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之下,曹操得了青州呂布已然成功的擺脫了袁紹的相逼,並沒有攙和進這天子爭奪的消息,又聞聽自家寶貝兒子曹昂,竟然一改前番文弱厭戰的性子,不但言說有在同袁紹之事中得益的方法,而且主動從陳留來向這長安之事。
這讓一直擔憂曹昂性子溫和,待人至誠,將來天下承平還好,若亂世不平,必然無法將自己辛苦打下的基業守住的曹操,心中大喜過望。也不問曹昂爲何會有如此之變,總之持續了數日,將發未發,難受異常的頭疼,竟因這個消息消減了不少,當即命令麾下兵士,再行攻襲僵持了月餘無法攻下的潼關,至少這姿態還是要做的,總不能讓來意甚詭的袁紹和自家好容易有“長進”的寶貝兒子曹昂,見到他老曹空掌數萬雄兵,竟然也會被一座關隘整的束手無策。
“大公子,前方那小城就是藍田縣城,我等到此,便距離主公駐軍之處,只有一百五十里了!先前文若先生已然派了六百里加急報於主公大公子的消息,想必此刻,主公正在營中等待大公子的到來!”徐晃對這一片的地形可以說是熟悉的緊,當初就是在距離此地不遠之地,被曹操剿滅了原白波賊帥楊奉所部,收降了自己的,卻沒想到時隔不久,此番竟然隨着曹操之子曹昂自青州而至陳留,輾轉之下,又要回到這裡來了。
“辛苦徐將軍了!”曹昂點了點頭,略顯消瘦臉龐之上透着幾分疲憊之色,說道。這一路爲了趕在袁紹麾下顏良所率領的先鋒騎兵之前到潼關,曹昂一行自臨淄至陳留之後,也顧不得暫歇,可以算的上是人不離馬,吃喝都在馬上,三日間奔行了八百餘里,倘若不是要顧及馬匹的腳力。或許還會更快一些。
“大公子,既然我等已經離着主公駐軍之地頗近,也不在這一時半刻了,眼下天色已晚,我等何不先去這藍田縣城中稍歇片刻,也能將養下馬匹腳力。不怕大公子笑話,昱這把老骨頭。雖也稱得上硬朗,但這一路,卻是也快散了架了。”徐晃身邊伏在馬背之上的,卻正是當日曹操自潼關隨軍謀士中,派去臨淄的心腹謀士程昱,此刻程昱已然是臉色蒼白。似乎連說話的力氣也無了。
“兄長,你看我等是否暫歇一下?仲德先生畢竟年已不惑,又是文士,這樣的急行軍,也當真是苦了他了。”曹昂卻是沒有立刻下令一起去藍田縣歇息,卻是向身邊一名身着玄色勁裝,同樣一臉疲憊之色的年輕人詢問道。
“大公子問他作甚?程昱修習君子六藝。雖是文士,且年已四旬,卻也拉得動勁弓,架得住烈馬,比某些年輕人體格可壯實的緊!”還沒等這年輕人說話,程昱便臉露譏諷之色,瞟了眼這年輕人身後三名身着黑色輕甲的護衛,以及二十名身着黃色皮甲的隨邑一眼。強行在馬上立直了身軀,說道。
“仲德先生既然還有力氣死撐,左右只有不到兩百里,快馬兩三個時辰的路程而已,那便請仲德先生先行去見曹將軍,道明秦某同子修在藍田縣暫歇,請曹將軍派兵將來迎吧!”說話之人赫然正是秦旭。
“仲德先生。你便少說幾句吧!秦使君不辭千里來助我父,這番情誼昂卻是承情的緊。”曹昂滿臉苦笑的看了眼被秦旭一句話頂的恨不得直翻白眼的程昱說道,同時暗中衝秦旭拱了拱手,眸中懇求之意溢於言表。對於秦旭能在剛剛請了徐州名士趙昱、張昭、張紘三人向呂布、蔡邕、糜芳同時提親之後。便親身上陣,言欲助盟友曹操擺脫此番袁紹之策一事,縱使曹昂也不知道是第幾次下定決心要聽從程昱“上位者無友”的教導,要對秦旭行那虛與委蛇之事。但對秦旭這般“熱情”“仗義”的舉動,曹昂卻是再一次將程昱的話拋之腦後了。
“秦將軍,事有不對!”正當秦旭撇了撇嘴,不屑自己眼中心眼小的同針尖不差分毫的程昱計較,正欲說話之時,身後隨着自己前來的三名護衛之一老許,卻是突然皺眉而立,忽而下馬伏在了地上,臉上凝重之色愈顯,沉聲說道:“不好,我等身後大概三十里外,有大批騎兵行進的動靜,人數約有萬人,其前方探馬最多半個時辰必然至此,如何區處,請秦將軍定奪。”
老許久經戰陣,早在呂布在幷州時,就在高順陷陣營之內從軍,十餘年來早就積累了豐富的戰場經驗,對於這等判斷,一向準確非常。這回來此同曹操相見,本來秦旭只欲帶着已然配置了先登勁弩的二十名先登營兵士足以保證自己的安全。畢竟這回曹操在秦旭眼中,也算是難得的幹了回符合大義之道的正義之事(簡稱難得幹回正事),就算是再顧忌青州勢力,再“厭惡”自己,想必也不會在救天子這件他老曹自己得利的事情上,學袁紹這般下作行事,給自己臉上抹黑。可呂布卻是非要讓秦旭帶上相熟的陷陣營都尉老許、司馬冒、孔二愣子這三人才肯放心放自己離去。而此刻,秦旭也足見呂布的先見之明瞭。
身後有一萬騎兵?
