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穀雨眉頭緊鎖,冷漠的臉上帶着一絲怒氣。他鬆開手,轉向葉芯厲聲斥責,“你來醫學院幾年了?”
“樑老師......我......”葉芯顯得極爲恐懼,聲音顫抖着說道,“我按照您的指示帶他們參觀......不能去的地方剛剛已經提過了......我......都怪我,肯定是我沒說清楚......求您別讓我離開實驗室......”
站在邊上的杜念薇實在看不下去了,“不是的,剛剛葉芯說得很清楚,是我們不對,跟他沒有關係。我看查得差不多了,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她說完扯了扯顧純然的袖子,然而他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只是廢棄的實驗室,沒有什麼不能看的吧。”
“不行。”
“好了,學校有學校的規定,既然不能進去就算了。”她用力抓了抓顧純然的胳膊,“我們先回去吧。”
正在雙方僵持的時候,走廊那頭忽然有人大喊起來。
“高老師!高老師!”
“在這兒呢。”許久未開口的高歌隨即應聲,看到來人是自己的學生,趕忙問,“怎麼了?”
“高老師......你快去看看吧......”
“到底怎麼了,你說清楚。”
“那個誰......遲琳合唱訓練的時候昏倒了......”男生氣喘吁吁,“人已經送到校醫室了......我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行,我去看看。”高歌說完,轉向杜念薇,“微微,我的學生髮生了點兒狀況,那邊處理好我給你打電話。”
“好,你快去吧。”
突如其來的插曲打斷了僵持,杜念薇趁此機會將顧純然帶出實驗室。站在醫學院門口,她狠狠掐了顧純然的胳膊一把。
“你是不是傻呀?”她沒好氣地說,“人家不讓進你還站着不走,你是想硬來還是怎麼着?”
“我要是不傻怎麼能看出端倪?”
“那倒是。”
“怎麼?你也認爲這裡有問題?”
“嗯,其實......”她的話音未落便看到葉芯追了出來。
“對不起......剛剛的事情實在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們,給你添麻煩了。”她頓了一下,問道,“樑學長好像很嚴厲?”
聽到“樑學長”三個字時,葉芯的身體明顯一顫,“算是吧......”
“我不是醫學院的學生,所以不知道你們的規矩,不過不至於因爲一點兒小事兒就把人趕出實驗室吧?”
“怎麼說呢,自從樑老師留校任教之後,就一門心思搞項目,性情跟着變得越來越孤僻,情緒更是陰晴不定。我們這屆學生已經被他趕走兩個了......我們學醫五年,大多希望研究生畢業之後能當醫生,如果中途被導師開除,那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老師應該沒有開除學生的權利吧?”
“本來是沒有,可是海大醫學院稍有些不同。這裡很多實驗項目跟**有關,所以老師有很大的決定權。之前那兩個被開除的學生都是以專業第一的成績考進來的,儘管後來校長也求情了,但還是沒用。所以剛纔我纔會......”
“我明白了。”她輕拍葉芯的肩膀,“我們事先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差點兒造成不可挽回的錯誤,對不起了。”
葉芯搖搖頭,“那我先回去,我擔心......”
“嗯,好。如果有什麼發現記得打電話給我。”
“好的......”
杜念薇看着葉芯瘦弱的背影,心裡無限同情。她此刻無比慶幸自己選了英語專業,雖然這是個好像學了很多東西,但實際上什麼都沒學到的專業。
“怎麼樣?”顧純然深吸一口香菸,顯然對葉芯剛剛可憐巴巴的樣子無動於衷。
“好像真的有問題。”
“不是好像,是確實。”
“你怎麼這麼肯定。”
“直覺。”
“我能說直覺不能當做證據嗎?”她白了顧純然一眼,“況且剛剛發生的事情只能說明他們有問題,但不能說明跟這起案件有關聯。”
“我說的直覺不是憑空的感覺。”
“意思有理有據?”
“你還記得之前我問你有沒有聞到高歌身上奇怪的味道?”
她想了想確有其事,“我當時記得他身上只有洗衣液的味道。”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
“什麼?”
“福爾馬林。”
“福爾馬林?”她不由回想起那個盛放大體老師的池子。“他身上怎麼會有那種氣味?”
“是啊,一個音樂老師身上有福爾馬林的氣味不是很蹊蹺嗎?”顧純然用腳捻滅地上的菸蒂,“而樑穀雨又一再阻撓我們,如果說標本室不讓進也就算了,爲什麼一個廢棄的實驗室也不讓看。”
“葉芯不是說了嗎?因爲實驗失敗所以廢棄了,說不定泄露了什麼對人體有害的物質......”
“他們是醫學院,不是化工學院。”
“也是......”她若有所思,“這麼還真有問題......”她思考過程中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上次你跟羅河平說起關於幫兇的事情......”
“嗯。”
“所以你的意思是,高歌是幫兇?!”
“現在還不確定,不過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顧純然深吸口氣,“你的老情人真是幫了大忙。”
“什麼老情人!他只是我的學長而已。”她白了顧純然一眼,“還有,沒有證據你可不要血口噴人。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以你的瞭解?”顧純然靠近一步,“他真是隻是你的學長而已嗎?”
“你別誤會,他呢,上學的時候特別照顧我,曾經還陪我一起去找過做裝置的材料,我們只是單純的革命友誼。”她說完感覺不對,心想這個男人真麼關心自己的私事肯定沒安好心,說不定又想趕自己走,趕忙解釋說,“你放心,我至今單身,住你那兒不會有人誤會的。”
“是嗎?”
“那不然呢?要不你給我介紹一個?”
顧純然盯着她看了許久,“我身邊還真沒合適的人選,不過你要小心了。”
“小心什麼?”
“你身邊的狼不少。”
“什麼狼啊?”
“你自己琢磨吧。”
“你怎麼總是話說一半啊!”
她快步追上顧純然,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索性將此拋在腦後。沒過多久高歌打來電話說他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三人相約在操場碰頭,隨後三人將校園其他地方進行了逐一排查。離開時已是晚上八點,除了在醫學院得到一些模糊的線索外,其他地方都沒有任何異常。
兩人開車回到畫鋪已經十點多,剛進屋顧純然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我正要找你。”顧純然將車鑰匙仍在桌上,然後轉身靠在桌上,順手點了一支菸,“我要你幫我查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