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屍體
龍飛若有所思地說:分析得有一定道理。但特務是冠冕堂皇地進來的,那麼多鄰居都看見了,他即使殺了黃彩雲,又怎麼能從從容容在她家裡對屍體動手?那炸藥又是從何而來?走!再去黃彩雲家看看。
這次去黃彩雲家時,已經帶上根據李炎和王大媽描述的那男青年的特徵繪製的圖像。王大媽和鄰居們都異口同聲:像他!
而這個他,正是炸橋的鴨舌帽!
龍飛心裡更有了底,讓路明帶上圖像立即送市公安局,改秘密協查爲公開通緝,發動一場人民戰爭。
美麗多情的少女曾秋盈,出身於高級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一位橋樑設計專家,但她因患小兒麻痹症留下腿疾,要靠柺杖與輪椅行走。秋盈是殘疾人,她在照相館工作,負責開票、收銀,工作優閒。她整日在櫃檯裡坐着,似一座雕塑,鵝蛋形的臉上明眸皓齒,柳葉眉,櫻桃嘴,鼻樑挺括,膚色雪白。店經理將她的二十寸大頭彩照長期擺放在照相館的櫥窗裡做廣告,每天引來了多少人的目光,拴住了多少人的腳步。對她一見鍾情、大獻殷勤的顧客大有人在,卻沒有幾個知道她是位殘疾人,更沒想到她已經有了心上人。
她這兩天心神不寧。她與未婚夫樑寶已到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熱戀程度,不知爲何樑寶突然好幾天沒了音訊。
這天晚上九點多了,秋盈躺在牀上還不想睡,默誦李清照的《鳳凰臺上憶吹簫》,當她念到最後一句凝眸處,從今又添一段新愁時,已淚流滿面。
忽聽媽媽在叫她:秋盈,接電話!
秋盈一陣激動,拎起話筒就說:樑寶嗎,你這兩天到哪裡去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急死人了!這是熱戀中人的真情流露。
對不起,我不是樑寶。電話裡傳來陌生的聲音,我是樑寶的同事。樑寶前天騎自行車被車撞傷了,現在正在江東醫院觀察。
他傷得怎樣?秋盈一驚一急,拖着哭腔問。
已經沒大礙了,他想見你呀!
好,我就來。秋盈迫不及待地說。
那請你自己乘十點的渡輪過江吧,我現在醫院,到時我會在輪渡出口處接你,好嗎?說完深深籲出一口氣。
謝謝你啦!秋盈放下電話,坐上輪椅就要外出,被媽媽看見了,問這麼晚了,還出去?什麼事這麼急?我陪你去吧!
哦,不用陪了,樑寶會接我,秋盈撒了個謊。
媽媽搖頭苦笑:真是兒大不由娘,隨你吧。
秋盈趕到渡輪時,還是早了十分鐘,在渡輪碼頭候船時,忽然發現到處都是通緝令,一看照片大驚失色,怎麼像是樑寶?不,不是的!不可能!樑寶是那樣的溫文爾雅,何況大婚在即,他怎麼會去犯罪?笑話!秋盈暗自搖頭,笑自己或許是想樑寶想昏了頭,想花了眼,也不害臊,羞!
當秋盈上了渡輪,船就開了,此刻江關鐘樓的鐘聲敲了十響。
秋盈將輪椅搖上船頭,難得觀賞夜景。但她的心潮起伏如這長江之水。
忽聽耳邊響起悅耳的聲音: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秋盈聞聲猛一回頭,卻見是個女子站在她身後,你?
噓一雙溫柔的手從後面伸過來摟住了她,你別出聲,我是樑寶。
秋盈看到黑暗中的樑寶,覺得有點不對,她說:你,你怎麼這副打扮?莫非真是你?秋盈緊張得聲音顫抖。
我愛你!不管我做什麼,都是爲了你,請相信我。樑寶懇求道。
這麼說,那,那是真的了?秋盈怒火萬丈,你這個披着人皮的狼!
她想掙脫他的雙臂,卻沒有力氣;她想大聲喊叫,又缺乏勇氣;她還心存僥倖,也許是他誤解了她的意思,也許他倆說的不是一回事。
善良而多情的姑娘啊,打死她也不會相信,樑寶竟會對她下毒手!
