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只怪,歐舒同事前並未露出任何口風。
她根本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只是傻傻地站在他身邊,全程,只是微笑。
偏偏這在外人看來,顯得非常的淡定、從容,好像早就胸有成竹似的。尤其是崔蓮心,她一直在臺下看着她,聽得“米主席”三個字,整個人都被打懵了。
這女人。
她何德何能,居然被捧到了這樣的地位?
歐舒同,到底打的什麼鬼主意?
他真愛這個女人愛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了?
她的心,徹底碎了。
自己跟了歐舒同那麼多年,雖然說也得到了一筆不菲的錢,可是,看看米寶吧,看看那個女人所得到的吧——真是九牛一毛。
強烈的嫉妒就像毒蛇一般纏繞在心頭,她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助理在後面連聲提醒她,但是,她不管不顧,好幾次,因爲走得太着急,高跟鞋差點崴了腳。可是,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米寶身上,都爭先恐後地跑上去跟她寒暄應酬,壓根沒人注意到憤而出走的崔蓮心。
只有李芷蘭,一直默默看着她離去的背影。
那時候,李芷蘭正在和一衆明星寒暄,距離歐舒同夫妻有相當遠的距離。她對歐舒同的這個決定雖然非常意外,但是,並不感到吃驚。因爲,在歐舒同衆多的緋聞女友之中,她是最冷靜的一個。當初,她也不是沒有想過“歐夫人”的寶座,可是,自從父親因爲污點證人突圍之後,爲了自保,進入監獄,幾經周折,總算是保外就醫。這不但換得了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而且給她帶來了歐氏集團副總裁的高位。
否則,她這一輩子可能也拿不到這個位置。
而且,還持有歐氏集團的一部分股權。
這個秘密交易,原本是非常划算的,至少,從金錢的程度來看,歐舒同是絕對沒有虧待父女倆的,可以說,李棟跟老爺子打了大半輩子天下,加起來的收穫,也不如歐舒同這一次給的多。但是,不知爲什麼,她還是非常非常不滿意。
心裡不舒服。
是因爲哪一點嫉妒?
或者是因爲女人特有的失落感?
或者,因爲歐舒同的利用?
她只是追隨着崔蓮心離去的背影,看着那個失落到極點的女人毫不掩飾的憤怒之情——最初的時候,每一個女人都誤以爲自己會是這個男人的最後——無論他多花心多風流,那只是因爲他還沒有遇見我——等遇上我,我便會成爲他的終結者。
可惜,這只是一廂情願而已。
就像現在,她咬着嘴脣,似笑非笑,一直在暗忖:米寶就是歐舒同的終結者了嗎?可能嗎?
走着瞧吧。
米寶當然毫不介意所有女性充滿妒忌的目光,事實上,她一直在恍恍惚惚中,壓根就回不過神來。高層們陸陸續續跟她打招呼,明星們也都圍上來,說了許多恭維的話——事實上,這些人以前她都只在電視上看到過,幾曾想到,有朝一日,他們會那麼客氣地恭維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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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價幾千億的老闆娘,誰不恭維呢。
他們恭維的其實並不是她,而是錢。
她一直聽着,也客客氣氣的微笑,回答,偶爾有甚麼答不上來的,就扭頭看看歐舒同,這時候,他便會毫不猶豫地爲她解圍。他話語巧妙,十分幽默,不時逗得周圍人等哈哈大笑。
這對夫妻,在任何人眼底,都是絕配。
但米寶只是覺得頭昏眼花。
終於,她藉口上洗手間,出去透透氣。
歐舒同見她面色不太好,柔聲低問:“怎麼了?不太舒服嗎?”
她唯唯諾諾:“也許是太熱了……我覺得太熱了……”
“要不要喝一杯冷飲?”
