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嘞哦嘞哦嘞,哦嘞,哦嘞哦嘞。”
喬丹-哈利球場的客隊更衣室激盪迴響着喧鬧嘈雜的放聲高歌,亢奮到極致,狂熱到極致,球員們也不分到底是足球還是橄欖球,只是盡情歌唱着跳舞着慶祝着這場懸崖邊上拼下來的勝利,如同高空鋼絲繩索的芭蕾一般,搖搖欲墜、岌岌可危卻精彩絕倫到令人瞠目結舌,但他們終究還是笑到了最後。
那種暢快與肆意,如同腎上腺素在血管之中狂奔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顫慄讓靈魂都不由微微顫抖。
當陸一奇推開更衣室大門的時候,迎接他的就是這副羣魔亂舞的模樣,一羣壯漢不斷揮舞着自己的球衣和球鞋,邊唱邊跳地扭動着不堪入目的舞步,眼花繚亂的景象讓視線不知道應該落在什麼地方:
正中央可以看到一個傢伙將自己的球衣放在雙腿之間前後不斷拉拽着同時還伴隨着胯部的靈活運動,旁邊的圍觀漢子們正在不斷捶打着儲物櫃的鐵門來迎合自己的嘶吼咆哮。
右側儲物櫃前可以看到七名八名球員正在繞着休息長椅開火車而且還不斷有球員加入,正在遠處沖洗淋浴的球員們則玩起了摔跤另外還伴隨着誇張的笑聲在水聲之中穿行激盪着。
不知道是誰的球鞋“啪”的一聲從陸一奇耳邊經過撞在了牆壁上,然後左手邊還可以聽到三個人高談闊論無比浮誇地討論着今晚的比賽細節讓旁人以爲是“超人大戰蝙蝠俠”。
諸如此類等等,那骯髒混亂的畫面讓人不得不捂住眼睛,否則可能會長針眼。
陸一奇的第一反應就是轉身離開:他可不想要摻合到這場混戰之中,下意識地就準備關門,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
但陸一奇的動作還是慢了半步。
“教練!”
墨菲第一個就發現了陸一奇的身影,歡快地大聲呼喚到,就如同魔咒一般,整個更衣室都紛紛投來了視線。
陸一奇非常年輕,十一月才正式滿二十八歲而已,去年加盟球隊擔任進攻協調員,很快就與眼前這片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打成一片,賽場和訓練場之外,陸一奇也經常和球員們開玩笑,偶爾還會惡作劇。
因此,儘管陸一奇接手臨時主教練的位置,還是存在一定的擔憂與質疑,但球員們還是選擇相信他,至少在今天的戰術變動與執行方面,球員們沒有出現太大偏差,這才使得陸一奇的想法能夠順利實現。
現在好不容易在更衣室看到了陸一奇,球員們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呢?
呼啦啦!
球員們就如同潮水一般洶涌地朝着陸一奇蜂擁而至,那張牙舞爪的浩瀚聲勢就如同海嘯捲起的巨浪一般,一股浩浩蕩蕩的熱浪就蠻不講理地正面撲打在了陸一奇的臉頰上。
不要懷疑,如果陸一奇被一羣橄欖球球員撲倒的話,他的肋骨應該會表達強烈抗議,於是,陸一奇展現出了自己的運動天賦和動物直覺:
後退。關門。封堵。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伴隨着“砰”的一聲巨響,陸一奇就搶先把更衣室的大門用力關閉了起來。
幾乎是同時,兇狠撞擊的悶響就接踵而至,砰!砰砰砰砰砰!那雨打沙灘式的撞擊讓整個門板都發出了呻/吟,即使隔着一層木板也依舊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兇狠的衝撞,似乎木板門隨時都可能被摧毀一般。
陸一奇只覺得一陣牙疼,“嘶”了一聲。
轉過頭,然後陸一奇就看到跟在自己身後的奧古斯都和其他同事們,他們都用一種困惑的視線打量着他,似乎正在判斷他的動作到底意味着什麼。
前後狼後有虎,請問應該怎麼做?
“他們正在呼喚整個教練組。你們知道,這場勝利是大家齊心協力的功勞,但我覺得缺少拉蒂默先生是非常遺憾的,所以,不如這樣,你們先進去,我把拉蒂默先生找到,然後一起慶祝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
陸一奇非常非常真誠,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神坦然而鎮定地注視着自己的同事,真心實意地發出邀請。
沒有人懷疑,反而是奧古斯都有些擔憂,“你確定嗎?不需要我們陪你一起嗎?”
這場比賽,陸一奇不斷修改防守戰術,只要眼睛沒瞎,都可以看得出來,陸一奇和拉蒂默、羅伯斯特不太對付。如果現在陸一奇去找拉蒂默,誰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衝突。
“不,不用,這是我應該處理的事情。”陸一奇一臉慎重地承擔起了自己的責任,然後悲壯地轉身揚長而去。
教練組成員們不疑有他,倒是稍稍有些擔憂,“會不會直接打起來?”
“應該不至於吧。莫和大衛都不是喜歡動手的類型。”
“你這麼說,就好像諾亞喜歡動手一樣。”
“哈哈哈。”
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在走廊裡響動着,陸一奇的腳步卻沒有停頓地越走越快,然後身後就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啊啊啊!救命啊!”
如同洪水猛獸一般。
陸一奇卻是腳步輕快地朝着教練休息室方向走了過去,他需要更換一套正式服裝,前往新聞發佈會接受採訪;至於拉蒂默,陸一奇不認爲在客場是解決問題的最佳場所,他們可以返回主場之後再進行溝通。
只是,到底應該怎麼解決呢?
僅僅只是想想,就覺得頭疼。
與此同時,喬丹-哈利球場的新聞發佈廳擁擠得水泄不通,無數媒體記者都正在迫不及待地朝着現場蜂擁而去,2007賽季以這樣一種方式拉開序幕,絕對堪稱勁爆,心情忍不住雀躍歡快起來。不管是主隊還是客隊,記者們都可以想象出無數爆點來慢慢挖掘,他們怎麼可能不興奮呢?
現實情況,一如所料。
他們甚至不需要等待客隊主教練登場,主隊主教練吉米特步維爾就在記者的咄咄逼人之下爆出了粗口。
“去/他/媽/的勝利。這是運氣!這是意外!閉上你們的臭嘴,不要把那個就連胎毛都還沒有退乾淨的小子擺放在我的位置上,我開始擔任教練的時候,他還只是一顆/精/子而已。勝利?你們的腦子被驢子踢了嗎?”
“這只不過是一次小小的意外而已,他得到了幸運女神的眷顧,從我們手中搶走了一場勝利,但我告訴你,這就是全部了。如果不是因爲朗-普雷斯和莫-拉蒂默站在背後,那個傢伙甚至不知道應該怎麼指揮一支球隊。”
“骯髒噁心的偷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