樑寶此時已將她的輪椅推到船舷旁,這個角度船老大看不見,他乘無人注意,突然將秋盈一把抱起,扔進江裡。
啊!毫無防備的秋盈發出一聲絕望的慘叫。
啊呀有人落水啦,快救人啊!樑寶尖着嗓子大叫。
什麼意思?害人的是他,叫救人的也是他!
船上一陣騷動,人們從睡夢中驚醒:出了什麼事?紛紛涌向空輪椅。
幾乎與此同時,只見身影一閃,已有人一頭扎向江中,去救秋盈。
渡輪水手急忙拋出救生圈,不一會兒,就將秋盈救了上來。
有驚無險!大夥兒總算鬆了口氣。
此時,渡輪已經靠上碼頭,樑寶悄悄溜上岸去,迅疾消失在夜幕中。
秋盈被渡輪水手金熾救起並送往醫院,金熾通知了她的家人,就悄悄離開了。
秋盈只是嚇昏了,嗆了幾口水,很快就被救起,沒什麼大礙,可她心痛啊,簡直痛不欲生!
在家人的勸解下,秋盈終於安靜下來。她老爸曾倪原以爲女兒終身有靠,豈知引狼入室,悔恨交加。還是夫人鎮靜,對老頭子說:是渡輪水手金熾救了丫頭,他救人不圖回報,是個好人,我們連面也沒見到,總得去謝謝人家!明天是你的六十大壽,不如也請他來家作客吧。禍兮福所倚,說不定丫頭又有奇遇呢?
曾倪想想也是,點頭應允:好吧,就由你去請他吧。明天客人太多,我怕照顧不過來,怠慢了人家。
夫人說:不用你操心,有我呢!我這就去渡輪,人家現在還在船上,明天恐怕就不好找他了。你去陪着秋盈,這丫頭脾氣犟,認死理,要開導她。
雨琦陪龍飛二進黃彩雲家,進行仔細勘察搜索,卻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如果兇手在這屋裡做屍身炸彈,不可能不留下一點痕跡。
龍飛在屋裡轉了幾圈兒,又推開後窗,盯視着小路那邊的院子。人們一般不開後窗,因爲它緊靠偏僻的小道,尤其是一個單身女子,早出晚歸會更謹慎。但龍飛發現積滿灰塵的外窗臺上,明顯被人踩過,但腳印已被抹去。可以斷定女屍就是從這裡運走的,而接應和轉移的最佳地理位置,便是路對面的院落。
對面院落對準黃彩雲後窗的,是一幢舊式紅磚尖頂的三層樓房,龍飛問王大媽那院子裡的情況,她一無所知。因爲進出不是一條道,也就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了。
龍飛抱着試試看的心理,在派出所民警的陪同下,對那座院落查戶口。
那三層閣樓是一位寡居的退休女教師的。她說,因子女成家另立門戶,房間又多。半個月前,有個青年住了進來,每月願出房租30元,一次預付300元。不借白不借!可這兩天忽然不見了人影,連招呼也沒打,就搬走了。
龍飛問:他叫什麼名字?
房東說:他名叫樑寶。
龍飛和雨琦暗暗高興,相視一笑。
雨琦問:看過證件嗎?
看過。
他平時都和哪些人來往?
從沒見有人來找過他。
是這個人嗎?雨琦拿出鴨舌帽樑寶的圖像,請仔細看看。
房東戴上老花眼鏡,橫看豎看,搖頭道:有點像,吃不準。
這就怪了!
雨琦說:會不會樑寶的畫像有誤?特務都會化裝。
龍飛說:不,可能另有其人!
他倆很少意見不一致。
再問那房客有什麼相貌特徵,老教師說她高度近視又患了白內障,與房客只見過兩次面,而每一次那房客都戴個鴨舌帽,根本看不清他的臉,真的說不出什麼特徵。這令神探雙龍大失所望。
經過仔細勘察,發現在房客屋裡地板上有炸藥粉末兒,從而確認這裡纔是製作綠色屍體炸彈的現場。
只有抓住樑寶,才能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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