“不用了,我去一下洗手間就好。”
“好吧,快去快回。”
她答應着,快步往前走。
洗手間後面,是一個寬敞的房頂花園。
諾大的露臺上擺滿了椅子,此時,已經夜深,只有寥寥幾個人在喝茶,竊竊私語。她都不認識是誰,只是坐在一把大椅子上。
整個夜晚,她都沒反應過來。
巨大的股權饋贈、歐氏集團的名譽主席、歐家少夫人、身價千億的老闆娘……還有,一個富甲天下的男人追着搶着的愛情——不止崔蓮心不解,她自己都不理解。
如果一件事情,好得不像是真的,那麼,它大抵也不是真的。
米寶只是迷惑。
微風吹來,她身上的那股燥熱不安,逐漸消失。
慢慢地,倦意襲來,靠着椅背,想假寐幾分鐘再出去。
忽然,被一陣奇怪的聲音驚醒,她急忙睜開眼睛,看到露臺上的玫瑰無風自動,搖曳得非常厲害,逐漸地,彷彿y要被連根拔起似的。她急忙起身,可是,身子彷彿被什麼定住了似的,根本就動彈不得。那玫瑰搖曳得更兇了,周圍喝茶的人彷彿也發現了異常,急忙奔走;很快,空曠的露臺上便只剩下她一人。
她十分驚慌,張口呼救,可是,嘴裡發不出聲音,只是雙手亂抓,想要按住椅子跳起來。
可是,一切努力均是白費。
就在這時候,玫瑰的搖曳忽然停止,一陣輕柔的音樂聲響起。
她看到一個披着面紗的舞娘,隨着音樂的節拍走出來——她一直大睜着眼睛,可是,居然沒看到她究竟是從哪個方向來的,好像從天而降。
舞娘豐乳肥臀,腰肢纖細,米寶從未見過那麼細的腰,那麼合乎比例的黃金身材,縱然是今晚那麼多女明星,無論她們花了多少的錢塑身塑體,其身材也遠遠比不上這個蒙面女郎。
她腰肢款款,隨風扭擺,雪白的肚皮若隱若現,縱然是女人,米寶也看得呆了,竟然無比的心猿意馬,渾身燥熱,彷彿春日裡忽然發了情的懷春少女。
女郎,在對面三米開外停下。
米寶幾乎能呼吸到她身上的香味,悠悠的,若有似無。米寶是學醫的,很快判斷出,這香味絕非出自任何香水,而是某種特殊的名貴植物散發出的天然幽香。
而她身上的裝飾,米寶也看得清清楚楚。
她脖子上佩戴一條價值連城的項鍊,居中是一枚非常非常碩大的紅寶石。紅寶石光芒四射,縱然在這樣昏暗的光線下,也能看出它的純淨和童話般的絢爛色彩;她的手上,還戴着一枚戒指,也是一顆很碩大的藍鑽,只是,戒託上,好像鐫刻着一種非常特殊的符號,隱隱地,就像一條彎彎曲曲的蜈蚣或者毒蛇。
她忽然覺得這枚戒指很眼熟,就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可是,她冥思苦想,怎麼也想不起。
那蒙面女郎,慢慢走近。
不知怎地,米寶忽然很是不安,彷彿一種危險,在慢慢靠近。
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原因,那毒蛇竟然蠢蠢欲動,有一剎那,米寶看到毒蛇昂起頭,就往自己的脖子上鑽過來。
她嚇得尖叫着跳起來。
可是,毒蛇已經甩過來,她本能地用手去擋,毒蛇立即纏在她的手上,她嚇得拼命尖叫,雙手亂舞,想要把毒蛇甩開,可是,怎麼都甩不掉。情急之下,她抓住毒蛇就去抓那個蒙面女郎的臉,劈頭蓋臉就把毒蛇摔在女郎的臉上。
女郎臉上的蒙面忽然墜落。
但見那條蛇纏在她的臉上,便大肆啃噬起來,很快,女郎臉上便只剩下一層烏黑的腐爛和骨架,兩隻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瞪着米寶。
“米寶,你還希望這樣死一次嗎?”
“你是誰?”
女郎醜陋可怖的面容帶了詭異的笑容:“怎麼?你居然連我都不認識了?”
“你到底是誰?”
“哈哈哈哈,我是誰?你問我是誰?米寶,你居然連你自己都不認識?”
她舉着手指上的戒指,晃動:“你不認得我?你連這個戒指也不認識?”
米寶茫茫然的:“這戒指……我的確看着很面熟,可是,我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
“哈哈哈,因爲,這戒指本來就是你的。”
“怎會是我的?”
“是歐舒同送給你的。”
米寶大吃一驚。
“你怎麼知道?”
“哈哈,我怎會不知道?因爲,我就是死在歐舒同的手裡……哈哈哈,米寶,你自己都忘記了自己是怎麼死的了?哈哈哈,可憐的人啊,就像當初一模一樣,沒有一點進步,被這個男人迷得神魂顛倒,茶飯不思,完全失去了自己的警惕,到最後,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哈哈哈……嗚嗚嗚……”
女郎忽然矇住眼睛,嚎啕大哭,但見大股大股的鮮血順着她的手指往外流,很快,空氣裡便瀰漫出一股強烈的血腥味。
“天啦……”
米寶嚇得跳起來。
頭捧到堅硬的石頭地面上,她整個人完全清醒了,睜開眼睛,周圍的玫瑰全部靜止,也沒有任何狂風,伸手,摸到自己額頭上溼漉漉的,一看,竟然全部是鮮血。
她急忙站起來。
沒有蒙面女郎,也沒有毒蛇,甚至,連那幾個喝茶的茶客也還在角落裡——也許是因爲距離太遠,他們都沒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情。
可是,米寶嚇得渾身發抖。
她本能地提起晚禮服的裙襬就衝出去。但是,剛走一步就停下來。
對面,站着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他凝視她,不知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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