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大的不安讓顧淼又去問系統,當初出的BUG受害人到底是誰。
系統沉默了許久,久到顧淼以爲它不想回答了,
【剛剛到解密時間,現在可以說了,是阿蒙森和斯科特。】
這兩位的名號,在南極探險史上可謂是千古留名,兩個人競爭誰先到南極點,阿蒙森先到,而斯科特則是被風雪所阻,自己和另外四名同伴永遠的留在了南極,死的時候,離最近的補給站只有二十公里。
“你們到底做了什麼?!”顧淼現在覺得跟着這個甲方實在太危險,上次的BUG只是把他給平行移動了,怎麼還能死人呢?
【由於BUG,所以兩人被安排同時往南極去,這一點原本不會有問題,斯科特的任務是科考,而阿蒙森的任務只是到極點,
南極磁場對我們信號傳輸的影響很大,因此斯科特遇到了稍微差一點的環境。】
系統的解釋說明到此結束,顧淼自己去查,發現“稍微差一點的環境”,指的是自南極大陸有氣象記錄以來的史上最低溫。
低溫從來對人類都有着非常不好的影響,
往大了說,亡國,
比如殷商末期、南宋末期、明朝末期,都是氣溫低。
往小了說,凍死,
比如斯科特。
不過公平的來說,斯科特的不幸,是天災加人禍,不能全說是系統的錯。
斯科特並沒有什麼極地經驗,而他的對手阿蒙森則是常年在北極混飯的,
斯科特穿羊毛衣服,遇水吸水,保溫不行,
阿蒙森則是從愛斯基摩人那裡學到了穿海豹皮做的衣服,防水保暖,
斯科特帶的是西伯利亞矮馬,馬,那是要吃草的,蹄子的壓強太大,容易陷進雪裡,
阿蒙森帶的是狗,人吃啥,狗吃啥,狗比馬輕,在雪上跑的速度不受影響。
那個時候,雖然往南極的人不多,但是在北極混飯吃的很多,顧淼想不明白,斯科特爲什麼不向常往北極跑的人請教。
也許那個時候的系統從沒出過BUG,所以他覺得很穩?
廣播突然通知在海上有小企鵝,大家可以到甲板上看,
顧淼衝出去,發現一片茫茫,哪有什麼企鵝。
“在那!”姍姍往某個方向一指,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水裡一跳一跳的躥動,可是隻有小黑點,根本就看不見。
“都讓開,我來!”蘇小月扛出了一個相機,正好拍到一隻從水面躍起到空中的小企鵝。
看鏡頭不是很大,跟旁邊花都小夫妻端着的巨型大炮筒相比,短了一半,
沒想到花都小夫妻只拍到一個小黑點,
蘇小月卻拍的十分清楚。
一問焦距參數,短鏡頭竟然比長鏡頭可拉伸距離多出一倍。
黑黑瘦瘦的丈夫jack也伸頭來看成像結果:“厲害厲害,不愧是索大法的黑科技。我回去也要買一個。”
顧淼笑起來:“單反毀一生,攝影窮三代。珍重。”
晚餐的時候,就連顧淼都吃出食物有些變味兒了,纔剛剛出海兩天不到,不可能這麼快就壞的。
別是系統又犯病了。
【不是我們的原因,自從上一次的事件之後,我們就放棄了對地球極地地區的干預。】
那麼,就真的只是單純的食物保存不當?
系統接下來的話,讓顧淼心裡一陣發寒,
【他已經來了。】
“臥槽,他是誰啊?”別用鬼片的口吻說話好嗎?!
【是斯科特的同伴,他在臨死前一直想要吃一頓熱食和果蔬類食品,沒有吃到,執念被極地磁場強化,所以,會對食物和所有能發出高熱的東西產生影響。】
對吃的這麼執着……
“你們不會是把我騙到南極大陸投喂他吧?”顧淼腦中閃過無數人祭血祭的場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
……現在回頭是不是來不及了?
