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和曹操乃是少年好友,各自雄踞一方之後,也保持了相當長時間內的盟友關係,呂布此次沒有接受袁紹死敵公孫瓚的善意,而是選擇借道兗州,又只帶了張遼和秦旭到曹操地盤上赴宴,實在是冒了大險。
秦旭等人回到呂布軍營地之後,不管是前來相迎的將領還是正在作訓的兵士,皆是一副竊竊私語狀。
“主公回來了,看樣子像是沾了老曹挺大便宜似的?”
“那是,咱們主公什麼時候吃過虧?別說老曹了,袁紹還不照樣吃癟?”
“那是,那是,主公現在已經是青州牧了,那可是封疆大吏!老曹敢怎樣?”
“可是青州有黃巾肆虐……”
“你怕黃巾麼?主公怕黃巾麼?”
“……”
好奇心和八卦精神是無份年代和性別的,縱使是兩千年前的漢末,也得到了很好的發揚。呂布是一軍之首,威勢頗重,除了兩位夫人之外無人敢上前詢問;張遼剛毅少言,又身處高位,自然也打聽不出什麼;唯獨秦旭,雖然得呂布看重,卻僅僅是個隨軍主簿,秉承着後世多個朋友多條路的心思,秦旭平日裡和大家打成一片,這會子也只有他被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的相熟將士團團圍住,弄得秦旭焦頭爛額。
秦旭在宴會上的表現,讓呂布在曹操面前掙足了面子,回到營地中臉上的得意之色溢於言表,倒是令麾下兵將因身處異地而導致略顯低落的士氣,有了明顯的提升,這倒是秦旭沒有料到的事情。
“秦旭,聽說你今天可出了好大的風頭啊!跑什麼?我還能吃了你?”呂玲綺在營帳門前一把揪住抽冷子想逃的秦旭,撅着小嘴不滿的說道。呂布一回來就被兩位夫人拽了去,張遼安排宿衛事忙,秦旭又被一羣大漢團團圍住,等的焦急的呂玲綺好容易見秦旭到自己營帳前來,心中剛剛還在暗喜終於可以從秦旭口中得知晚上情況,卻沒想到秦旭見了自己竟然轉身就逃。
秦旭也是暗暗叫苦,失策啊,失策!怎麼一高興就忘了蔡琰和呂玲綺同住一個營帳,好容易擺脫了漢末八卦黨,卻又落到了呂大小姐的手中。
“大小姐,還沒睡啊!”秦旭看着端坐在營帳內看着書卷,一副笑意嫣然模樣的蔡琰和滿臉不滿神色的呂玲綺,心虛之下,沒話找話道。
“……”
呂玲綺再旁,秦旭終究還是沒有得到和蔡琰單獨相處的機會,胡亂說了兩句就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營帳。
一夜無話,但各個版本的“呂溫候單刀赴會,秦主簿罵倒兩人”的傳言卻在八卦黨的添油加醋中在軍營中肆虐,越來越離譜不說,一夜之間萬人皆知,使得第二天起牀趕去呂布營帳議事的秦旭,一路之上不知道受了多少注目禮。
曹操倒真是言而有信,昨晚說要來拜訪蔡邕,一大清早就來到了呂布軍營回拜,不過老曹可沒有呂布的魄力,浩浩蕩蕩帶着一大羣武將兵士,差點令營門衛士以爲大軍來攻。
不過在得知是曹操回訪之後,再看着曹操的這番架勢,使得昨晚聽說了各個版本傳言的呂布軍兵士們更加確信了傳言的“真實性”,一個個氣勢高昂,看的曹操臉色越來越冷峻。
文臣中曹操只帶了荀彧張邈兩人,秦旭沒有見到程昱和衛卻的身影,估計是被秦旭昨晚的話給氣壞了,不知道衛卻衛伯道會不會和他那苦命的弟弟一般,也咳血而亡,秦旭惡意的想道。
和呂布見禮之後,曹操單刀直入,提出了要接蔡氏父女去陳留的要求。呂布滿含深意的瞄了秦旭一眼,令秦旭冷汗直冒,吩咐派人請了蔡邕和蔡琰出來和曹操相見。
不過好在蔡氏父女的表現,令秦旭“老懷甚慰”,面對曹操的盛情邀請,蔡邕不知出於什麼心思,雖然對曹操的到來十分高興,甚至有“相顧無言唯有淚花涌現”的煽情表現,卻出奇的表露出沒有離開呂布軍的意思,婉拒了曹操請他們去陳留的“好意”,讓一心想着藉助蔡邕名聲招攬士人的曹操臉色變得不太好看。蔡琰更是一口一個曹叔父叫着,令本就對蔡琰懷着覬覦之心的曹操只差在臉上寫上一個大大的苦字了。
不過曹操畢竟是世所公認的梟雄人物,雖然猜不透蔡邕父女的心思,但不渝的臉色很快就消失不見,加上有謂之“留香荀令”的大名士荀彧作陪,經過呂布和曹操的“友好”磋商,最終制定了呂布軍沿大河東進,過濮陽經東郡入青州治所臨淄的行軍路線,又以兩州州牧的身份,約定青州兗州互爲同盟,不相攻伐,剿滅黃巾,共輔漢室。大義凜然之下,一時倒也是賓主盡歡,只是這滿帳歡笑中究竟有幾分真實,那就不太好說了。
終於在詭異而熱烈的氣氛中送走了曹操一行,呂布軍沒有在陳留城外多待,當天下午就拔營起寨,向濮陽開進。
濮陽城,臨近大河邊,曾經數次被黑山軍攻破,成爲黑山白饒的據點,曹操新佔不久,以夏侯淵爲守將,以陳留太守張邈之弟張超爲司馬,陳宮爲別駕,收攏流民安撫氏族,短短數月,竟然也恢復了幾分當初通商要衢的景象。
看着這歷史上導致呂布敗亡之根本的濮陽城,和身邊意氣風發的呂溫候,秦旭也頗找回了幾分前世“成功人士”的滿足感,終於不必再整日擔心呂布軍策略錯誤,導致呂布重返歷史上白門樓隕落的老路了。
“主公,有人稱自爲陳留太守張邈之弟來訪!”按照呂布和曹操的約定,呂布軍是不能入城的,夏侯淵和呂布素無交情,甚至頗爲厭惡,但礙於曹操的吩咐,在呂布軍在濮陽城外紮營之後,雖然沒有互爲拜訪,而是禁閉城門,多設崗哨,但也沒有主動挑釁。聽到衛士的傳信,正在探望仍舊在昏迷中的張楊的呂布,頓時想起了在陳留時張邈的一番囑託。
“請張司馬入帥帳相候!”呂布吩咐道。
“諾!”