自曹操難以放棄好容易亂起來的長安而起兵以來,幾乎帶走了兗州五分之三的兵馬,現在滿打滿算兗州的兵馬也就剩下不到兩萬來人,還是分佈在兗州各郡縣防務之上,也就根本不可能會是兗州兵馬。
青州兵馬就更不可能了。雖然呂布手中的確握有兩萬精銳騎兵。但一來這些是呂布的家底,青州並不產馬,用一些就少一些,絕不可能一下子就派出一半的騎兵無故前來。二來,青州和司隸之間,可是上面隔着冀州,下面隔着豫州,中間隔着兗州,除非呂布是想讓曹操留守大本營的荀彧以爲呂布這是想趁機佔了曹操的老窩,否則根本不可能放這麼許多的兵馬入兗州境。
曹昂、程昱,甚至包括秦旭在內,臉色頓時蒼白凝重了起來。既然不是兗州或是青州的兵力。如此,便只有一個解釋了:袁紹的先鋒騎兵!
儘管袁紹雖然意欲同曹操搶天子歸屬,在曹操已然打了快兩個月的情況下突然出兵摘了曹操的桃子,可名義上卻還要既要當那啥,還要立牌坊的打着大漢義臣的旗幟,放言不放心深陷兵危的天子安全,欲連同盟友曹操共同救天子出賊手的名號的。
可就算如此。倘若被袁紹知道了這一行人中,既有兗州第一順位繼承人、曹操長子曹昂在,又有呂布獨女的未婚夫秦某人在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突發奇想”,也玩一回奇貨可居的“遊戲”。不過,不管其他人怎麼想。秦旭卻是知道倘若真的被袁紹在這裡逮到自己的話,不說別的,但看秦旭身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這二十名先登營老兵,估計就依着老袁那愛面子的性子,不當時就“怒髮衝冠”將自己等人咔嚓了,那他就不會是袁紹了。
“兄長……,昂曾聽父親說過。兄長當年曾經靠着四百新降之兵,用計將我兗州四萬精銳擊潰,使得我父將兄長的名字都記在了衣袖之側,想必,想必兄長定然是有辦法的吧?”曹昂也不是傻子,秦旭能夠預料到的事情,曹昂又怎麼會想不到?只看那平日裡自詡剛直,號稱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程昱程仲德。夾住馬腹的雙腿抖得連胯下戰馬的眼中都露出迷茫蔑視之意了,便可知就連程昱也知道了自己現在的處境,緊張的難以自持,更別說還未曾上過戰場的曹昂了。可憐曹昂這老實孩子現在臉都發白了,眼下還能強撐着說出這番話沒有被嚇哭,在秦旭心中着實佩服的緊。
不過佩服歸佩服,曹昂的話卻是讓秦某人苦笑不已。且不說自己當年“作弊”的傢伙事兒已經好久不用。一樣也沒有帶在身邊,便是有現成的材料現配置,也是已經來不及了。況且那可是在這平原之地上衝自己等人奔馳而來的一萬騎兵,一萬!而自己這邊就算加上曹昂一行二十餘人。這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過五十餘人而已,而真正能戰者還要剔除掉秦旭、曹昂、程昱三人,以還不到一比二百的兵力對比,又是在這等兵力懸殊的情況下,硬抗?開玩笑吧?不過見了曹昂濃烈希冀的目光,以及曹軍那些隨從,甚至程昱,竟然在此刻都是眼神灼灼的看着自己,而且連帶着自己這邊老許等人以及二十名先登營兵士也是一副期冀的目光,使得秦旭真有種哭笑不得的念頭。莫不是曹昂一邊,加上自己這邊這些人還當真以爲咱秦某人是那天上神仙不成?
怎麼辦?事情緊急,幾乎是必死之局。這時候秦旭反倒是愈發的冷靜了下來。逃是肯定不成的,且不說現在人困馬乏的情況下還能逃多久,能不能跑得過身後的騎兵,要知道在一萬騎兵的追擊下,五十餘人倘若要在平原上逃跑幾乎就是癡人說夢,無異會淪爲被人玩弄獵物的下場。可若是不逃,就算不被袁紹的騎兵先鋒抓到獻給袁紹,五十餘人在一萬人面前幾乎和大海同一顆礁石的比例差不多。這些在全力奔馳的騎兵,斷然也沒有爲了這區區五十餘人在前就選擇繞路的道理。在無差別的衝擊碾踏下,能夠存活的機率,無限趨近於零。
“公明,藍田縣城的情況你可熟悉?是否爲曹公所佔?倘若我等前去,可有把握能叫開城門?”秦旭只能將渺茫的希望寄託在眼前這座城牆高不過兩丈,闊不過兩百步的小城,不被袁紹的這一萬先鋒騎兵放在眼中了。
“秦將軍有所不知!”秦旭所言,就彷彿給大家帶來了希望一般,除了徐晃、程昱之外,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閃過幾分驚喜之色,只是卻聽徐晃苦笑道:“因爲戰事之由,這藍田縣城幾經戰火,除了這東面城牆之外,其他三面城牆已塌,城中更是早無人煙,其實只是座空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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