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驍說:“喵喵,等會一起吃飯。”
席悄悄一瞄時鐘,才中午2點。
她很淡定,聲音穩穩的:“哪頓飯?上午的不是剛吃過了嗎?晚上的還要等幾個小時呢,不用了吧。”
律驍:“我有點事情和你談。”反正找理由和她在一起就是了。
席悄悄說:“那就晚上吧,晚上一起吃飯,我正好也有事情和你談。”我要和你算“相思串”的賬!
律驍很高興,嗓音都低了幾分,宛若情人間的耳語那樣溫柔纏綿:“那我早點去接你。”
“不用,我打車去找你。”
結束了和律驍的電話,她轉頭很有氣勢地對着莫凌天:“還不走?非得我揍你才肯走還是怎麼着?自己的弟弟生病了,你卻無動於衷的跟個沒事人一樣,你還是個人嗎?”
莫凌天聳聳肩,一臉無奈:“他又不要我管,看見我他會更生氣,病情還會因此而加重,我不想造孽。”
真會給自己找理由!
席悄悄在心裡冷哼,又問:“那你爸呢?趕緊叫你爸把他的兒子接走,總住在我們貧民窟一樣的地方算怎麼一回事?”
因爲阿棄,她現在連帶着對莫臻輝都不滿了起來。
這父子倆在她們家,當着她們母女倆的面狂飆演技——莫臻輝裝作不認識他的兒子;阿棄則當莫臻輝是陌生人,兩人在她們的租房裡來來去去了那麼久,都一副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只因爲她們母女倆的關係才相互認識的樣子。
真會演戲!
也忒氣煞人了,把誰當傻瓜呢?
因爲她們母女倆老實就可勁的欺負?!
心裡帶着氣,席悄悄也沒有管莫凌天,交待了助手幾句便回到了家裡。
沒想到樂潼也在。
席悄悄也點小驚訝:“媽,你不是該在易家嗎?”
樂潼正圍着圍裙,在廚房用小火熬粥。
聽到她的聲音,她溫柔地看着女兒笑道:“阿棄這不是病了嗎?他又不肯去醫院,小孩子彆扭的很,我不放心,所以便回來了,順便給他煮點粥喝,我看他挺喜歡喝粥的,早上給他熬的都喝完了。”
席悄悄聽的心裡發堵,很難受,確切地說是有點傷心。
她們母女倆一片真心待人,可卻總是“遇人不淑”——周圍的人一個一個都在騙她們,現在連律驍都在欺騙她!
誠然,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但是,這樣騙她們就對了嗎?!
前有她的親生父親席漢庭,現在,連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萍水相逢的阿棄亦是如此。
她有些灰心地對母親說:“媽,別忙活,這就是一場騙局,他是莫臻輝的兒子,莫凌天是老大,阿棄叫莫惜言,是莫臻輝的老幺兒。”
樂潼正在用勺子攪拌砂鍋裡稀飯的手頓住了。
過了許久,她纔有點受傷地問:“他們竟然是父子?”
“是的。”席悄悄繃着臉,低聲說:“莫凌天告訴我的,阿棄是莫臻輝的小兒子,而且……您現在發覺沒有,阿棄其實和莫臻輝長的還很像,他們都同樣的個子很高,五官深刻,立體又明顯,臉龐棱角分明,英俊中帶着硬朗,就是一雙眼睛不同……”
阿棄可能長的更像他的媽媽,有一雙漂亮的吊梢眼,單眼皮,眼尾微微往上翹,孤傲又高冷,犀利且美麗。
莫臻輝雙眼修長,眼瞳深邃無比,漆黑的望不到頭,睿智又有威嚴,凌厲而又內斂。
總之父子倆都是帥哥,卻把她們騙的好苦!一個當做兒子不存在,把兒子放心地扔在她們這裡;一個總說自己跟父親的關係不好,和家人鬧翻了不想回家……
坑爹地!這都什麼人啊!
席悄悄的心情糟透了,於是對樂潼道:“就該把這粥倒了!給狗吃都不給他吃,那麼狼心狗肺的一個人給他煮什麼粥?讓他吃飽喝足了再來騙我們嗎?”
虧她把阿棄當成自己的弟弟,放心地跟他合開公司,在生活中也是細心的照料他。
樂潼因爲自己沒有兒子,又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所以對阿棄也很好,只差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來疼了,總說他從小缺少母愛,很可憐。
可誰知道,她們都被人利用了。
這些人,都是忽悠大神!