【只要你踩在南極大陸上,任務系統就會將他的執念消除。】
“你們……是茅山派的?”還帶驅鬼功能。
算了,關心這麼多也沒用,不去想它,只要自己到了就行,不需要畫符擺壇。
也算是個簡單任務。
一夜過去,顧淼被探險隊長索倫低沉而富有磁性的早安廣播叫醒:
“Good morning, everyone. Good morning……”
迷迷糊糊的顧淼在聽見
“Pengumi everywhere,iceberg everywhere”的時候,頓時清醒了,從牀上彈起來,打開舷窗。
髒髒的玻璃窗,擋不住顧淼對眼前景物的驚歎。
先是人形小冰塊,接着是B09F,
而現在南極,拿出了更加壯觀的場景,堆放在這艘船的四周,
高大的冰川在不遠處,一座一座,隨處可見,
近處的海面上漂着白色的浮冰,
冰不是重點,
重點是冰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企鵝,
近處的企鵝被船驚動,笨拙的排列成行,扭着屁股一個接一個的跳下海,
遠處的企鵝淡定的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有的冰塊上有大量紅色的拖拽形狀的不明物。
“走,出去看看。”顧淼起來穿衣服,
“怎麼了?”被強光晃醒的同屋也坐起來,往外看了一眼,
發出了一聲:“臥槽!”之後,一分鐘之內,衣服全部穿好,拿着相機就躥出去了,
顧淼揉了揉眼睛,剛剛好像看見了他的殘影。
已經是早餐時間,但是大多數人都不在餐廳,而是在甲板上,相機咔嚓不停,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discover的記錄片一樣,但是坐在屏幕前看,和真正身臨其境看,心情真的完全不一樣,
“別浪費容量,下午我們坐衝鋒舟出去巡遊的。”蘇菲婭也在甲板上,勸手上快門沒停的幾位法師彆着急。
顧淼的同屋華仔得意一笑:“我早就想到了,這次帶了兩張64G的卡,還有1T的移動硬盤出來,當天拍的當天備份。”
“求備份!”正忙着拍企鵝的蘇小月也叫了一聲。
拍出來的成片,大家都在圍觀,有人問:
“企鵝怎麼都在翻白眼?看起來好傲慢。”
蘇菲婭解釋道:“我們現在是在南極洲的東岸,東岸主要棲息的是阿德利企鵝,它們的眼圈周圍有一圈白色。”
“你們看過《快樂的大腳》嗎?主角是帝企鵝寶寶,後來它與另一羣企鵝生活,那就是阿德利企鵝。”
華仔笑着說:“來的時候,我還想過要背一下企鵝的區別,後來發現有好多種企鵝,反正也不用記,迎面而來的是白企鵝,離開遠去的都是黑企鵝。”
旁邊那位表示堅持不買流量,最後還是認慫的圓圓問道:“我們有可能看到帝企鵝嗎?”
蘇菲婭搖搖頭:“機會很小,帝企鵝都生活在高緯度的地區。”
顧淼則更關心冰上的紅色是什麼:“那些紅色是血嗎?”
“是企鵝的糞便。”蘇菲婭笑起來。
所有人都驚訝的“啊”了一聲,
“企鵝的主食是南極磷蝦,磷蝦的顏色是紅的,所以它們的糞便也是紅的,這裡的鯨魚也吃磷蝦,它們在排泄的時候會噴出紅色的液體,能染紅一大片海域。”
“噫……”
午飯後,第一次出船,一船十個人,分坐在黑色橡皮艇的兩邊,掌舵的兼職講解。
顧淼選擇了中文組,開船的正是蘇菲婭,
要出去的人在更衣室換好衣服和防水靴,排隊分組登船,
每一個人出去的時候,都有人掃碼,確認此人出去,
回來的時候也會有人掃碼,確認此人回來,
避免出現有人流落荒島當貝爺,吃盡南極生物的可能性,
衝鋒舟開起來,風很大,所有人都全副武裝,把臉擋了個嚴嚴實實,
帶相機的,帶go pro的,忙個不停,
“Go pro,開始攝像。”華仔把Go pro伸到水下,此時在冰上,正好有一隊企鵝,一隻一隻的跳進水裡。
顧淼想起船上還有一項活動:跳海。
他試着把手指伸進海里,溫度還行,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
水溫大概在零下一度左右,再冷的話,海水也不是液態了。
體感大概就是江浙滬在冬天的時候,在戶外用自來水洗手的感覺。
看似冰冷與死寂的海面之下,依舊有着不輸熱帶叢林的血腥廝殺,
“南極的食物鏈是這樣劃分的,虎鯨雄踞食物鏈頂端,吃海豹、企鵝和磷蝦,
豹海豹吃磷蝦和企鵝,
威德爾海豹、羅斯海豹和象海豹吃磷蝦,”
說到這裡,蘇菲婭指了一下不遠處的冰面上,懶洋洋的躺着的黑白點的海豹說:
“這是食蟹海豹。”
“它們是吃帝王蟹嗎?”圓圓顯然也是在烏斯懷亞吃過一頓了。
蘇菲婭笑着說:“其實不吃的,只是最早看見它們的人,以爲它們吃蟹,所以就起名叫食蟹海豹了。南極海里也沒有蟹。”
“啊?那我們吃的是什麼?爲什麼還當作特產。”圓圓很失落。
顧淼說:“應該是智利的,烏斯懷亞離智利不遠,當特產,勉強也算。”
“那,以前起名字的人,憑着自己的以爲,就隨便起名字了嗎?”圓圓對這種隨意的態度很不滿,“連蟹都沒有,到底要怎麼樣才能以爲它是吃蟹的嘛?”
顧淼想起昨天晚上留評論的人,笑着說:
“就算是現在,也有很多人都是憑着自己的以爲,就認爲天下所有的事情跟他以爲的一樣。”
“大家坐穩了,我們要馬上趕到危險羣島去,那裡有75萬對阿德利企鵝,在普通遊客能到的地區,那裡是最大的企鵝棲息地,之後也不會看見了。”
蘇菲婭說着,發動了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