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儘管兩府實際上也不過是一牆之隔的距離而已,但呂布卻是換着實感受到了自家寶貝女兒心中最緊着誰。
就當呂布板着臉,面容鐵青的要給無路可逃的秦旭好好上一課什麼叫做規矩的“大課”時,小腹已略有顯形的呂玲綺,便如同“神兵天降”一般,疾步出現在了秦旭面前。
“玲兒,玲兒小心,慢慢的走,千萬別磕着!”呂玲綺“救夫”的舉動,讓呂布的臉色登時劇變,緊張之色溢於言表,連說話聲音都下意識的降低了八度。
“爹爹,我家夫君都要被你斬了!我還怎麼慢慢走?難不成等日後抱着孩子找他外公報仇麼?”人言一個女人的成熟與否,有未成孕是個標杆。很多大姑娘小媳婦未曾有孕前,那叫一個羞澀矜持,可有了孩子以後,那心性鬧僵起來,足比得上七八個純爺們。雖然這話有些誇張,卻不得不說相對於女人善變這個問題上,還是很在理的。至少四年前那個雖然風風火火,但對呂布崇拜至極的小丫頭,現在敢爲了秦旭同自家老爹頂嘴了。
“玲兒!……這話卻是從何說起!”呂布看來是很想做出一副嚴父姿態,來管教一下這敢在自己面前如此說話的寶貝女兒了,但這臉色尚且未變,便見呂玲綺小腹微微一挺,便立馬讓正欲板起臉來的呂布敗下陣來。
“玲兒,主公正同我商議要事,你過來做什麼?”雖然是自家老丈人不假,秦旭也看着呂布吃癟頗爲有趣,但還是不敢太過讓呂玲綺放肆了。否則,呂玲綺是呂老闆的掌上明珠。呂布不可能將她如何,很明顯到時候倒黴的可是自己了。還是趕快在呂布尚未遷怒之前,市恩於老丈人面前,沒準就能躲過這一劫。
“說話這麼大聲做什麼?!”呂布正過臉來。沒好氣的白了得了便宜還賣乖。脫得此難的秦旭一眼,輕喝了一句。轉過頭去,卻馬上將臉色又“變作”慈祥模樣,速度之快,直令人咋舌不已。
“我看誰的聲音也沒有你的大!”事實證明。秦旭當初的丈母孃攻略路線,在關鍵時候還是很有用處的。呂玲綺還沒有來得及反嘴爲自家夫君秦某人辯護,那廂便已經來了“後援團”。嚴氏同貂蟬攜手而來,後面還跟着捧着捧着一個小兜的曹氏,正出現在兩人面前,而敢在呂布府中這麼同呂布說話的,除了因着呂玲綺有孕而神氣大發的嚴氏之外還能有誰。
“你們怎麼過來了?”呂布極重妻妾家人不假。可畢竟也分得清公私之事,以往不論嚴氏還是貂蟬,也默契的不會在呂布處理公事時有所打擾。今日聯袂而來,呂布也是有些奇怪。問道。
“曹家妹妹替玲兒腹中咱們的乖孫兒做了幾件衣服,我這不是尋思着過來讓你看一下,是否合你意!這不是你之前吩咐的麼!”嚴氏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絲毫沒有平日間絕不打攪呂布公事的覺悟,說道。
“唔!咳咳……這個……”想來這種事情並不是偶然被秦旭撞見,見秦旭一副驚愕的臉色,呂布的臉色頓時漲的通紅,眼神中羞惱之色頓顯,一副尷尬的模樣。
“主公,旭突然想起,此番從冀州遷來的民衆,在安置上似乎還有些問題,旭已約好同臧司馬今日未時詳談!這個……主公!三位夫人!旭便先行告退了吧?”對於前世的成功人士秦某來講,察言觀色乃是本能,這裡氣氛太過尷尬了,絕非善地,不可久留,還是抓緊溜號比較要緊。
“嗯!公事爲重!此事極爲重大,更關係我軍日後經略冀州時的民心所向,不可小視,你……”也不知是秦旭這臨時的藉口想的太好,還是此時已是身爲三州之主的呂布政治覺悟拔高不少,本身便有這方面的考慮,呂布聞言後略一沉吟後,鄭重的說道。
“現在纔剛剛午時,急什麼!留下用了午飯再走!也不差這麼一點功夫!”不等呂布說完,貂蟬卻是突然開口說道:“臧司馬昨日來尋過奉先,說是今日一早便去濟南國協調冀州民衆移至徐州階段的公事了。看路程,就算是同仲明你相約未時,也絕不會時刻太早,放心用飯就是!我等還有事要尋你!”
