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地三尺,必擒方行!
七日之約過去後的第三天,也就是方行攻打劍冢後的第十天,便有一道法旨傳遍了南瞻。
“逆匪方行,犯上皇甫,殺九曲、火雲、蕩幽、黑沼四部少部首,攻打劍冢,罪大惡極,萬死不恕,皇甫法旨出,南瞻衆修聽令,擒拿方行,不計生死,皆有重賞:凡生擒逆匪方行者,賜神通一道,靈精三百,賜皇甫不死牌一道,靈窟仙府一座,紫丹百顆,皇甫不死牌一道,誅殺方行者,執賊首來見,賜玄訣一卷,靈精一百,玄器一件,紫丹五十顆!”
從這份法旨便可以看出皇甫家的怒意。
生擒方行者,赫然會賜神通一道,靈精三百,這是何等價值?
須知道,神通秘法,可是連中等宗門都不見得有啊,而靈精三百,更是一筆可以讓金丹修士心動的大財,至於靈窟與紫丹,則算個搭頭,更重要的,卻是那皇甫不死牌,此牌之意便是,生擒方行者,可以得到皇甫家的一道令牌守護,見牌如見皇甫,羣修皆退。
這法旨之下頒下的賞賜,實在太重,可以說是人人動心。
這裡面的原因,固然是因爲方行觸犯了皇甫家的威嚴,皇甫家要殺雞儆猴,而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爲皇甫家想通過擒拿方行,好將失落的劍胎找回來了,雖然皇甫家已經得知,劍胎皆已被這小魔頭拍賣出去了,難以收回,但還是不願放棄這個線索。
生擒方行的賞賜,遠比死拿要多的多,便是因爲這個原因。
這一道法旨,很快便隨着皇甫家的八部妖衆人馬散佈南瞻,那效率高到嚇人,就連各大城池都有了方行的畫像,甚至連金烏也光榮上榜了,皇甫家可怕的不只是他龐大的勢力,還有他的號召力,一聲令下,南瞻翻天覆地,無數的勢力,無數的人馬,都行動了起來。
玄域開啓,不知有多少勢力因爲不得門路,又或是天資不足,又或是骨齡太大,無法進入玄域爭奪機緣,而如今,皇甫家的法旨卻給了他們一個不輸於玄域的好機會。
法旨發佈出來的第三天,便有一片黑壓壓的烏雲,籠罩在了青雲宗山頂,這一片烏雲,不知幾百裡寬廣,便似一片蒼天,鎮壓在了青雲宗立宗之地的上空,雲中,隱約有無數的悍修傲然冷視,兇暴的妖獸虎視眈眈,似乎一聲令下,便要直接衝下來,踏平青雲宗。
在這烏雲所挾帶的威勢面前,青雲宗的護山大陣,顯得如此黯淡。
“青雲宗宗主何在,上來見我!”
烏雲散開,露出了一個負手而立的白衣老者形象,此時白袍下角的紋絡,表明了他的身份,赫然便是皇甫家的人,而在他身後的烏雲之中,還影影綽綽,四五個氣息沖霄的身影站立,那森冷的目光穿過烏雲落到了青雲宗上,讓任何人看到,都會感到森然的殺氣。
“末學後進青雲宗宗主陳玄華,拜見皇甫家天使,有失遠迎,萬望恕罪……”
青雲宗內,沉默了三兩息之後,一道身影踏雲而出,遠遠便在雲上拜倒,他甚至都沒有爲安全考慮,留在護山之陣之內,因爲他也知道,在皇甫家的人馬面前,青雲宗的護山大陣,實在是算不上什麼安全保障,躲在裡面也沒用,倒不如坦然面對皇甫家的問詢。
“那逆匪方行,可是你青雲宗的弟子?”
白衣老者森然看向了青雲宗陳玄華,聲音森然:“你們教出來的好徒弟啊!”
陳玄華心驚膽戰,急忙道:“前輩明鑑,那逆徒方行早已因爲違返門規,被我青雲宗除名了,甚至在走之前,他還膽大包天,連炸我青雲宗三谷,將三谷資源洗劫一空,此等惡事,人神共憤,這麼多年來,我們青雲宗也一直在找他,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陳玄華盡最大可能的表述着對方行的憤怒之情,以求取得那白衣老者的認同,而白衣老者聽了,面上雖然看不出喜怒,卻也沒有真個對陳玄華出手,其實在來之前,他們皇甫家便已調查清楚了,方行確實已經叛出了青雲宗,自己這怒火,倒牽連不到青雲宗頭上。
之所以會過來,卻也是因爲大雪山被靈山寺庇佑,再加上大雪山實力着實不弱,皇甫家也不好隨便拿捏,無法從那個方向下手調查這小魔頭的下落,那也就只好拿青雲宗開刀了,就算這小魔頭已經叛出了青雲宗,畢竟在這裡修行生活過,想必是有些痕跡可查的。
“你不必惶恐,我皇甫家君臨南瞻,奉規守道,既然那小魔頭叛出了青雲宗,那我們也不會對青雲宗如何,只是我這些人馬,要降落青雲宗,細細查證,再者,這小魔頭當年在青雲宗時,用過的一些東西,住過的地方,你都找找齊了給我,此事,你可答應?”
