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寶像服用了一顆定心丸。
李芷蘭的確是不好惹的，以李棟那麼大的犧牲，不是具有足夠的把握，根本不可能如此選擇。再說，現在圈內人都知道李棟對他所做出的犧牲，以歐舒同平素所表現出來的“大仁大義”的做派，絕對不可能對李棟父女過河拆橋。否則，不知會寒了多少人的心。
李芷蘭，是板上釘釘的主席夫人了。
她站起來，氣定神閒：“既然如此，我就提前恭喜你了。”
“喜從何來？”
“李芷蘭那麼精明能幹，一看就是你事業上的好幫手。你放心，我會盡快離開，絕不妨礙你倆的美事。甚至，等你們結婚時，我還可能包一個大紅包給你們。”
“多大？”
“250.”
歐舒同大笑：“米寶，你可真是太大方了。”
她也笑了：“歐少，謝謝你這頓晚餐，我先去休息了。”
擦身而過時，他忽然拉住她的手。
她很意外：“歐少，怎麼了？”
“米寶……”
他慢吞吞的，竟然有點難爲情的樣子，好一會兒，才期期艾艾：“米寶……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
“兩年了，連對我動心都不曾有過嗎？”
“……”
也曾同甘共苦，也曾相濡以沫，也曾在朝夕相處的歲月裡有過一些小小的甜蜜，不經意的臉紅……他忽然很緊張，死死盯着她：“真的一點也沒有動心過嗎？”
她很平靜：“歐少，你知道，我倆一直是什麼關係。這樣的關係，談何動不動心？”
“如果最初不是那樣的關係呢？”
不是那樣的關係？不是的話，連認識的機會都沒有，這假設毫無意義。
他忽然問：“米寶，單純看我這個人，我真的一點也沒有值得被你愛上的地方嗎？”
她凝視他。
世上少有的美男子，單純看他這個人，可以說，世界上大多數女性都會好感頓生；再加上那麼龐大的資產――只要他樂意，不知多少美女會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米寶，在你眼裡，我真的一點好處也沒有嗎？”
她拉出自己的手，非常鎮定：“歐少，你好不好我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倆之間，從來不曾存在愛與不愛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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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本就不是個問題。
她不想停留在這個話題上，轉身就走。
可是，他拉住她：“米寶，是不是第一次見面起，你就打定主意永遠不會喜歡我？”
她一本正經：“不要相信什麼一見鍾情，因爲你不能一眼看出對方掙多少錢。”
他還要說什麼，但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笑笑，彷彿在自言自語：真沒想到我歐舒同竟然如此差勁，居然連一絲值得被人愛上的地方都沒有。
怎會沒有？崔蓮心，李芷蘭，天下許多腦殘女粉絲……這些人不都爭着愛你嗎？
但是，這話只在米寶腦海裡過了一下，她沒說出口。
夏日的午後，陽光燦爛。
花園後面種了一大蓬葡萄，搭建成一個巨大的葡萄架，架下一張桌子，兩把藤椅，米寶就着一杯咖啡，很愜意地坐在藤椅上，擡起頭，仰望葡萄架上一大串一大串的黑葡萄。
園丁經營得極好，葡萄長勢很好，一顆顆碩大飽滿，又沒有任何農藥污染。
她偶爾興起，摘一顆葡萄，也不洗，就隨手撕了皮，仍在嘴裡，頓時，一股甜甜酸酸的滋味便縈繞開去。
隨着歐舒同登基的日子臨近，對他的報道也越加集中。幾乎每天，他都霸佔了財經版的頭條。因爲他那麼英俊的相貌，甚至經常佔據了娛樂版的頭條位置。
米寶對此一點也不關心，因爲，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一個信息上面。
那是南美某生產基地對於機器人的投入使用。據說，這批機器人可以完成許多大工業化污染的操作，也具有較高的人工智能。甚至可以替代人進行一些打擊化很嚴重的反恐活動。
她知道，這批機器人都是強森的集團生產的，真實情況，比這個複雜許多。
忽然想起歐舒同的話：強森的世界，你真的那麼清楚嗎？你知道他的核心產業？你知道他信任的都是些什麼人？你知道他的左膀右臂？
沒錯，她真不知道。
就連紅歌，也是她自己查到的。
此外呢？
強森的龐大的商業帝國在幹什麼？巨大的地下商業間諜網絡？龐大的軍火走私交易？還有醫學領域裡一些駭人聽聞的研究成果？