“啊?!這個……諾!”差點就忘記了眼前這位被冠以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丈母孃,可非花瓶可比,其智其計,可是能將董卓同呂布皆玩弄於鼓掌之上的人物,絕不是什麼善茬,就算是成親之後,甘心洗盡鉛華呈素姿,也是同嚴氏聯手,將呂布降服的死死的。就秦旭這點子小伎倆,根本就不在貂蟬眼下。使得秦旭也只能同呂布苦笑對視一眼,點頭應允了下來。
呂布府中的飯食,除了一些僕從家將之外,依舊是出自嚴氏烹調,從不許他人插手。而嚴氏的手藝也的確是沒的說,當年秦旭住在呂布府邸之中時,就大愛不已。以至於婚後,還時不時以呂玲綺歸寧之名,拖家帶口的捎帶着府中幾女,前來府中打秋風,且百吃不厭。只是吃飯有時候也是要看心情的,就比如今日這飯廳之中的詭異氣氛,就有些讓他秦某人,或者說是所有人,都有些食不知味的感覺。
“仲明,孃親有話同你講!”收到了秦旭問詢的目光,這會子變得安靜不少的呂玲綺,也露出了幾分遲疑的神色。似乎有什麼話不太好說出口似的,支吾了半天,纔開口說道。
“嗯?”認識了四年,成親也有兩年多,一貫是風風火火的呂玲綺,還從未有這個樣子過,讓秦旭着實猜不準這幾位丈母孃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仲明!是這麼回事!”見呂玲綺只說了個開頭,便毫不猶豫的將自家老孃給推到了前面,嚴氏略帶責怪之意的看了自家寶貝女兒一眼,輕咳了一聲,臉上也露出了幾分不好意思的模樣,似乎在斟酌着詞句。露出一臉“慈祥”微笑着對秦旭說道:“你看蔡家女兒昭姬,離着產期愈近,身子也越來越重。你平日節儉的很,府中也丫鬟婆子也是極少。照顧昭姬一人。似乎也頗有些吃力。這個……,我等幾人有個想法。想問詢下你的意見,便是讓玲兒這段時日便在府中安胎,等平安生產了,也留在府中多住些時日。這個……,你看下面還有倩兒同環兒,說不得也會有孕,孺子嬰孩多了,也比較亂,這個……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啊?!”嚴氏的話前言不搭後語,秦旭一開始聽的也是雲裡霧裡。看貂蟬同曹氏也是一臉期冀的看着自己,到底着實有些搞不清楚將呂布降服的服服帖帖的這幾位丈母孃,究竟是什麼意思。待聽到最後,結合前番呂布想要自己“幫忙”之事。卻是大體有些明白了嚴氏想要表達的意思了。轉了這麼多彎子,說白了就是一句話,想要讓呂玲綺在呂布府邸中生產,然後生出孩子來,也讓嚴氏等人來帶。就這麼簡單的幾句話的事,卻被嚴氏七折騰八折騰,拐了這麼多彎才說出來,讓秦旭一時間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秦旭畢竟兩世爲人,在後世,生活節奏相對此時快到沒邊,這種退休父母幫忙帶孩子的事情,在雙工作家庭中,幾乎已經是常態。再加上嚴氏剛剛說的也是實情,眼下大漢這種情勢下,秦旭也是不太放心只讓府中除了年紀比較“正常”的蔡琰之外,幾個自己都還是孩子的女孩來行使母親的責任。嚴氏這一提議,簡直就是解了秦某人的燃眉之急。又豈能會有反對的道理。
