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箱財貨和那隻小鼎,終究是被呂布以給呂玲綺腹中未來孫子攢錢請先生的名義,收歸到了內庫當中,看來秦旭的確是低估了呂布對金珠寶器的熱愛程度和臉皮的厚度,同時,也錯估了老鄰居曹老闆的耐性。
大漢建安元年,二月初,朝廷驍騎大將軍、武平侯領兗州牧曹操,正式上書天子,請封原車騎大將軍、鄴侯領冀州牧袁紹長子袁譚爲豐城侯領幷州刺史,次子袁熙爲鄴城侯、冀州牧領車騎將軍,三子袁尚爲渤海侯令冀州刺史。而“朝廷”爲表曹操成功調停河北之功績,在像模像樣的三辭漢帝后,加曹操爲大漢司空,進丞相位,總領朝政;同時封近在青州的驃騎大將軍呂布,在官職上去掉了“特進”二字,加爲太尉,去職號升進大將軍位,命坐領青州,掌青、徐、揚、冀四州軍政之事。兩家所屬臣下亦皆有封賞。
這一次昭告天下的詔令,封賞面之廣,加官爵之重,就彷彿在剛剛有些平靜下來的大漢局勢這攤淺水中,轟然投下了一塊巨石。
自大漢明帝之後,章帝、和帝、殤帝、安帝、順帝、衝帝,直到桓帝、靈帝,誰也記不清這大漢朝已經多少年沒有過丞相了!同這相比之下,老袁家那哥仨的官職,反倒是顯得有些無足輕重了。畢竟袁譚、袁熙、袁尚哥仨究竟是個什麼貨色,這幾年期間,已經被明眼人看了個清楚,再加上之前袁紹暴斃之因實在蹊蹺,更有甚者袁紹的三年喪期還沒過,袁譚袁熙已經打成了一團,反倒是要讓曹操這麼個外人來調停袁家內亂之事,也早就爲不少人所詬病。就算是各據一州,正式成爲大漢朝有數的封疆大吏,在不少人心中,也不過是爲他人積累基業的墊腳石而已。相比於曹操的上位。就根本不叫事了。
曹操在政職上現在雖仍爲兗州牧,但之前卻已經是以驍騎大將軍之職。手控兗、豫、司隸、雍涼一部以及幷州之地,大漢十三州已得其五,麾下精兵十餘萬,成名戰將數十員。已經儼然成了天下諸侯之首,現在要恢復已經去職百餘年的丞相之位,看上去倒像是順水推舟一般,水到渠成的事情。
不過大漢朝如今已經遠不是三百餘年前了,而且有董卓僭位太師、李傕郭汜二賊各稱大將軍這等腌臢事就在不遠,曹操這時候上位丞相,就顯得頗令人玩味了。最起碼現在對冀、並兩州虎視眈眈的幽州公孫瓚、自詡漢室宗親卻總恨無用武之地的劉備。以及荊襄劉表、益州劉焉、劉璋父子,以及西涼那兩位來說,就不願意看到昔日不過一個區區洛陽北部尉的閹宦之後,還曾經有“洛陽三害”之名的浪蕩子。短短十餘年間便從個不過是“副科級待遇”的小公務員,成爲自天子之下的百官第一人。西涼馬騰韓遂兩位也就罷了,他們的目光只在雍涼那一畝三分地上,而有董卓借西涼兵荼毒朝政之事以後,中原對西涼勢力的排斥就先天制約了兩人向東發展的可能。
而對於曾經也作爲一路諸侯,參與過討伐董卓之戰的公孫瓚來說,更是不能容忍到如今就連袁熙都成了冀州牧,可朝廷還沒有正式承認自己幽州牧之職,卻對昔日那個矮黑挫的曹孟德這麼“大方”,更別說之前兩家還在冀州、幷州之事上頗有摩擦。雖然到最後,在公孫瓚看來,曹操是頗爲“識趣”的選擇了在自己大軍面前選擇了退避,但這卻並不代表在有劉備整日間在耳邊有意無意的“預言”曹操如今行事比之昔日董卓更甚的言語而頗受影響的公孫瓚,會對曹老闆生出什麼好感來。
至於劉表、劉焉、劉璋更是不必說了。這些漢室宗親雖然不如劉備那般有雄心壯志。但作爲曾經距離天子之位最近的荊襄八駿之一的劉表,或者更是因爲所謂益州有天子氣而請命牧守益州的劉焉、劉璋父子來說,對於曹操這般自驕的舉止,沒有當即依照百年前文帝伐七國亂時的皇室密約,打出清君側誅曹賊的旗號來,就已經是看在曹操那十餘萬精銳的“面子”上了。
可以說,曹操這一突然的瘋狂舉動,雖然得到了許昌朝廷上下的一致“贊同”,一衆朝臣在以董承、伏完爲首的帶領下,更是幾乎一反昔日不合作之態度,像是要將曹操捧到了天上去一半。但相對於大漢朝其他諸侯來說,卻是立馬將自己擺在了衆怒之前。北有公孫瓚、西有馬騰韓遂、南有老劉家一幫子漢室宗親,就在一時間,原本已有些平定跡象的大漢四野,突然又好似能聞到一股子戰爭的氣味。
“曹孟德瘋了麼?!這是在搞什麼?!他要瘋自去瘋,扯上某家作甚!”就在漢帝詔令傳遍四海之時,在青州府臨淄城中,正在演兵場上進行恢復性鍛鍊的呂布,卻是在驚聞麾下回報此事之後,猛然將手中的方天畫戟貫入了場邊巨木之中,臉上汗也不擦的吩咐說道:“速去傳令,中軍聚將!”
