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兩位千金的出生,給整個臨淄都帶來了幾分喜氣。接連幾日,給秦府送禮的人羣絡繹不絕,青州司馬臧洪甚至還親自安排了數十名府衙公人,到秦府前維持秩序。而呂布在嚴氏的“提醒”之下,除了對秦旭添女之喜賞賜頗豐之外,或許也是爲了“感謝”蔡琰的肚皮沒有同呂玲綺“爭競”,甚至還親自來探望了一回,倒是在彰顯了秦旭在青州地位的同時,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一臉幾日,秦旭連同府中一衆人等臉上笑意便不曾減少過。當然,除了有些鬱悶的蔡邕之外。
大丫二丫這倆小丫頭幾日來也慢慢長開了,面容也顯得精緻起來,倒有九成繼承了蔡琰的清麗,大大的眼珠總是好奇的打量着這個陌生的世界,讓人生出無限憐愛,就連無意識的呀呀之語,也讓秦旭以及府中幾女喜愛的不得了。特別是已經懷胎足足七個月的呂玲綺,或許是因爲母性的激發,亦或是因爲對蔡琰的“愧疚”,對兩個小丫頭更是寵愛的緊,只要回到秦府,那是必須要輪流抱着倆丫頭,親暱一番。
而對這倆丫頭的母親,腹黑姐姐蔡琰,秦旭更是照顧的無微不至。在後世,男人伺候月子的事情並不是什麼稀奇事,秦旭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因而幾日來總是膩在蔡琰身邊,這倒是讓因爲連產兩女,嘴上不說,但心中畢竟是有些失落的蔡琰,看向秦旭的目光中,總是滿滿的柔情,也讓甘倩同糜貞兩女羨慕不已。
秦旭很喜歡這種日子。來到大漢如今已是四年多了,經歷了許多事,已是漸漸融入了這個時代的秦某人。更是兩個寶貝女兒的出生,而對前世的種種不再願意記起。現在每日要麼同府中幾女一起,逗弄逗弄兩個寶貝兒,要麼就是陪在蔡琰身邊。看腹黑姐姐豐腴但仍舊不失清麗的面容。雖然是有倔老頭蔡邕仍舊會時不時的要藉着來給秦旭找些不自在的機會,其真實目的其實是親近兩個外孫女。秦旭雖然有時候也挺無奈的,但用句後世流行的話,卻是痛並快樂着。
秦府中前段時間絡繹不絕的藉着秦某人得女之喜,前來送禮拉關係。秦旭秉承的皆是禮物留下,來人卻是一概不見的態度,很是讓秦府撈了一筆外快,不過也因爲這番事,讓秦某人在欲求而不得一衆名家大族中,名聲再度降低了不少,至少那些送上了大筆的財貨。雖然依舊秉持身份,卻也想要藉機秦旭拉上些關係的世家大族,私下中在言論上中傷秦旭的不在少數。
秦旭對這些人的態度如何並沒有放在心上,依舊是笑眯眯的禮物留下。毫不留情面的避而不見,但今日來的這幾人,卻是逼得秦旭也不得不暫時放下悶聲發大財的打算,出門相見了。
來人的官職並不大,不過是剛剛被舉爲孝廉,掛着驍騎大將軍府主簿的職銜,朝廷所封的官職也不過是持戟郎中而已,但秦旭卻是不得不重視起來。因爲這人有個名聲顯赫的老爹,名字叫做曹操。
不錯,正是曹昂。曹昂同秦旭同年,只比秦某人大幾個月而已,或許也是因爲秦某人的一通攪合,如今曹操的戰略早早的注重在了北方,對於如今爲西涼敗軍所據,正同劉表成劍拔弩張之勢,扼守荊襄同中原門戶的宛城,興趣還不是很大。也就連帶着曹昂也是擺脫了從曹操出征,從而隕落宛城的厄運,甚至於同歷史不同的,早早的於年前,也就是曹操撤出河北之時,生下了長子。在聞訊秦某人喜得兩女之後,這位倔老頭蔡邕的掛名弟子,卻是也來湊上一把熱鬧了。
“子脩兄!當真是稀客中的稀客啊!”因爲前番河北之事,曹操的“背盟”之舉以及秦旭的釜底抽薪之計,使得明面上所保持的呂曹同盟,也僅僅只能保持在表面上,其實早已經是同牀異夢,連帶着,秦旭這呂布女婿同曹操長子之間,因爲蔡琰的那點子香火情,也早就淡薄不堪,秦旭着實沒有想到,也佩服曹昂竟然也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臨淄,敢親自站到秦旭面前。
“仲明兄!別來無恙?!”曹昂仍舊是那副至少在秦旭眼中比他老爹曹操可愛的多、謙謙君子的模樣,除了臉上多了幾分沉穩,卻是絲毫沒有因爲秦旭異樣的態度而有所改變,輕笑一聲說道:“昂倒是願意長伴蔡師身邊學習經綸,可惜國事多艱,仲明兄又是大漢樑柱,公事繁忙,昂就算是想時刻聆聽教誨,也是沒有機會啊!這不好容易等到仲明兄因得女之喜,被溫候特批了三月假期,昂纔敢上門求教,以慰藉吾心。”
“咳咳……”秦旭雖然對曹昂的觀感不錯,但卻是相當不習慣這位曹老闆長子的這幅做派,不過拋開曹昂同如今尚存同呂布同盟關係的曹操的父子關係,好歹也是稱呼自家老丈人一聲“蔡師”,叫蔡琰一聲“師姐”,在這天地君親師五倫並行的時代,這個關係的確也是相當親近的了,卻是當真不好同之前那些人一般隨便打發了事。“子脩此來莫不只是爲了拜見蔡中郎?那你可走錯了,蔡中郎府邸在出門右拐七百步向左的稷下學宮之頂,琰兒如今卻是不方便見風,怕是要對子脩兄說句不好意思了。”
