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我啊?
男人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凌若蘭回首時,就撞上了男人胸膛:“祁…”她思及,又連忙改口:“俊炎哥。”其實她已識出他聲音,早在半個月前,那個寒夜裡,她便已做出決定,可不想還是碰上了。
被他反問直梗塞的無以回覆,若蘭頷首,便見那漂亮的眸裡,不知是慍怒,還是浮薄,祁俊炎就那樣肆無忌憚的牢牢盯睨着她,逼着她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可是祁俊炎自是聰明人,並不是未感覺到她的疏離,起初他擔憂她是不是出了事,他等她,卻落空。
直到有次他將車停在校門前,自己無趣在校內轉一圈,正值下課時分,來往人羣接踵而來,他終在擁擠中望見她,欣喜她相安無事,而她望見他路虎時,卻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又左右打探,終轉身從另一道的側門離開,他面色一沉,才發覺凌若蘭是有意躲着她。
後來,他便每天停在校門外,又探清她下課後的路線,盯睨着她一舉一動,她看着他車,仍然會躲,大部分時間還會和那姓林的小子一起,然後搭他機車從後門離去。
她到底把他當成什麼?是覺他輕浮,還是面目可憎?直到今天,觀察她半月,他終按捺不住,一路跟在她身後,見她驚愕之色,那雙眼眸徒然睜大。
“問你話。”祁俊炎不悅,若蘭察覺,與平時不同,他眉心緊蹙,盯睨她時,令她倍感陌生。
若蘭思及,以爲給她匯的款目他沒收到,她立馬解釋:“俊炎哥,我沒躲你,你放心,我都有按時給你匯款。”
祁俊炎眯眸,看來還真是銀貨兩訖的契約關係,可明知道她是躲他,親口聽到她答案時,眉心舒展而來,即便知道真相,她說沒躲,依是令他心中不快一點點逝去。
祁俊炎抽回視線,就按照她所言:“是,我就怕你不還錢,別以爲拿塊破錶糊弄我就相安無事。”見她垂首,俊炎又覺自己言語過重,傷了她自尊。
而若蘭悄然睨過,他雖這般說來,可爲何手腕還戴着她送他的手錶,她淡淡扯着嘴角,其實有幾分自嘲:“不會的。”她不會不還,良心的譴責是一個重重的枷鎖。
沉默良久,若蘭好奇問起:“俊炎哥是來找我的嗎?”
“你想的美。”祁俊炎沒好氣,難不成告訴她,他天天跟着她,就等着抓她個現行?什麼叫欲蓋彌彰?欲想掩蓋,卻反而更明顯地暴露,
祁俊炎怔過,未料到自己的遮掩,竟成了她逃離的藉口:“那俊炎哥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行走了,下午一點還要趕往琴行。”
“帶學生了?”
她點頭:“帶了一個女孩,十八歲,今年高三,正備戰高考,我現在帶的課程是加強班,所以課時比較緊,她過完年後,只有半年時間就要考試了。”
怎麼還是這樣忙碌?
“你白天上課,下午代課,身子吃的消嗎?”祁俊炎不由問起,言語中難掩幾分關心,現而才覺得凌若蘭真是拼命三娘,不過祁俊炎不知,這女人夜晚還有一份兼職,‘夜獄’當家花旦,勁爆的會令他大驚吃一驚。
“這不是要拼命還你錢嘛。”若蘭笑着,與他打趣,可冷場的是,祁俊炎肅然的神情,讓她脣邊的弧度,漸漸緩下:“俊炎哥。”
“那你得好好拼命,凌三娘。”男人終於出聲,可那一句稱謂,卻又令若蘭撲哧的笑開了,不想她從此往後又多了個稱號‘凌三娘’。
“笑什麼?我是怕你累死了,我找誰討債去。”
“——”可她依是淺笑,他有說過,只有她笑起時,眼中的愁緒與哀切才一點點散開,此刻,她垂首間,悄然一份嬌羞,嘴角揚起時,她輕輕將髮絲挽在她耳後,祁俊炎若有所思,這女人總是在不經意時,一舉一動,露散着令人難以抵抗的嬌柔。
“手機是不是又壞了?”他終於問起,兜兜轉轉,東扯西扯,其實他很想知道緣由:“電話一直不通狀態。”
“——”若蘭怔過,才定了定神:“俊炎哥,我會信守諾言還錢,以後沒什麼事大可不必再聯繫我。”她將那手機遞還給他:“這個…我想過很久,你收回去吧。”
祁俊炎望着她,卻一直未瞥過她手底,
——大可不必聯繫她?