“主公,出什麼事了?”如今秦家大丫二丫已經滿月,愈發漂亮的兩個小丫頭甚得嚴氏、貂蟬的喜愛,呂玲綺更是母性大發,若不是已經做完了月子的腹黑姐姐蔡琰一副有女萬事足的模樣,堅持要自己帶孩子,說不得便要被了馬上就要生產的呂玲綺霸在身邊了。儘管如此,秦旭一家人如今也沾了兩個小丫頭的光,幾乎是被嚴氏“強留”在了呂布府邸之中,所以在聽聞呂布暴怒之事之後,秦旭卻是第一個來在呂布面前。
“你尚未得到消息麼?天子受曹操那廝矇蔽,加封曹操爲司空、丞相,總領朝政!”呂布臉上餘怒未平,猶自憤憤的對秦旭說道。
“終於還是如此了麼!”秦旭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道。
“你說什麼?”呂布皺眉問了一句,道:“有話大聲說出來。”
“沒有!”暴怒中的呂布,可是很容易便誤傷的,這點已經在呂布身邊呆了四年多的秦某人可是深有體會,趕忙澄清說道:“旭是在說,曹孟德此番之舉孰非智舉,如此早的便將自勢力置身於天下人之反,難不成要重蹈昔日董卓、李郭之事?以現在他曹操的那十萬疲憊之師,要面對四方之敵,這事也能做得出來?他手下那些智囊,都是吃乾飯的麼?”
“呵!不錯!爲天下之敵!他曹孟德一人的確是難以應付,可若是再算上我軍呢!”聽秦旭話音一落,呂布頓時冷笑一聲,將麾下承報上來的漢帝詔令丟給秦旭,說道:“你看看!前番某卻是的確小瞧了他曹操,本以爲其那番做作之態,又是求親又是送禮,還拿冀州鼎來試探某之意圖,不過是爲了圖謀河北之地,卻不想,其真實用意竟然是如此!端的好算計啊!”
“曹老闆這麼着急?不應該啊!”呂布放出的話語,以及眼前那天子詔令,給秦旭的衝擊無疑是比呂布想象中的還要大。自朝廷改元建安以來,秦旭曾經有相當一段時間心中是有些矛盾中還存有幾分慶幸的。歷史的車輪雖然已經偏轍,但總體的大勢上卻猶自未變,也就是說,雖然因爲秦旭的到來,改變了不少人本應有的命運,可相對於整個天下來說,一些勢必會發生的事情,依舊會因爲歷史的慣性而發生,而這就說明其實秦某人還是能夠因爲對一些事情的先知先覺而對未來有一定預料和警覺的,這曾經讓秦旭安心不少。可如今這事的發生,卻是讓秦旭懵然一驚。
“不應該!?哼!”雖然秦旭自語的話聲頗小,但還是被呂布聽了後半句,當即冷哼一聲,說道:“若只是他曹某人以一人之力而抗衡天下,自然是蹩腳無比的策略。不過他曹操可是算計的精着呢。他自家官封司空,進位丞相,總領朝政也就罷了,卻還偏偏要牽扯上某家,這不是坑人是什麼?什麼求親!什麼奉禮!怕都是幌子!讓人知覺青州同許昌有所關聯纔是正解,難怪要派他那寶貝長子來此,怕早在當初,其實就開始算計了!如今這詔令還未傳遍四海,倘若爲他人所知,我等無論如何也會說不清了。就算是同他曹某人反目,說不得最後也得同其站在同一陣線之內,面對即將洶涌而來的天下豪雄!”
“曹操的用意竟然如此?難怪當初在冀州事上這般乾脆!只是如今事已發生,主公卻是有何想法?”秦旭也是被呂布此番言語說透了心思。看來呂布別看政事不行,但在這天下大勢上,還有有其獨特的見解的。而且因爲此番曹操的動作太快,以至於到如今就連自己麾下暗影這等消息源遍佈天下,又有賈詡這等天下一等一的謀士坐鎮,竟然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看來有這漢末豬腳光環的曹老闆,在某些時候,的確是不可小視的。
“想法!?哼!他曹孟德手握十萬大軍,坐擁五州,難不成就以爲某家是如此可欺的了麼!”呂布臉色有鐵青之色,抿着嘴望着許昌方向,冷哼一聲,淡淡自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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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上章章節名重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