對於張邈所推薦之人,雖然張邈不知道出於什麼顧忌,並沒有說出此人的名字,但秦旭多多少少也有些預感,若是真是那人的話,那呂布軍的實力絕對會更上一層樓。
呂布軍歷史上的八健將,此時只有六人,曹性現在還在侯成的部曲神弓營中擔任統領,由於宋憲的復歸,這歷史上的反呂鐵三角正是宣告破滅,侯成也因爲呂布對宋憲的寬容,忠誠心倍增,使得因爲宋憲之事對侯成提高了警惕的秦旭暗中鬆了一口氣。至於那個後來在曹操軍中大放異彩,被諡爲“威侯”的臧霸,此時還不知所蹤。如果張邈所推薦的那人真是秦旭心中所想的那人的話,簡直就是買一送一的絕佳買賣。
“濮陽司馬張超,拜見溫候!”在呂布的帥帳之中,一名身材高大卻做一副文士打扮,相貌同張邈有七八分相似的中年人,在見到呂布之後頓時躬身下拜道。
“仲卓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呂布同張超寒暄,目光卻留了在張超身後僕從打扮的兩人身上。
張超左手邊一人,年紀大概在四十歲左右,相貌英武,沉寂深邃的目光彷彿能看透人心,雖然穿着一副僕從的裝束,卻是周身散發着淡淡的威勢,很難令人忽略他的存在,頓時就令呂布眼前一亮。
而跟在這人身後的一人,年紀略小,大概二十歲左右,相貌極似前者,眼神銳利,面容卻是沉靜恭謹,給人的感覺彷彿一把隨時可以出鞘的利劍。
“仲卓,你身後的兩名壯士是?”呂布猜到了張邈所言推薦的人極有可能是張超身後的一位,語氣中帶着難以壓抑的驚喜,問道。
張超行禮完畢側身,指着身後二人道:“此二人便是我大兄向溫候舉薦的良才。爲首者,乃是超之前任廣陵太守時麾下功曹,姓藏名洪字子源,其後爲藏洪之子,臧霸!”
“莫非是發起酸棗會盟討董之藏洪?”呂布還沒有反應過來,秦旭卻是眼前一亮,驚道。
張超沒有見過秦旭,不知道這個面容稚嫩,一副文士打扮的少年竟然敢在呂布面前這般說話,沒聽說呂布有兒子啊?不過見呂布對秦旭的插話竟然沒有絲毫異樣神情,暗暗稱奇之下張超不敢託大,拱手道:“不錯,正是子源所爲。”
“主公,藏氏父子才具頗高,虎父虎子,張太守所薦此二人,日後必將成爲主公左膀右臂!”秦旭情緒激動的說道。
因爲秦旭激動的樣子,帳中出奇的靜謐。呂布倒是早就習慣了秦旭經常性的一驚一乍的表現,可張超和藏氏父子卻是被秦旭敢在呂布面前這般“放肆”弄的一陣糊塗。
呂布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還是這個少年在呂布心中地位不一般?藏氏父子隱秘的相互點點頭,衝秦旭展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溫候,這二人才具不凡,確實如這位……咳咳所說,但兩人身份有些……”張超尚且不知道秦旭身份,不敢貿然稱呼,用幾聲咳嗽遮過,但出於呂布和張邈的交情,還是將藏氏父子的難處說了出來。
秦旭頓時明白了爲什麼張邈明明在曹操軍任職,卻偏偏將藏洪父子推薦給呂布。在諸侯討董之時,藏洪首義,糾合五郡豪傑在酸棗會盟,發矯詔,討伐董卓,被推舉爲盟主,之後才陸陸續續的袁紹曹操加入,但爲了壯聲勢,被袁紹和曹操摘了首義和盟主的桃子,這也就罷了。可諸侯聯軍之間的齟齬,卻是讓藏洪十分氣憤,也因而被排擠獲罪,若不是兒子臧霸相救,恐怕連命都沒了,難怪藏洪對袁紹曹操觀感不佳,反倒是對當初的對手,後來卻成了誅董功臣的呂布有了投效之心。
“我呂布得諸君相助,以赤兔馬方天畫戟縱橫天下,何懼他人,布能得子源宣高,真是如虎添翼啊!”呂布簡直是越看藏氏父子越順眼,起身來到三人身旁,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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