“咳!這事像什麼話?豈不是讓仲明爲他人所笑麼!”或許是秦旭的遲疑,讓嚴氏同貂蟬、曹氏的臉色都有些不太自然,畢竟在這個年頭,相對於秦旭的“身份”來說,這個要求其實也的確有些不太合規矩的意思。這時候纔看出呂布對秦旭其實還是很照顧的,見氣氛有些冷場,呂布大手一揮,說道。
“不不不!幾位……泰山泰水大人誤會了!”秦旭見嚴氏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而呂布雖然在幫自己說話,但掩藏不住心事的呂老闆,也是頗有失望之色,而呂玲綺雖是沒有說話,卻也是臉上有幾分失望之色,才急忙開口說道:“這有什麼可笑的?岳父岳母給旭幫忙,旭簡直求之不得呢!若是岳父岳母擔憂其他,就讓這小子隨玲兒姓氏,也沒什麼大不了啊!”
“什麼!!”
“什麼!!”
“呃?……”天地可鑑,秦旭這話真的是話趕話脫口而出說出來的,一點別的意思也沒有。在一千八百年,家有二子,一隨父姓一隨母姓這種情形早已是屢見不鮮。可此時這話一出,卻如同是在堂中炸開了一聲響雷一般,呂布、嚴氏甚至是向來處變不驚貂蟬、曹氏甚至都站了起來,一臉驚喜莫名難以相信的看着秦旭,讓秦旭一時間也有些不解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才搞出這種反應來。
“你就不擔心……不擔心玲兒腹中若是兒子,日後不能認祖歸宗麼?”還是貂蟬反應的快,語聲頗有些顫抖的問道。這年頭儒家天地君親師的體系已經有了比較完備的理論基礎,對於血脈的傳承,還是極其看重的。就像是呂布,義父義子可以認,但姓氏卻是絕對不可輕易改動,否則便要有改宗換祠之危,這對於大漢一朝民衆來說,簡直是要比族誅還要重的懲罰。就比如大耳劉收的義子劉封,在有了親子之後,心中謀劃的第一件事便是尋找機會殺掉劉封,因爲本名寇封的劉封,已經入了劉氏宗祠,絕不容許輕易有變。宗祠歸屬對這時代人的重要性,可見一斑。
“總之皆是旭同玲兒骨肉,難不成改個姓氏便不認爹了不成?”堂中氣氛太過凝重,秦旭輕笑一聲,想要調和一下氣氛,卻發現自己出的這招有些不太好使了。在一衆驚愕的眼神之下,呂玲綺眼眸中滿是柔情,嚴氏同貂蟬等人也是一臉感懷欣慰之色,就連從不給自家女婿好臉看的呂老闆,平日間犀利的眼神中,也難得對秦某人生出幾分柔和之色來。
“你既同臧子源有約,便速去吧!”這種氣氛凝聚了半刻,最後還是呂布深深的看了秦旭一眼,點了點頭,說道:“再有,我等此番遷冀州之民經徐州充實揚州之事,單憑驍騎營一營之力沿途護送,怕是力有未逮,眼下某傷勢既愈,近期也無戰事,臨淄當無須這許多兵將留守。唔,此番事後,怕是得了消息的曹操、公孫、劉備等人會有所動作,兩地情勢多變,怕是難以周全。便調陷陣營、親衛營一部,及城防軍一部,暫時歸你調遣!以備臨機之事!”
“呃……?”聽着之前還要沒事找茬要教自己規矩的呂布,竟突然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便是秦旭心大,也有些被驚着了,呂老闆這是……啥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