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中國隊開始收縮防守,而只有隊長杜昔,在怒視了場邊主教練希丁克後,獨自在稀薄支援下攻擊日本隊防線。
時間慢慢走向中場,這場比賽越來越‘激’烈,也越來越緊張。
隨着中國隊的收縮,日本隊開始施展各種絕技,遠‘射’,斜傳,滲透……但今天方旭殺紅了眼,固守住球‘門’的大個子似乎在這緊要時刻連氣質都變了。
方旭一改平日裡內向的作風,在球‘門’前指揮若定,大聲提醒着後衛位置。
下半場26分鐘,方旭飛身強行抓下了長谷部誠的遠‘射’,31分鐘,方旭回身托出本田圭佑吊‘射’,
33分鐘,淺井正信衝頂,可球還是被方旭壓在了身下
。
在這段時間內,杜昔在日本隊半場也嘗試了遠‘射’、過人、
任意球,可單兵作戰,加上身體漸漸再沒東西可以消耗,杜昔腳上開始軟,肺裡開始痛,跑動後緩過勁兒所‘花’費的時間逐漸變長……
第16屆亞洲盃那特殊的會徽在澳大利亞體育場裡四處飄揚,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臨近黃昏,地球自轉讓太陽落向遠處的建築物背後。
杜昔孤單地在日本隊半場奔跑着。希丁克教練組在最後選擇了讓杜昔作‘騷’擾,全隊去求一個進入加時的平局。吳麟下了,中國隊支柱坐在場邊,不停用冰袋鎮壓着傷痛。現場的球‘迷’們也似乎放棄了催促國家隊再進一個,“加油”聲中,夾雜地是“防守”兩個字。
自從下半場15分鐘開始,每次中國隊反擊一過半場,長友佑都就如影隨形貼着杜昔。
杜昔一邊跑一邊喘着粗氣,望着日本隊球‘門’前好久沒有碰球,沒有做過撲救的川島永嗣,此刻杜昔身上,無論是中國隊的17號球衣,還是裡面那件3號,都溼得皺出一條條紋路,貼在杜昔整個身板上……
這是最終了麼?只要稍有常識,都應該知道比賽已無法挽救,只要頭腦稍稍清醒,都應該馬上節約體力,爲30分鐘的加時賽準備,
太難了。
“太難了,”電視裡評論員們也似乎有些沉默,“張指導,石柯上場後,表現非常不錯,已經爲中國隊後防多次補位,您看我們有希望拖到加時,甚至點球嗎?今天方旭狀態看起來很好。”
“好的,我想咱們中國隊這場比賽表現還是不錯的,雖然上半場沒有進球,但進攻打了出來。下半場場面不是太好,但是防守也沒‘亂’。比賽到了現在,是意志的比拼,我給這場球的中國隊點個贊。當然,日本隊也是傾盡全力,客觀上,現在這支日本隊無論競技狀態,陣容組成都比我們好……”
“解說在給中國隊找臺階了,”大學校園內,在冬日下午名正言順逃課而聚在男生宿舍的學生們圍得密密麻麻,大家似乎都有些無奈。
“我覺得,中國隊踢成這樣已經相當不容易了,0比0吧!我覺得我可以接受。”
“這算是中國隊打得最好的一次亞洲盃了吧?”
“應該是了。”
“希望能撐到點球,我覺得還有戲。”
“我看未必呢,現在還有十分鐘完場!總覺得有奇蹟。”
“奇蹟?”
茶樓內,杜昔老爸搖搖頭啐了一口:“艹,輸了一半
!”瘦老頭指指桌上賬單,“你們每個人算好自己跟我賭了多少!等會要是中國隊撞了狗屎運守了下來,按平/半盤,我每張單輸一半!”
“不對,”張教練看着電視裡,搖搖頭。
“什麼不對?盤口是這樣接的!”杜爸看了眼一身病人服的老教練,忽然明白過來,這老頭的意思是----
還有奇蹟?
“名師,你今年貴庚?”細痩的杜爸無語問道:“難道你還相信有奇蹟?”
張教練看着電視,平靜地吐出幾個字:“我相信有夢想。”
“秦河川,你夠了!你這樣做是恐怖襲擊,我可以立即槍斃你!”
“再等等!”坐在沙發上的秦河川還是這句話,眼睛依然看着電視裡,看着日本隊狂攻中國隊後,中國隊反擊到前場,杜昔帶球很快又被淺井正信和長友佑都合力放倒。
“好了,秦河川,先放下遙控器,跟我們走吧,如果你認罪態度好,其實可以輕判,你這樣是何必呢?”另一個聲音開始唱紅臉勸說,接着這個小夥不知道那根神經‘抽’筋,居然又添了一句:“反正也是0比0了,你何必固執看下去呢?”
黑衣人頭領橫了一眼這‘亂’說話的傢伙。
秦河川笑了笑,用沒有緊緊握住遙控器的另外一隻手拍拍沙發:“我早說了,來坐吧!還有10分鐘比賽才結束呢,你們又何必這樣僵着一個多小時呢?”
幾個黑衣服臉都紅了紅,但都保持着筆直握槍的姿勢,而頭領眼珠略轉,最後,帶頭的黑衣人一屁股坐到秦河川旁邊,“秦河川,你別耍‘花’樣,90分鐘結束了,你就得跟我們走,別又用什麼加時再拖延!我們不會客氣的。”
“也許,”秦河川指指電視,看着一個個僵站一個多小時後,不知爲什麼,在電視裡比賽的“干擾下”終於慢慢坐了下來,眼睛忍不住也在看電視的“黑西裝們”:“我看,也許用不着打加時,也許有奇蹟呢?”
