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他殺的人不計其數,你可別被他純良的外表給騙了。”
她眼中混雜着疑惑和憤怒,“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不知道你想聽什麼?”
“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的嘴角露出一個好看的微笑,“我是葉芯啊。”
“不,你一定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身份。”
“爲什麼這麼說?”
“不然你怎麼會說出那種話?”
“哪種話?顧純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你怎麼知道......”她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時光匣子......你是不是利用時光匣子......”
他搖搖頭,“先賣個關子吧。”
“告訴我!”
“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時機成熟,我自然會告訴你。”葉芯說着從外套口袋中取出一個遙控器,輕輕一按實驗室的右側便升起一個巨大的屏幕,上面被分割成四個區域,她看了一眼不由瞪大眼睛,屏幕上每個區域裡都有一個她認識的人。
顧純然,喬昊言,林宣,杜澤毅。
顧純然和喬昊言各自在不同的區域裡活動,似乎並沒發現已經被發現到了。林宣則是一動不動地躺在隔間裡,玻璃外邊爬滿了鐵蟲,個個虎視眈眈地。而杜澤毅渾身是血地躺在病牀上,偶爾輕微動兩下。
“我爸沒死......我爸沒死......”她說着眼淚順着臉頰滑落。
“不過也離死不遠了。”
她回頭惡狠狠地瞪着他,“你想做什麼?”
“我做什麼取決於你的態度,換句話說,他們的生命就掌握在你的手中。”
“你太小看顧純然和喬昊言了。”
“我當然不敢小看這兩位S組的暗殺精英,但他們畢竟只有兩個人。如果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我還真有點怕,不過我不會讓他們碰頭的。這個建築就是一個巨大的迷宮,內部可以按照我的指示隨便變換,恐怕他們轉上一輩子都未必能出來。”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當然是爲了要挾你,如果我不怎麼做你會乖乖配合嗎?”見她又要開口,他索性擺擺手,“我知道,你又想說我卑鄙,無所謂,只要能夠達到目的,被你怎麼說我都樂意。”
“你非要這麼做不可嗎?”她無奈嘆息,“我真是奇怪了,沒有我你一樣可以達到目的。而且殺了我也不是什麼難事,何必非要把我這個禍害留在身邊?”
“誰知道呢,從很久以前你就一直是我心底的魔障。”他說着視線看向遠方,好像回想起了久遠的往事,但隨即他的嘴角便展露微笑。“不過眼下我馬上就要達所願並消除魔障了。”
“你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他笑着搖搖頭,“現在知道就不好玩了。”
她完全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端倪,更聽懂他在說什麼。她只知道如果現在不答應跟他合作,屏幕上這些人都得死。她很瞭解,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但她也知道,他不是個講信用的人。之前他也曾說過不會傷害她的家人,結果還是將他們趕盡殺絕,現在更是變本加厲。爲到目的,他不惜背叛道義,或者說在他的概念里根本沒有道義可言。
但眼下不答應他一定會殺了他們,而答應說不定還有一絲希望。
況且她還沒有拿到時光匣子。
正在這時,葉芯輕輕湊到她的耳邊說,“你看看那些人,你忍心看看他們去死嗎?現在能救他們的只有你,否則他們的下場會跟羅河平一樣。我答應你,只要你肯留下,我就讓他們安然無恙地離開。”
“你覺得我還不會相信你嗎?”
“你有的選嗎?”
她狠狠瞪着他,“如果你敢傷害他們,我絕不會放過你。”
“我就喜歡你這種眼神。”他笑着說道,“你放心吧,我要的是你,只要他們打消糾纏你的念頭,我絕對不會動他們一根汗毛。當然,這就要看你怎麼做了。”
“你還打算再騙我一次?”
“我幾時騙過你?”
“你!”
“好了,你現在沒有跟我討價還價的籌碼。”
“只要你不傷害他們,我可以答應你。”
“哦?這麼快就想通了?”
“廢話少說。”她轉身面對他,“你什麼時候放他們離開?”
“隨時。”
“好,我想跟他們單獨談談。”
“那可不行。”
“我不會跑的。”
“這可說不定,萬一你看到心上人忽然改變主意了,我可如何是好。”
“如果我有心要逃,你也未必攔得住。”她嘴角露出一絲不屑,“再說我跟你可不同,不是說還不算的人。”
“我怎麼聽這話不像好話?”
