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馳?怎麼了?是哪裡難受嗎?”戰獄見喻馳原本緋紅的臉漸漸變得蒼白,眉頭也越皺越緊,開始後悔是不是自己剛纔太粗魯,把他弄痛了,媽的,可恨喻馳說不了話,他根本不知道喻馳哪裡不舒服。
喻馳搖頭,他不是難受,他是痛苦,他好想說話,爲什麼、爲什麼他不能說話?!
喻馳閉着眼睛掙扎了許久,像在與自己的喉嚨嗓子抗爭着,戰獄見他搖頭,也不寫字,不知道他怎麼了,只能不斷地吻他,試圖令他好過一點兒。
最近喻馳的記憶都在慢慢恢復中,就像甘澤說的那樣,在往好的那一邊發展着,而雙腿的後遺症也早已治好,現在最要緊的依舊還是喻馳不能說話。
雖然戰獄並不在意自己的愛人能不能說話,在他的心裡,無論喻馳變成什麼樣,都是喻馳,當初早就發過誓,只要能找回喻馳,只要喻馳還活着,管他是瘸子是啞巴還是瞎子,就算變得面目全非,他也只要喻馳,所以他並不在意這些,可他知道喻馳自己在意。
既然喻馳在意,他就沒辦法不在意了。
戰獄的吻令喻馳變得更焦灼,喉嚨乾啞得生疼,像要冒出煙似的,喻馳痛苦地閉着眼睛,用盡全力喊了一聲。
“戰...咳咳。”由於太過用力,喻馳的臉變得通紅起來,嘴裡卻真的發出聲音了,而戰獄也真真切切地聽到了。
“喻馳,再說一遍,再喊我的名字。”戰獄深邃的雙目透出期待的亮光,令喻馳備受鼓舞。
喻馳握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一字一頓無比費勁地道:“戰、獄,戰、獄,戰...唔!”
“夠了。”喻馳聽到戰獄低沉的嗓音如是道,“今天很開心。”
也許是因爲之前憋急了,竟然真的憋出眼淚了,喻馳鬆了一口氣,他能說話了,他終於能...說話了!太好了。
修長的手指抹去喻馳的淚痕,戰獄趴在喻馳的身上,習慣性地傾聽着喻馳的心跳聲。
“喻馳。”戰獄喊道。
“嗯?”也許是因爲剛剛纔恢復的原因,喻馳的聲音還十分啞,也不好聽,但他依舊努力地迴應戰獄,以免戰獄擔心。
“我們辦個婚禮吧,和子煞他們一起,好嗎?”戰獄深情款款地道,眼裡心裡只有喻馳一個人。
“子煞?他和……”喻馳有些疑惑,想了想又明白了過來。
一直出現在英子煞身邊的,除了童莫還有誰,雖然英子煞表面看着不正經,好像公子般遊手好閒,對待童莫好像也不太在乎,但如果一點也不喜歡,怎麼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身邊吧,根據他對英子煞的瞭解,英子煞纔不是那種勉強自己的人。
“嗯,子煞那邊應該差不多了,喻馳,你願意嗎?和我在一起一輩子。”戰獄捧着喻馳的臉問道。
喻馳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隨即又被戰獄更緊地抱進了懷裡……
戰獄最近一直和英子煞保持着聯繫,除了商量關於英氏家族的事外,偶爾也會聊起喻馳和童莫,雖然戰獄很少發表意見,但是他從英子煞的字裡行間裡聽得出,兩人已經快和好了,而英子煞得知喻馳最近過得不錯的消息,自然也十分高興。
只是在戰獄和英子煞開始秘密籌備他們共同的婚禮的時候,卻差點兒出了岔子,原來是之前戰獄和一個幫派火拼的時候被其中一個人逃走了,結果那個人不死心,竟然又回來想狙擊戰獄。
而那時候戰獄正和喻馳在郊外散步,兩人都機警地感覺到了危險,戰獄剛回頭的第一刻,喻馳已經條件反射地擋了過去,戰獄只好用常人不能想象的速度將喻馳撲到在地,那顆子彈,危險地劃過了戰獄的眼角,差一點點就傷到了戰獄的眼睛,而喻馳被戰獄護着,毫髮無損。
媽的,差一點兒這狗孃養的就傷到喻馳了!戰獄簡直怒火滔天,一轉身便掏出了槍,追着那條倒黴的漏網之魚打了好幾槍,直到確認那條魚沒有同夥在附近,才鬆了一口氣,轉回頭看着喻馳。
喻馳剛擡頭便看見一道血珠順着戰獄的眼睛淌下來,傷口雖然不大,看起來卻也有些駭人,喻馳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頭疼欲裂!