澳大利亞體育場看臺之上,趙樹根等人揮着旗幟,笑看着球場中,夢想,你還留在這場‘激’烈爭奪了80多分鐘的草皮上嗎?
這是一場扣人心絃的決賽,一分一秒走過來,有着多少吶喊,有着多少滴汗珠?
杜昔依然像上一場打韓國隊那樣堅持着,只是,這一次他周圍已經少有亡命奔跑的隊友支援,中國隊全力在做着防守。
今天成爲隊長,擔負着中國隊攻擊責任的杜昔,一次又一次徒勞無功地在長友佑都貼身下,還是力圖‘逼’向日本隊禁區。
“大家相信有奇蹟麼?”嗓音早已沙啞的劉山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
趙樹根、李大生、張實、何秋寶相互都望了望。
老傢伙們都笑起來,
“杜昔,進一個!”
“杜昔,進一個!”,忽然,在數萬人轟鳴聲中,五人齊聲而微弱地叫喊從看臺傳了出來……
伴隨着這幾聲吶喊,盯防杜昔的長友佑都腳下一滑,把已經斷下杜昔的足球又彈開了一米多,
杜昔撥過足球,在距離球‘門’三十多米處一腳遠‘射’,
這球沒什麼力量,飛進禁區之前,淺井正信就跳了起來,準備一頭將球頂到酒井宏樹腳下,只是,
一直無懈可擊的淺井跳得太高,足球擦着他的頭左側變了個向,斜斜飛行左邊角旗,
足球帶着旋轉,最後滾出的是底線,一個角球。
堅持到比賽80分鐘,日本隊的頭號大牌長友佑都和淺井正信都犯了錯。
誰也不是鐵人,比賽打了這麼久,日本隊終於也累了。
這是下半場中國隊一個角球,杜昔對後面招招手,邁着沉重的腳步半跑半走地奔向角旗。
這,可能是中國隊唯一的機會了吧?杜昔咬着牙喘息着,我還能做什麼呢?全身都已經打透,打幹淨了,中國隊也打盡了,日本隊也沒什麼力氣了。
我還能做什麼呢?
來到角旗區,杜昔放好足球,退後,觀察着搶進禁區的馮瀟霆等一個個中國隊高大球員,這場球裡,淺井正信幾乎霸佔了所有高球,誰也搶不過他,這球如果還是照上半場那樣傳過去,就算不去淺井那片領空,中國隊誰又搶得到呢?
這一球,日本隊全員都完全回防,中國隊也有五、六人在禁區裡,一時禁區裡全是人頭,晃動着,
杜昔咬牙嘴‘脣’,這球,看起來不管怎麼傳,都沒有把握。
主裁判站在禁區線上,看着杜昔,舉手示意可以罰球。
無解?
怎麼辦?
杜昔苦惱得忍不住笑起來,難道,真要像希丁克寄望那樣,來一個“神仙球”?
神仙球?這三個字忽然在杜昔腦海裡閃過,而隨着着這三個字而來的,是一場比甲裡,綠黑‘門’將喬。科彭斯那個半轉身地彆扭扭動,用小‘腿’擋住差點轉進球‘門’足球那個畫面。
奇蹟?
杜昔吸了口氣,忽然從底線後,往前邁了兩步,右側身對着球場,對着禁區裡的中國球員們舉起左手,
換左腳罰?球員座位上,吳麟、鄭智等人都站了起來,吳麟看着杜昔的姿勢,有點不明白,杜昔右腳的弧線一向掌握落點比左腳好,這是日本隊禁區右側的角球,按理說,用右腳兜一個內旋的弧線順理成章,可是,
左腳?左腳球是往球‘門’外旋的,杜昔又要傳給誰呢?
杜昔?你要做的是?
“這是中國隊下半場第一次角球,今天的國家隊場上隊長杜昔站在角旗,看樣子杜昔選擇了用左腳傳中,”
“杜昔大力的跑動
!一個外腳背傳球!”
“足球飛往日本隊禁區球‘門’前,”
“這球太靠近球‘門’了,川島永嗣跳起摘球,”
“哎?”
“足球在空中忽然強烈一個旋轉,”
“川島永嗣沒有碰到足球!”
“球進了!”
“我的天!球進了!”
“足球在空中沒有被任何人碰到!在球‘門’前一個神奇的弧線,直接轉進了大‘門’!”
“球進啦!-----球進啦!----球進啦!”
“中國隊!這是亞洲盃決賽!中國隊在全場比賽82分鐘,由杜昔直接罰入一個角球!裁判指向中圈,1比0!”
“1比0!”
“1比0!”
“1比0!”
“這是一個奇蹟!”
“這是中國足球最偉大的奇蹟!”
“中國隊,嗚,對不起,中國隊!嗚-----”
“這是一屆神奇的亞洲盃,這是萬千中國球‘迷’最美妙的一刻!”
“在中國隊第三次進行的亞洲盃決賽中,我們,我們,”
“見證了這一刻!”
“感謝中國隊,感謝杜昔,感謝你們的堅持!”
“中國足球,永遠與夢想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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