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將目光齊刷刷投向蘇雲嫿,蘇雨寧咬牙含恨,不清楚對方葫蘆裡買的什麼藥。
蘇雲嫿頓了頓,平緩地說道,“事情的經過就是,我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我看到的,同四爺看到的一模一樣,不差一分一毫。”
心情不錯,打算跟他周旋一番。
“放肆,你敢戲弄本王?蘇雲嫿,你真是得了失心瘋嗎?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以爲可以袖手旁觀?“慕容瀾宣怒不可遏,厲聲吼道。
“難道四爺在懷疑自己的眼睛?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蘇雲嫿據理力爭地反駁,頓時攪得對方啞口無言。
對啊,如果否定蘇雲嫿,就是否定自己!慕容瀾宣陷入沉思,好個機智果敢的女子,竟然想着用這種法子擾亂視聽。
“對啊,我和小姐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四爺大吼一聲,我們纔回過神來,方纔啊,明明是三小姐請我們喝茶的,怎麼好端端的,被侍衛給暴打了呢?”香兒冒着大不敬,低聲嘀咕道,讓對方聽得見的聲音。
慕容瀾宣厲聲打斷,目光充滿嫌惡地看着主僕二人,“是非曲直,待太醫驗過,自會水落石出,本王提醒你們一句,若是從實招來,可以從輕發落,若是執意不改,莫怪本王看不過去,要管管你們的家事。”
他和蘇雨寧自幼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如今見她遭此劫難,自是心疼又愧疚,如果早些來,是否就能阻止悲劇的發生呢?
“願王爺明察秋毫!”蘇雲嫿大無畏地回答,眼眸平靜地猶如湖水一般。
蘇家的廳堂,蘇鶴和夫人周映雪正側耳商量着什麼大事。
周映雪小聲道,“德妃娘娘說了,今日怎麼也得讓蘇雲嫿九死一生,老爺想好法子了嗎?”
蘇鶴眯起老謀深算的眼睛,“夫人大可放心,一切老夫自有安排。”他混跡官場多年,最爲厲害的手段,便是製造莫須有的罪名。
蘇雨寧的院落,氣氛依舊是低迷僵持的,過了不久,終於被打碎。
這時候,聽聞噩耗的蘇家人全部趕了過來,蘇鶴首當其衝,看向閨中的一幕,頓時大愕。
周映雪直接落淚,撲到小女兒身上,“我可憐的女兒啊,是誰,是哪個殺千刀的把你害成了這樣?快告訴孃親,孃親要把她千刀萬剮。”
只見地上癱倒的女子,渾身上下血跡斑斑,腿骨斷裂彎曲着,臉頰根本看不清原本的容貌,腫的極其恐怖,奄奄一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蘇月馨見妹妹的慘狀,亦是嚇得不輕,柔柔弱弱地問道,“瀾宣,究竟發生了何事?三妹怎地落得如此模樣?”
慕容瀾宣追問不出緣由,衣袖一甩,“事情的經過,本王想,她們應該最爲清楚,但沒有證據,本王無法下決斷。”
事情太匪夷所思了,蘇雨寧在自己閨中被毒打,而蘇雲嫿根本沒有動手,動手的是蘇雨寧的心腹侍衛,除非,除非侍衛被下了降頭……
想到這裡,慕
容瀾宣看蘇雲嫿的目光,不禁多了一分驚懼,嫁給了三哥慕容承景,莫非真的學習了那些妖魔之術?
周映雪聞言,頓時無法自控,瘋子一樣衝到蘇雲嫿跟前,“我,我跟你拼了,你這個裝神弄鬼的賤人,你把我女兒還得好慘啊,她的臉纔剛剛要復原,就遭受了這樣可怕的事情,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周氏這才恍惚明白過來,所謂的炭火鬼神,也是這個蘇雲嫿一手策劃的!自己怎麼那麼傻,將女兒往火坑裡推。
蘇雲嫿依舊是君子坦蕩蕩的平靜神色,攤了攤手,做無辜狀,“二孃,你發什麼瘋?你可是一家主母,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後行不是嗎?”
“混賬東西!”蘇鶴終於怒不可遏,一掌狠狠地落在了蘇雲嫿臉上,如果可以,他很想親手將她掐死。
原本想乘着過門的時機,徹底毀了她,毀了這段姻緣,不曾想,棋慢一招,讓她得了先。
蘇雲嫿自是心知肚明,知道此番回門,必定會經歷劫難,索性她先發制人,將蘇雨寧給廢了,以此轉移蘇鶴的注意力。
蘇雨寧身體健康,容貌出衆,才情亦是不在話下,是太子妃的熱門人選,蘇鶴將全部的精力放在了她的身上,此番下來,受到的打擊一定是致命的。
忍着火辣辣的臉頰,蘇雲嫿在心中說道,“雲嫿啊,雲嫿,這一巴掌打的好,自此以後,我也不會虧欠他什麼了,所謂的養育之恩,在他親自下毒的時候,早就消散了,這毒害親生女兒的父親,不要也罷!