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喻馳抱着腦袋緊皺着眉頭,血...眼前晃盪着的是戰獄的血。
多少次他飛身而過替戰獄擋下刀傷、槍傷,那些畫面從模糊漸漸變得清晰,喻馳向後退了一步,腳步變得格外沉重,隨着一幕又一幕跳躍間在喻馳的腦海中快速閃過,喻馳難以承受這麼大的痛苦,就連柔軟的雙脣也被咬出了血。
“喻馳?喻馳?!哪裡受傷了嗎?”戰獄焦灼的聲音傳入了喻馳的耳際。
什麼青爺、火海、向嘯、爆炸……一切的一切他都想起來了,喻馳的額角佈滿了汗珠,腦袋似要爆裂那麼疼,戰獄想將他抱住,卻被喻馳用盡全力地推開。
“爲什麼...”喻馳搖頭恍惚地問道。
“什麼?”戰獄雙臂僵在空中,心臟幾乎要被喻馳嚇得停止。
喻馳擡起頭,睜着由於激動和不敢置信所以變得血紅的眼睛,“爲什麼...我站在懸崖上等你回來,爲什麼、爲什麼要拋棄我。”
“你都想起來了?”戰獄皺眉。
喻馳攥緊了拳頭,轉身想離開冷靜一下,手卻被戰獄用力地拉住,“沒有拋棄你,我對天發誓,那天我回頭了,可你知道我看到的是什麼嗎?我看到了爆炸,看到了火海,看到了軍火鑰匙,唯獨沒有看到你!你知道我有多後悔沒有早一點回去找你嗎?”
戰獄竟然有回去找他,而他那天有多麼絕望,這種心境,喻馳徹底記起來了。
之前種種的一切,再委屈再被傷害,他都沒有恨過戰獄一分一毫,唯獨他不解,他疑惑,他不敢置信,戰獄竟然會再次違背承諾,拋棄了他,而且是在生死關頭,拋棄了他。
那時候的他,大概早就覺得生還是死已經沒有關係了。
大概是老天眷戀,終究還是沒死成,才讓他知道關於那天的真相,原來戰獄並沒有拋棄他,這對於喻馳來說纔是最重要的。
“原諒我,原諒我,喻馳,喻馳……”戰獄一直不安地喊着,他們明明快要結婚了,喻馳卻在這個節骨眼上恢復了記憶,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該高興還是難過好。
戰獄很怕,又會因爲過去的事情再次失去喻馳,他再也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了。
喻馳卻小聲地確認道:“真的再也不會拋棄我嗎?”
“傻喻馳,你不知道嗎?我愛你啊。”戰獄嘆氣道。
喻馳安下心來,突然想起九歲的自己曾經跪地許下的誓言,喻馳低下頭,自言自語地道:“我也愛你...很久了。”
“喻馳,你剛剛說什麼?沒聽清楚。”
“沒什麼。”
戰獄露出遺憾的表情,“我聽到了,只是想再聽一遍。”
“想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嗎?”
“什麼時候?”
喻馳低頭輕笑,抹乾額前的汗珠,“十年後的今天再告訴你答案。”
九歲,九歲就喜歡你了,戰獄,你知道嗎?從喜歡到深愛,經歷了時間的沉澱,歲月的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