樂潼垂眼望着正在煮的粥,沒有關火,卻有點沉默。
正在這時,席悄悄的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很沉悶也很沙啞的低沉嗓音:“騙了你們是我不對,粥不用給我煮了,倒了吧,我明天就搬走……咳咳咳……”
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席悄悄母女回過頭。
是阿棄,不,是莫惜言。
他紫發凌亂,面容蒼白,瘦高的身軀很虛弱地靠着廚房外面的門框,仿若隨時搖搖欲墜,漂亮的雙眼因爲劇烈地咳嗽泛上了一層薄薄的水光。
他看了她們一眼,轉身就走。
席悄悄母女面面相覷。
她們這是二樓,廚房在最靠近陽臺的地方,所以沒有注意到有人來,而且阿棄又病着,誰知道他會無聲無息地摸了上來。
原本這件事是阿棄不對,可是此時聽見他這樣說,又看見他這個樣子,樂潼和席悄悄竟覺得有點悵然。
……
莫惜言走後,樂潼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有點憂心地問席悄悄:“他會不會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和不得已的苦衷啊?”
“呸!”席悄悄嗤之以鼻:“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從我們搬來這裡他就住在這裡,算起來都快有大半年了,有什麼苦衷半年的時間還不夠他說的?就是個騙子,現在的熊孩子喜歡以耍人爲樂,耍得我們母女團團轉,他們卻當好玩兒。”
樂潼沒有做做聲,情緒有點低落,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是有感情的,都半年了,這孩子!
“媽,莫臻輝也也一點也沒有跟你透露嗎?”
樂潼低聲道:“他守口如瓶,只對我說過莫凌天不是他的親生兒子,而是他的親侄子,只有那個小的,惜言,纔是他的親生兒子。”
“原來如此。”席悄悄點點頭,原來莫老大不是親的,怪不得他說惜言身上會有很多遺產。
“那您怎麼跟莫臻輝說起這件事?”
“不知道。”樂潼擺了擺頭,又苦笑了一下,他都沒有跟她說,她要怎麼跟他提起?
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感覺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好難吶!”
席悄悄不好說什麼,她和律驍認識了這麼多年,他不一樣也在騙她?
母女倆此時的心情都很沉重。
席悄悄問道:“媽,您等會去幹什麼?”
樂潼遲疑了一下,“等會去見莫臻輝,他說有事情和我商量,不過……現在……”在知道了他有這麼大的事情故意隱瞞着她後,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待他如故。
“你呢?”她撇開自己的事情,問女兒。
“我?”席悄悄隔着皮包的外層摸了摸,想起裡面律驍煞費苦心爲她戴上的那串七巧玲瓏相思的玩意兒,嘴角譏笑的揚起:“我要去見律驍,同樣有件事情要找他問清楚。”
……
律驍有點驚訝,也有點驚喜。
他本以爲還要幾個小時之後才能見到席悄悄,沒想到席悄悄竟然提前到了東城酒店來找他。
他眉眼彎彎的看着席悄悄,晶亮的墨眸中有着難以言喻的情愫。
席悄悄一手放在包包上,假笑地看着他:“很高興?”
律驍雙手環胸,很有個性地挑了挑眉,“受寵若驚。”
“但願你不要只有驚纔好。”席悄悄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律驍一雙沉靜美好的眸子靜靜地打量着她,神色平靜地問:“到底怎麼了,喵喵?”
這裡是他的會客室,也沒有外人,席悄悄打開包包,拿出裡面他送的那串古里古怪的手串。
他當初沒有用飾物盒裝給她,而是直接從手腕上褪下來給她的,所以她也沒有費事的捯飭這串飾品。
她傾身,把這串飾品放到他眼前的高級大理石茶几上,淡漠地啓脣:“當初就說過,這麼有佛性的東西我承受不起,現在我把它還給你,你好自爲之。”
此時她又想起,他自己也戴過這掛飾品——如果按莫凌天的說法來講,那他戴着的時候豈非也是夜夜春夢,晚晚笙歌?每天都在夢中與女人顛龍倒鳳?
也不知道他現在喜歡的女人是誰,保不齊他每晚換一個女人入夢!
哎呦我滴個媽呀!他也沒有精盡人亡!
席悄悄越想越氣,一分鐘都不願在這裡多呆,手握緊皮包的揹帶便想離開。
律驍大手一伸,淡淡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喵喵,幹什麼?給我個解釋。”
席悄悄雙眼裡的火星“哧哧哧”直冒,火火地瞪着他:“你心裡沒數,還要我給你解釋?你說你怎麼能這麼道貌岸然僞君子啊?表面上你一本正經,清高無比,暗地裡,你滿肚子男盜女娼的齷齪主意!你氣不氣人啊?”
“不氣人,把話說清楚了才走。”律驍從後面伸手環住她的纖腰,把她往沙發上拖。
“律驍你放開我!”席悄悄一邊叫一邊去撥他圈在她腰上的手。
“嗯,會放,不過那是在你把話說清楚了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