就像自己的老毛病，犯了好多年，強森拿來特效藥，說是從瑞士研究所拿來的，尚未在世面上流通的……後來，她才醒悟，那是他自己的醫藥集團生產研製的。
但是，他從不告訴她。
二人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會談及他的核心事業。
竟然微微惆悵。
但是，她很快就釋然了，畢竟，二人在一起的時間還很短。以後，朝朝暮暮，自然什麼都會知道，又何必急於一時？
又看到一條新聞，說是美國在“人造子宮”方面取得了長足的進步。舉例，男人通過骨髓就能合成精子，只要和一顆卵子結合，就能在人造子宮裡培養出一個嬰兒來。雖然以目前的醫術，卵子還不能人工合成，但是，假以時日，必然可以通過骨髓或者血液來合成。科技真要到了這一步，一男一女只需要各自取一點血液，就可以不經過母體，由人造子宮培養出一個小嬰兒。
她看得有趣，絲毫也沒注意到有人躡手躡腳的靠近。
直到他的頭越來越往下，幾乎湊到她肩頭，一股熱氣襲來，她擡頭，看到歐舒同放大的面孔。
“你這傢伙，看什麼這麼有趣？”
她笑了：“基佬們的福音來了。你看，現在可不是隻有女人才能生孩子了……”
他看一眼，不以爲然：“這是上帝不樂意看到的。”
“可不是嘛。就是因爲宗教原因，人造子宮纔沒有極速展開。不過，你要知道，如果能利用高科技減輕女性的痛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廢話。生孩子本就是女性的天職，這人造子宮什麼的，完全不人道。”
“嘖嘖嘖，歐少，你是老古董嗎？你得知道，再是發達的國家，婦女生育也不是零風險，經常會遇到難產、死亡等問題。婦女爲什麼一定要承受這麼大的痛苦和死亡威脅呢？如果人造子宮全面推廣，女性不止在身體因素上會獲得好處，更不用擔心因爲懷孕哺乳所帶來的失業壓力了。這樣，就有更多的力量投入社會科技，足以促進生產力和科學技術的革新和進步……”
“可是，米寶，你沒意識到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如果這樣就可以培養嬰兒，那麼，有些人就可以利用這項技術製造無數嬰兒來販賣。”
她大汗。
歐舒同不經意的：“對了，你母親生前不就是著名的婦產科醫生嗎？據我所知，她早年可是畢業於加州大學醫學院的超級學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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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點奇怪：“歐少，你這麼仔細調查我的父母幹嘛？”
“我只是在奇怪，爲什麼這麼牛逼的學霸會不幸車禍身亡。”
“你也說了，是不幸。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每天這世界上都有成千上萬的人在出車禍。”
“可是，就算出了車禍，難道一點財產也不留給你？”
“很奇怪嗎？當年還不流行商品房，他們住的是醫院的宿舍。車禍之後，醫院就不讓我繼續住在宿舍裡了。”
“可是，這不符合情理。”
“這有什麼奇怪的？人走茶涼。歐少，難道你以爲人家會無條件照顧你一輩子？所以，我就說嘛，夫妻之間也不靠譜，生了孩子，就算不離婚，也沒有感情不和，但是，也許還有天災人禍。所以，人造子宮孕育，減少家庭責任和情感依賴，也許是非常不錯的選擇。”
他還是不以爲然：“那你說，這技術推廣後，男女之間還有什麼意義？從彼此身上取一些血液骨髓就能製造一個小孩，人類又何必再結婚？”
“哈哈，可不是嗎？不但不用結婚，連ooxx都可以免了。”
想想看，有朝一日，人造子宮全球普及，人類不再需要一夫一妻孕育，所有的嬰兒都從工廠流水線似的生產出來，也流水線似的餵養，那將會節約多少資源？
就連夫妻之間的關係，也真的可以終結了。
甚至家庭倫理這些，也完全可以終結了。
也許，到那時候，人類才真正發展到爲了自身、自由、興趣而生活？那纔是理想中的終極世界、大同世界？
歐舒同問：“那愛情呢？”
“愛情不過是個僞命題而已。”
“何以見得？”
“但凡動物之間，無非是到了季節就發情交配，順應自然規律，隨後，雄性和雌性便各走各路，絕大多數再也互不相干。而人類的遠古時期，也無非是一棒子敲暈了，直接拖到山洞裡面。只不過，人類因爲物質文明高度發達後，就給這種原本赤騾騾的生育行爲，披上了一層溫情脈脈的面紗，美其名曰愛情。但是，真相是，男女之間見面時，會產生一種荷爾蒙激素，也就是俗話所說的一見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