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點快點!”
“跑!查理,跑啊,你到底在幹什麼?”
“喬治喬治喬治。”
遠遠地,風聲就送來了呼喊聲與嘶吼聲,甚至還沒有看到畫面,就已經能夠從聲音之中感受到蓬勃的朝氣,然後一個轉彎,就可以看到一羣年輕人正在奔跑着、招呼着,來來去去奔跑的景象好不熱鬧。
洶涌熱烈的氣氛讓清冷的空氣也跟着涌動起來,皚皚白雪之中的激/情絲毫沒有受到超低氣溫的影響,嘈雜的聲響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彷彿能夠在嚴嚴寒冬之中捕捉到一絲非同尋常的春天氣息。
“跑!跑!”
雀躍激動的高呼聲順着風聲朝着前方傳送出去,然後進攻組的球員們齊聲呼喊起來,防守組的球員們也跟着驚慌起來,但踏實粗糙的水泥地顯然不是奔跑的最佳場地,外接手的速度沒有辦法提升起來,最終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橄欖球落地。
進攻一方紛紛發出扼腕的嘆息聲,而防守一方則迫不及待地歡呼慶祝起來。
但這依舊不是結束。
站在對陣場地盡頭的一個年輕人就粗聲粗氣地模仿着福克斯電視臺解說員巴克的語調,對着氣喘吁吁地外接手,放聲高呼着,“尼爾森!尼爾森正在狂奔!三十碼!四十碼!上帝,這是一次五十碼長傳!羅傑斯傳送出了一記彩虹傳球!尼爾森正在竭力奔跑!”
“接住了!尼爾森接住了!尼爾森久如同一道白色閃電般,長途奔襲地用絕對速度完成反超!精彩絕倫地接住了橄欖球!達陣!這是一記達陣!綠灣包裝工扭轉了局面!上帝!綠灣包裝工爆發出了驚人的能量!”
繪聲繪色、惟妙惟肖的模仿讓周圍其他年輕人們全部鬨笑起來,一個個跟着歡呼雀躍起來,就連剛剛錯過接球的外接手也跟着歡笑起來——
顯然,他們正在模擬昨天的國聯決賽,即使十八個小時過去了,他們的心情也依舊沒有能夠平靜下來。關於比賽的點點滴滴全部都是如此真實又如此詳細,從比賽到解說,每個細節都在眼前清晰地鋪陳開來。
嘻嘻哈哈的笑聲之中,風聲送來了隱隱的躁動,角落裡可以看到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的小夥伴們,似乎正在分享着屬於自己的故事,瑣碎而低沉,卻慌亂。
“……沒有必要這樣。我們都見過教練,我們也都知道他的平易近人,但真的沒有必要捏造出一個故事,讓自己顯得特別。“
“我……我沒有……”
“不是我針對你,但是,JJ,你說,教練爲什麼要對你刮目相看呢?他認識你嗎?他看過你打球嗎?他知道你的經歷嗎?”
“就是,JJ,教練根本就不認識你,怎麼可能對你說那些話呢?”
“可能……可能教練只是想要激勵年輕人……”這顯然是正在被圍攻的對象,但他自己的聲音裡也充滿了不確定,遲疑的情緒讓他的話語沒有任何說服力,進一步成爲了同伴們攻擊的目標。
“看吧,所以你不是特別的,這件事可能發生在任何人身上。也許,你只是在推特上閱讀到了其他人的故事,然後就幻想代入自己。”
“我沒有!”瓦特的臉頰紅彤彤得一片,試圖辯解,卻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最後就只能自己對自己生悶氣。
年輕得瓦特依舊稚嫩青澀,而且大學球員生涯也還沒有開始,根本不曾建立信心,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埋頭鍛鍊的“大一新生”,內心懷抱着遠大的夢想,但外表依舊青澀,就連體型也沒有完全成長起來。
面對隊友們的調侃打趣,窘迫的瓦特忿忿不平,卻無法做出任何反駁,漲紅的臉頰似乎隨時都要爆炸一般。
“看吧,我就知道。”
“沒事沒事,JJ,我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只是澄清真相罷了。”
“啊,說實話,我們也抱着期待呀,如果教練告訴我:歡迎你前來綠灣打球,上帝,我可能會心臟病發作。”
瓦特有些窘迫,手腳拘謹地不知道應該放在哪兒,儘管他不斷告訴自己,隊友沒有惡意,他們沒有惡意,但那些嘲笑的聲音還是在耳邊迴盪着,他腦海裡只有一個想法:
我沒有說謊。
說話間,窸窸窣窣的聲響就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視線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朝着剛剛抵達現場的不速之客投了過去:
陸一奇和沃克。
老實說,想要忽略這兩個又高又壯的大個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陸一奇那張與衆不同的黃皮膚黑頭髮臉孔更是鶴立雞羣,輕而易舉就能夠在橄欖球賽場之中凸顯出來——除非帶着頭盔。
一眼,只需要一眼,他們就能夠認出眼前這個年輕人,正是現在聯盟最炙手可熱的教練,而且還是威斯康辛州最受歡迎的教練,作爲威斯康辛大學的學生們,又怎麼可能不認識呢?
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教練居然出現了?教練爲什麼會出現?教練什麼時候出現的?教練出現在這裡做什麼?教練準備做什麼?他們應該上前嗎?還是他們應該假裝沒有看見?他們上前打招呼的話,教練會是什麼反應呢?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但是,這羣年輕人們的腳步卻邁不開——
就好像陸一奇身上籠罩着神秘的光環一般,讓人沒有辦法輕易靠近,如同太陽一般,令人仰慕卻保持距離,唯恐自己的輕舉妄動就可能會化爲灰燼。如果是其他教練或者明星球員,比如說羅傑斯或者伍德森,此時所有年輕學生必然立刻上前包圍,但偏偏是陸一奇,他們似乎都震懾於教練的威嚴,一個個都不敢輕舉妄動。
怎麼辦!
剛剛還在調侃瓦特的聲音,此時就改變了主意。
“JJ,教練!看,教練!”
“JJ,證明自己的最好機會來了!”
“JJ,爲我們引薦一下!教練就可以認識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