒帕皮斯。西塞與西姆。德容。
其實此刻紐卡站在草皮上還有一大堆看客,只是杜昔這幾下玩得如此‘精’彩,讓人心裡免不了有些折服,威廉森等老球員腳上微微一動,又定住,就讓杜昔去蒂奧特那裡闖闖吧,看看中國人能不能創造紐卡第一個奇蹟。
杜昔離球‘門’越來越近,臉上忽然多了點什麼,杜昔神秘一笑,剛纔都是‘插’科打諢在鬧着玩,現在纔是真功夫!
齊達內給杜昔這本日記裡,在最後一部分用比較隱晦的法語藏了一條線,講述了齊達內22歲後對足球的一些看法,一開始黃小婷給杜昔用鉛筆寫在下面的漢字並沒能完全達意,倒是杜昔在反覆研究後對黃小婷提出了異議,最後姑娘經過反覆修訂,纔算讓杜昔點了頭。
齊達內的主要思想,是“De-survie”和“De-creer”,生存與創造,在球場上,人與球首先要做的是活下來,生存,因此你需要尋找一個安全位置,一條生路,而怎樣在爭搶‘激’烈的球場找到生存空間,就在於閱讀,對對手的閱讀,對自己球隊的閱讀,對比賽的閱讀。
這樣的閱讀能力,除了要想象自己人在球場中,但眼睛是在球場上空十米俯視球場,還需要天賦與直覺,所以齊達內給杜昔的小小考驗,就是“按圖尋寶”,如果杜昔連這樣的直覺也沒有,那一切免談,日記也就隨便扔掉就好了。
杜昔帶着足球,這樣的帶球姿勢與他以前好像沒有什麼變化,臨近帕皮斯。西塞兩人,杜昔一個“馬賽迴旋”,拉球一個旋轉,這個迴旋杜昔做得也貌似很普通,沒什麼特別,但偏偏張開雙臂抱向杜昔的西塞兩個人愣是抱了個空。
先生存,再創造。
創造,以齊達內的話來說,每一個關鍵球的處理,都應該飽含情感,孕育着靈氣,如同‘春’天樹枝發一個嫩芽那樣有力,跟大雁築巢一樣‘精’巧,好比雄獅捕獵般迅猛。
這些日子,杜昔爲了體會法國人這種詩的境界,對自己來了個修養大提高。電腦硬盤裡的1個T那啥都被刪除掉,換成了風光片、音樂劇。杜昔還買了一大堆與足球完全無關,讓黃小婷都乍舌的小說,旅行遊記,甚至油畫畫冊。
而經過這番洗禮,眼前的杜昔與那個在故鄉體育場拼命打滾,偷偷‘抽’煙的“油‘混’子”是不是還是一個人,也許連他自己都講不出答案。
瀟灑連過最後兩人,杜昔把足球往球‘門’橫樑一挑,這一腳杜昔腳上感覺好得很,杜昔幾乎可以完全預計到,面前與自己相隔不到兩米的蒂奧特反應再快,也無法阻止足球飛向球‘門’,而自己只需要斜跑閃過又黑又壯的蒂奧特,足球應該就會打在橫樑上彈下,那時,只需輕輕一停球,他杜昔就算是把足球完美的帶到了底線,而這個“入隊挑戰”也就順利完成了。
這樣“表演”一番,杜昔倒不是想給新隊友們展示什麼,或者炫技,而純粹是覺得有趣,今天一早和“文藝小黑”沒較量成,讓這些日子修煉有成的杜昔早就蠢蠢‘欲’動。
命運是神奇的,如今的杜昔,確實“脫胎換骨”。
足球在杜昔腳下飛起,飛向幾米外的橫樑,以杜昔這一瞬間球感好到爆,十有八九挑中橫樑問題不大,因此杜昔飛快一撤,遠遠就要繞開蒂奧特。
紐卡斯爾一號防守高手的黑臉很圓,像一個捏得不太好的‘肉’餅,蒂奧特面無表情,足球從杜昔腳下挑起後,很明顯,蒂奧特已經不可能觸碰到足球。
黑到發亮的蒂奧特看都沒看足球,兩眼一蹬杜昔,忽然起步就是一記凌空飛鏟。
鏟向無球的杜昔。
這記飛踢極其猛烈,毫不留手,完全不像是開玩笑,倒像是玩真的。
飛鏟來了,以蒂奧特的體重和力道,這一踢只怕連石頭都能踹開!
杜昔沒想到蒂奧特這一記這樣猛,和之前所有隊員嘻嘻哈哈打鬧般想要抱倒自己完全不同。
大黑‘腿’在空中帶着勁風,直奔杜昔人而來,杜昔見‘腿’來勢兇猛,心裡一涼:不好!老子要斷‘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