“隨你怎麼想,但如果你想讓他們安心離開,就安排我們見面,不然他們是不會走的。”
“我很好奇你會跟他們說些什麼。”
“你這裡到處是攝像頭,隨時能夠看到我們,如果這樣還不滿意,你可以在我身上裝監聽器,這都無所謂。”她頓了頓,繼續說,“如果你想好了,趕快讓我去見他們。我爸的傷勢耽擱不得,如果有任何閃失我會殺了你,實在不行就跟你同歸於盡。”
他忍不住癟癟嘴,“這個我信,不過你放心,你父親的傷我已經安排人處理過了,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另外,我會給他們準備好車,將他們一一送走。”
“你說話算數?”
“這次保證算數。”
“你要怎麼對我無所謂,但如果你敢......”
“你放心,我不會食言的。”
她冷哼一聲,“你食言的次數還少嗎?”
來到地面上,她先找到顧純然。看到她突然出現,他似乎很驚訝。
“我不是讓你在房間裡待着別出來嗎?”
她能夠看出他的擔心,此時此刻忍不住想觸碰他的臉,但餘光瞟到斜上方的攝像頭,再想到此時葉芯就在攝像頭的那端,她便強忍住這種衝動,然後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你走吧。”
他被弄得一頭霧水,“怎麼了......”
“我說讓你走。”
“爲什麼?”
“沒有沒什麼,我現在不需要你了。”
他愣了幾秒鐘,這是她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如此不安的神情,一時間心如刀絞,但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羅河平死了,我爸也不在了,你說我們這樣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我們剛剛不是還商量......”
她立刻打斷他的話,“你現實一點吧!”
他盯着她看了許久,才說,“到底發生什麼了?”
“沒什麼,只是我突然想通了,我不想再爲海城愚蠢的人們做犧牲。如今對我最重要的人都離我而去了,這歸根到底他們也有責任。”
“但你還有我。”
“你?你能讓他們起死回生嗎?”她的語氣咄咄逼人,“我已經受夠了這種聖母設定,我不是救世主,更不是萬能的神,我只有一條命,我想活久一點難道有錯嗎?誰規定我就要闖這麼危險的地方?我現在算是想明白了,這些對我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想到曾經做的那些傻事,我就覺得自己太可笑了。所以,我不打算再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了。”
“微微,你到底怎麼了?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他說着雙手用力抓緊她的肩膀,她努力掙脫也無濟於事,“你放開我!”
“我放開你可以,但你必須給我說清楚。”
“我說了,我只是突然想通了而已......”
“不可能,我認識的微微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
“人是會變的,我也不例外。”
“不會的。”
“你不就是想知道爲什麼嗎?好,我告訴你,我決定留在這裡加入葉芯。”
“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留下來,加入葉芯。我突然覺得他纔是對的,這個世界確實需要一個強者來重新組合,不然只會越來越腐朽,否則有天人類真的會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因此纔有必要創造一個新世界。”
“這些話是不是他對你說的?”
“是,你不覺得很有道理嗎?我之前被所謂的正義束縛,纔會一門心思只想着殺了他。但當我心平氣和地跟他談過之後,我忽然發現他說的太有道理了,我以前真是愚蠢至極啊。更何況現在已經我無家可歸了,留在這裡我還能發揮不小的作用,或許這纔是我最好的歸屬。”
“微微你忘了他是怎麼折磨那些人的嗎?”
她不由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但卻仍久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記得,但那又怎樣?他們要不是爲了錢何至於淪落到今天的地步?他們活該!”
“你不是微微。”
“我是,我就是你認識的那個杜念薇。你才認識我多久,你真以爲了解我嗎?我告訴你,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之前我一直在你面前僞裝就是爲了博得你對我的好感,如果你不愛上我又怎麼可能冒着生命危險陪我來這兒呢?顧純然啊顧純然,沒想到你看起來挺精明,起初我以爲你跟別的男人不一樣,沒想到你也不過如此,我稍微使了點兒手段你就上鉤了。”
“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
“不然呢?你還以爲我真的愛你嗎?”
她的話音剛落,一記響亮的耳光便落在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