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凍人

和言小語的一番長談後,白悠然覺得心裡舒服多了。她也開始有點想明白了,現在她能不能上學已經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

言小語說得對,她要讓自己開心起來,她不開心的話,肚子裡的孩子也會跟着不開心的。

送走了言小語,白悠然決定不再這麼邋遢地生活着。她要做回以前那個開開心心的自己,爲允成昊生一個健健康康的寶寶。

其實,對於這個孩子的到來她是滿懷欣喜的。雖然還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能夠成爲一個好媽媽,但她十分清楚自己很想爲允成昊生一下孩子。屬於他和她的孩子。

想通了一切,上學也就不再那麼重要了。但允成昊對她的不尊重,還是在她心底留下一個疙瘩。

進入浴室,鏡子裡照出她無修邊幅的樣子。白悠然不好意思地對着鏡子吐了吐舌頭,她怎麼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這讓允成昊看到了,應該會嚇壞吧。

念頭一起,原本微微泛紅的俏臉又暗淡了下來。想一想,她似乎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允成昊的面了。

自從那一天發生爭執後,他就從她面前蒸發了。而情緒低迷的她,對此也不太注意。

那麼,在她和他賭氣的這幾天裡,允成昊都在想些什麼呢?他不是一直很想要一個孩子,爲什麼當她懷了孩子後,他卻對她不聞不問呢?

剛剛輕盈的心情又如同墜了鉛,沉重無比。

甩了甩頭,甩掉那份不該有的遐思。她要做回以前那個天真的自己,整天沉浸於一堆無用的想象中,真的是太痛苦了。

匆匆洗了下臉,轉身在自己大得可怕的衣帽間裡翻找着。整整兩大排的衣服,都是允成昊讓蘇容幫她準備的冬衣。

上面都貼着標籤,每一件都是價值不菲。挑了一大圈,白悠然挑得快眼花了,最後索性隨便拿了一套米黃色長裙,加上一件羊毛小披肩。

看着鏡中穿戴整齊的自己,白悠然覺得是不是太隆重了,畢竟,她又不出門,只是呆在家裡而已,應該沒必要打扮得這麼“隆重”吧。

合身的長裙勾勒起她纖濃有度的身材,服帖的布料將她修飾得更加高桃。純白色的羊毛披肩,爲這條簡單的長裙增添幾許俏麗。

白悠然把長髮盤起,隨意綰成一個鬆鬆的髻,任由幾縷不聽說的髮絲垂落。她整個人顯得高雅大方,又不失青春活力。

看着鏡中的自己白悠然笑了,笑容之中卻有幾分苦澀。看她現在這樣子,誰敢將她和剛纔那個穿着睡衣的邋遢鬼聯繫成一塊兒呢?

果然是人要衣裝,佛靠金裝。

出了房間,正好看到幾日未見的允成昊坐在沙發上,看他那樣子似乎等她有一段時間了。

水眸不由得瞄了眼牆上的掛鐘,白悠然再度汗顏。難怪那些千金小姐,名門貴婦,整天就泡在美容院,化妝間裡了。

原來,打扮也是一件相當費時間的事。她以爲自己的速度已經很快了,沒想到竟進去整整一個小時了。

允成昊看到“盛裝打扮”的白悠然時,綠眸深邃了幾分,一抹精光如流星般快速閃過。

在白悠然還沒有捕捉到時,他已經淡淡開口:“既然已經準備了,那就走吧。”說着,起身往門口走去。

白悠然一頭霧水地問:“什麼準備好了?要去哪啊?”

允成昊轉過身,眉頭皺成一團:“蘇容沒有告訴你嗎?我要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隨便看看寶寶的情況。”

聽允成昊這麼一說,白悠然剛剛好一點的心情又再度墜入深深的泥潭。乍然見到允成昊的驚喜已經被深深的悲哀所取代。

她還以爲允成昊又開始關心她了,沒想到,他“消失”幾天後的第一次出現,竟是爲了她肚子裡的孩子,而不是她這個活生生的人。

自嘲的笑爬上臉頰,她不是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的嗎?那一張白紙黑字的契約明明白白地提醒着她,不是嗎?

但爲什麼她的心裡還有一股隱隱的期待,她到底在期待些什麼呢?

面對白悠然莫名的笑,允成昊皺緊眉頭問:“怎麼了?”

最近幾天他忙着冬季的時裝發佈會,每天都有開不完的會和各種名目的應酬。今天好不容易抽出一點時間,他先打電話給蘇容,問了一下白悠然最近的情況。

蘇容說,她的感冒已經好了,人的精神狀態都不錯。他這纔打算帶她到醫院去做一個詳細的檢查的。

可是,對於他的出現,白悠然好像很驚訝。蘇容沒有告訴她嗎?還是她另外的約會?

看着白悠然一身青春亮麗的打扮,允成昊剛毅的臉又緊繃了幾分。

在家裡白悠然一直很隨意的,沒有因爲是他允成昊太太的身份而刻意打扮過。那麼,她現在是要出門嗎?

一個同樣青春張揚的身影,躍入允成昊腦海。綠眸射出點點寒光,連陽光都凍結了。

白悠然無所謂地聳聳肩:“沒什麼。我這樣可以出門了嗎?”故意在允成昊面前轉了一圈,讓他看看自己的精心打扮。

白悠然的異常舉動,使允成昊緊皺的眉一直沒有舒展開過。今天的白悠然很不一樣,至於是哪裡,他不想去深究。

“走吧。”拋下淡淡的兩個字,走在了前面。允成昊沒有看到當他轉身後,白悠然臉上無所謂的笑瞬間凋零,一股陌生的悲傷爬上心頭。

輕輕嘆了一口氣,跟在允成昊身後出了門。

一前一後的兩個人,各懷心事。才短短半個月不到的時候,允成昊爲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子。

白悠然想不明白,她好懷念以前那個溫柔體貼的他。她好想撲進他懷裡,盡情傾瀉這一陣子以前的種種彷徨和委曲。

但眼前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顯得那麼陌生。她不敢靠近,她怕,怕他隨時可能化身爲撒旦,再度無情地摧殘她……

一想起那一天的允成昊,白悠然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雙手緊緊環在胸-前,身子微微輕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