白衣老者雖然在詢問,卻並沒有給陳玄華回答的時間,直接便回身下令了。
“是……是……”
雖然對方已經下了令,陳玄華也只好補上一句回答,然後退到一旁。
皇甫家的勢力從空中落下,直接封鎖了整個青雲宗。
所有曾經與方行有過接觸的青雲宗弟子都被喚了出來,甚至包括當初在靈藥田裡被方行收作了小弟的藥童,而所有方行住過的屋舍,用過的東西也都被翻了出來,鄭重的收了起來,因爲這在一些擅長卜算的人手裡,可以憑藉這些物品上面的氣息殘留,推算方行的去向。
青雲宗的一衆弟子,畏畏縮縮,便像是一羣虎狼面前的小綿羊一般。
無論是皇甫家的人問什麼,他們都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在這羣青雲宗弟子的心裡,也隱隱有種極爲怪異的感覺,雖然方行惹了大禍,但其如今的實力,也讓人震驚,要知道,當年大家可是一同修行的啊,且在方行剛剛拜入青雲宗時,這青雲宗裡的所有弟子,又有哪個不是家境、資質、起點都比那小魔頭高的多的?
如今,憑什麼那個小強盜就偏偏混到了這種程度呢?
而在青雲峰宗主峰上,望着空中宛若遮天的烏雲,以及那冷酷穿行在青雲宗山峰之間的皇甫家族人及家將,亦有兩個人面色如冰,眼神裡既有震驚、疑惑、緊張等神色,亦有難以掩飾的驚恐、懊悔之色,這二人,一穿赤袍,一穿麻衣,正是青鳥與肖山河二人了。
“這小魔頭竟然闖下了這等大禍,果然是自尋死路啊……”
青鳥冷笑着,看似不屑,實際上眼神裡卻有難以掩飾的驚恐之意。
肖山河面容冷漠,寒聲道:“他若是不死呢?”
青鳥冷笑的表情登時僵住,像是心底的恐慌被翻了出來,露在臉上。
肖山河繼續冷冷開口:“我託人打聽了玄域裡面發生的事情,雖然可能有虛假,但這小鬼楚王庭的楚煌,也殺了在初入玄域時曾經一人絕了四脈的方小九,更是擊殺九曲部的少部首雷九,搶了皇甫家的劍冢……這些事有哪一件是你我可以輕易辦到的?呵呵,當年的擔憂,沒想到這麼快就變成了現實了,那隻愛咬人的小狗變成了吃人的狼了……”
青鳥表情怪異,竭力的平復下來,故作無事的道:“那你最好期待皇甫家會找到這個小鬼並殺掉他吧,不然沒準他會回來尋找報仇也說不定,得到了扶搖宮的玄法傳承之後,你的修爲達到了築基後期,但畢竟還未結丹,面對着那個詭計多端的小鬼,不容易對付吧?”
肖山河森然一笑:“我自然是不容易對付,不過你以爲你就可以置身事外嗎?”
青鳥的表情更不自然了,一撇頭,淡漠道:“又關我什麼事?”
肖山河冷笑:“當年不是你爲了得到扶搖宮的玄訣,纔將那個叫小蠻的丫頭送了人?”
青鳥怒氣陡生,叱道:“小蠻是我的弟子,我將她送給誰都是我的事情……”
肖山河道:“你若覺得這個理由可以說服那個小鬼的話,大可以拿這話去與他談一談!”
青鳥長老頓時語塞,她又豈會不知道那小鬼根本就不是個會與人談事的?
況且她自己更是知道一些肖山河都沒聽說過的事情,她曾經逼迫方行交出白千丈留給方行的秘法,爲此甚至不惜以小蠻和許靈雲作質,就算在方行叛出了青雲宗之後,她也曾經做過一件就連她想起來也覺得非常有愧的事情,心裡隱隱恐慌,不知會不會激怒那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