“仲明兄這是說的哪裡話!”看來今天曹昂來此,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對於秦旭發覺了自己的意圖後想要堵嘴的舉動選擇了視而不見,笑道:“蔡師那裡昂已經拜見過了,師姐的情況昂也知之,除了略備薄利聊表遙祝之心外,並無意打擾……只不過……”
“來了……”從曹昂此番的對答上,秦旭足可以看到對於這位長子,曹操着實是下了不少的心思的,也許也是因爲已爲人父的原因,至少在這待人接物上,曹昂的應變能力。比之之前三兩句話就讓自己繞的不知南北時,成熟了不少。見曹昂並不爲自己的言語所動,將你說你的我說我的這種外交上的至高“法則”運用的熟練非常,秦旭便知道今天這事怕是不好弄了。
這年頭。聯姻。或者說是和親,是個很常用的政治手段。由秦至漢就未曾斷絕過。別說秦旭往大了說,雖然託庇於自家老丈人呂布之下,也算是大漢重臣,手握數萬精兵的一方諸侯。可面對整個時代的政治習慣,單憑一手之力,卻也是難以抗衡的。之前秦旭的那番將來求親之人拒之門外的舉動,呂布可能會因爲“酬功”的心態,再加上那些人確實上不得檯面,不會加以干涉,可若是對象換成了曹操。就連秦旭也難以保證,在付出了相當的代價之後,呂布雖然絕不會強迫秦旭去做什麼,可會不會也加入“勸說”秦旭以大局爲重的“隊伍”中來。可就不好說了。畢竟現在曹操所據守的地盤,若不是秦旭早早的定下了戰略重心難移之策,早早的打下了揚州這塊“飛地”,那麼除了冀州之外,曹軍幾乎已經完成了對呂布軍勢力包圍之勢。這對於彼時沒有戰略縱深的呂布軍來說,儘管戰力上並不怵曹軍,但若是打持久戰、消耗戰的話,不是秦旭自貶,絕不會是曹軍的對手。付出一個奶娃子,換來青州數年的休養生息,這買賣,說實話倘若不是自家骨肉,秦旭也認爲合算的緊。因而在曹昂剛剛進門的時候,秦旭就已經開始想怎麼將這位勉強也算的上親戚的曹家大公子,趕出門外去了。
“仲明兄!”曹昂似乎對秦旭的態度並不在意,略頓了頓,依舊一副笑容滿面的模樣,彷彿當真是在同至交好友交談一般,笑着說道:“只不過昂此番來,除了拜見蔡師和師姐,以及仲明兄外,卻是還有一樁好事,要同仲明兄商議。”
“好事?子脩兄莫不是也在打某家大丫二丫的主意吧?!”現在秦旭已經不像從前那般,覺得曹昂那彬彬有禮的樣子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了,或許是出於一個父親的敏感,當下也沒心思再同這般繞來繞去,索性開門見山的說道。
“呃……”秦旭的話說的直白而且極不客氣,簡直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法,讓曹昂一時間也有些語塞,竟是有些說不出話來。沉默了良久,才彷彿緩過勁來,苦笑說道:“仲明兄這話卻是爲何這般說?仲明兄同某家師姐之女,日後定然不會匹配凡夫俗子,而昂之長子,雖現在年幼,不敢說什麼誇耀之詞,但也可謂是將門之後。昂可保證,其實這也是家父之意,吾之長子若能配秦家嬌女,此番和親之後,必然以爲秦家女爲正妻,而且……”
“子脩兄不必‘而且’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子女們日後如何,且等二十年後自有緣分,我等還是不要干涉爲好吧!”一聽這中間還有曹操攙和,而且用的還是“和親”二字,雖然秦旭知道這個詞彙本意並沒有什麼褒貶的意味,但身爲一個穿越客,卻是最聽不得這等詞語,原本還想用些好言好語之類說辭搪塞過去的秦旭,當即沉下了笑容,說道。
“仲明兄!……”見秦旭說的堅決,曹昂眼眸中驚愕之色一閃而過,臉上苦笑之意也是更濃,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是被秦旭從中打斷,說道:“子脩兄,秦某並非針對某個人,只是覺得子女尚且年幼,我等身爲父親,最好還是不要過早的干涉下一輩的事情。而且……還望子脩兄且莫再在秦某面前談什麼和親之事!”
“這……”曹昂着實也沒有想到秦旭的語氣爲什麼會變得這般激動,被秦旭這咄咄逼人的一番說教,雖然也是不由得火氣生出,想要辯駁一二,可曹昂這謙謙君子,又怎麼會是秦某人毒舌的對手,只聽秦旭繼續說道:“秦某曾讀異史,傳聞天之盡頭,另有一國,其君家訓,秦某深以爲然!”
“敢問爲何?”曹昂凝眉問道。
“國之大者,不割地、不賠款、不和親、不納貢,君上守國門,臣子死社稷!”秦旭變了幾個不涉及忌諱的詞彙,冷聲喝道。
“這……”秦旭的這番話卻是讓曹昂連反駁之語也說不出來了,這話雖然因爲秦旭變了幾個關鍵詞彙,說出來的格局並不大,但對於曹昂的衝擊,卻是不小。
“秦仲明!說得好!”是呂布的聲音,後面還跟着嚴氏、貂蟬,以及正示意跟過來的郝昭安排擡來幾個箱子的高順。
這還是自秦旭加冠以來,呂布第一次用這麼正式的稱呼,來稱呼秦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