“說,你對寧兒做了什麼惡毒的事情!”蘇鶴憤然吼道,震的在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撫了撫臉頰,蘇雲嫿依舊是波瀾不驚地道,“如果她沒那麼貪心,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這些,比起我曾經所受的,不過是利息罷了。”
“你…….你…….真是你做的?”蘇鶴氣的渾身發顫,萬分驚恐地看着跟前陌生又熟悉的二女兒,究竟發生了何事,讓之前那個軟弱蠢頓的女子,變得如此精明、歹毒。
慕容瀾宣震愕,還以爲她會繼續賴賬,原來承認地如此痛苦,此刻,看着她紅腫的臉頰,忽然心生憐憫,她說,她之前承受的,比蘇雨寧還要恐怖!這個女子,曾經經歷過什麼,又忍受過什麼,又是什麼讓她改變了?
周映雪聽了,發了瘋地要怒打蘇雲嫿,“你這個歹毒的賤人,她是你親妹妹,你如何下得了手?”
“放肆!”蘇雲嫿一個利落的翻轉,將她的手腕擒住,然後重重地一摔!
“咚!”周映雪如同一隻母狗一般匍匐在地上,嘴裡鼻頭沾滿了塵土。
天,所有人不敢直視,慌忙別過臉,這尚書夫人得此下場,簡直就是在蘇大人頭上拔毛,蘇二小姐,不僅是傻了,還瘋了。
蘇鶴此時的臉,黑的猶如雨天的烏雲,“你做了什麼?蘇雲嫿!她可是你的母親!”
“抱歉,每日毒打我的後母,我不會盡孝道,如果有機會,我會
送她歸西!”蘇雲嫿振振有詞地宣誓,聽得在場人一陣錯愕。
慕容瀾宣心中不禁欽佩她的勇氣,並且產生了好感,這瘋狗一樣的周映雪,着實要受點教訓才行。
蘇月馨的臉色極其複雜,低頭不時的看了看慕容瀾宣,莫非,他對蘇雲嫿產生了興趣,因爲平時,從不見他對誰多流露一分神色。
“來人,來人,將這個大逆不道的女子壓入大牢!”蘇鶴一聲令下,對着門外的侍衛說道。
終於,到了最後的時刻了,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名,被送入牢房,然後莫名的丟了性命,接着順理成章地解除了這場御賜的婚姻。
從進入尚書府大門開始,蘇雲嫿就猜到了每一步的發展,譬如蘇月馨中毒,誣陷是她做的,譬如周映雪忽然不省人事,嫁禍是她做的,多日的揣摩,蘇雲嫿大抵上摸清了蘇鶴的慣用伎倆,所以纔會選擇先發制人。
“拿下,交給大理寺處理!”明明是普通的家事,蘇鶴卻執意交給國家決斷,明裡暗裡要讓蘇雲嫿死於是非之地,好跟尚書府徹底脫離關係。
慕容瀾宣的心,頓時爲之一緊。
蘇雲嫿清冷的聲音道,“太子妃大選即將開始,父親若是不想耽誤了,最好別趕盡殺絕。”
蘇鶴眉頭一皺,“你膽敢威脅老夫?”
這時候,負責診斷的太醫上前稟告,“不好,不好啊蘇大人,三小姐的傷,最少要三個月才能恢復,而且臉上的容貌至少要半年,太子妃大選一個月後就要…….”
蘇鶴冷眉看向蘇雲嫿,“你……想提什麼條件?”與他來說,太子妃大選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抵不過做未來國丈大人。
“我可以一個月內治好她的傷,但條件是,你別想取我的性命!”蘇雲嫿單刀直入,字字清晰地說道。
蘇鶴老臉都沒處擱置,“你胡說什麼?臆想什麼?誰要取你的命?你的命還不值得老夫動手。”
“我知道,借刀殺人是父親大人慣用的伎倆,但是我想提醒一句,我生平最恨這種陰招了,若是觸犯底線,別怪我六親不認。”蘇雲嫿冷冷看着對方,這個僞善的中年男人。
蘇鶴被女子強烈的氣場震的連着後退兩步,他指着對方的鼻子說道,“怎麼說我也是你父親,你身爲兒女,怎能如此放肆?”
“抱歉,在這世上,我只有母親一個親人,您還不夠資格。”蘇雲嫿暢快地反駁,壓抑心中許久的情緒一併爆發。
“你……大逆不道,瘋了,瘋了,一定是瘋了,作孽啊。”蘇鶴被氣昏了頭,一直以來,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敢對他如此大呼小叫?
周映雪見形勢不對,連忙拉住丈夫,“老爺,老爺,千萬別動怒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治好寧兒的傷,太子妃大選,可不能落下……”
蘇鶴極力地忍住憤怒,咬牙切齒道,“還不快動手,要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妹妹疼死過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