一時間令他低沉,竟有些無力,只覺失落,似被巨石壓抑着,他徐徐開口:“爲什麼?”
明知道他問的爲什麼不可聯繫,她卻佯裝,從口袋裡取過自己那破舊的手機,笑着說:“因爲手機我拿去修好了,還可以用着。”似乎這個理由並不能令他信服,她又言:“我是一個戀舊的人,當時以爲摔壞不能用了,不過還好,拿去修理時,換過屏幕還能用。”若蘭親自點開,示意給他看,卻被他一手握着,他猝不及防的覆上她的手背,可她的手爲什麼那麼冷?而他…炙熱的似一團濃焰。
若蘭不解回望,卻見他神色黯然,祁俊炎思忖,輕掩眸間,又悄然頷首,對上那吃驚的瞳仁:“你明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她似被揭穿了謊言,而那盯睨目光緊鎖過她,爲什麼劃清界限?她知道有些恩惠不可得,孟宸軒的懲罰令她幡然一悟,若蘭未語,只以沉默回覆。
她的答案是與不是,其實已讓他失望與落敗,他目光有些凝滯,良久,散去眼中陰霾,取而代之的依舊是輕淺的笑意,她不說,他也只便做戲,抽回那手機:“既然這樣,那我拿回便是了,不爲難你,若蘭。”
他笑着看她,心中的挫敗卻難以言喻,放入口袋,掌心卻緊握,可他面色卻依舊未動聲色,又取過自己手機,這情侶款卻在此刻顯得如此突兀,他撥下蕭情的號碼,三聲嘟音後,電話那端卻立馬接通,祁俊炎當着她面接通:“下班沒?我在學校等你,中午一起吃飯。”
若蘭看着他笑起,林逸說的沒錯,他的確是來等蕭情的,可是他和蕭情…到底是什麼關係?
祁俊炎未理她,胸腔裡只是一窒悶,他覺失落,卻同樣以此回饋着凌若蘭。
蕭情很快就趕到,面色紅潤,見到俊炎更是雀躍,她在不遠處就見到他,可喜悅充斥着她所有思緒,讓她暫忘着俊炎不由間的遊離神色。
若蘭在他身後看到孟蕭情走來,她不便打擾,只禮貌的俯身,示意離去,轉身之際,他只見她朝他微微揮手,輕淺笑過,似一場釋然。爾後,握着揹包小跑的離開,黑墨長髮浮起輕弧,她的身影卻在那人流中,愈漸愈遠。
“俊炎。”
蕭情立馬挽過祁俊炎的手臂,男人身姿一怔,抽回目光,蕭情欣喜,他終於肯主動低頭,早聽同事提過有輛白色路虎每天在校門口停駐,甚是惹眼,她辦公室位置,掀簾,剛好可見南江大學大門,她一眼識出是俊炎的車,心中一喜,每日煎熬只等着他電話:“在看什麼呢?”原以爲耗時幾月的冷戰終結束,殊不知對方的心早已南轅北轍。
“沒什麼。”祁俊炎只覺懨懨,在她面前,還是淡然一笑。
“每天都在等我是不是?”她湊近,只埋在他肩背,男人熟悉的氣息覆掩着她,蕭情覺得特別滿足,幾個月前陰霾心情,卻在他低頭那刻,徹底煙消雲散,這便是愛情,讓你在幾秒間,成爲傻瓜。
祁俊炎側目,看着女人絕美的容顏,是天生的美人坯子,可爲何他的心卻再沒有觸動的感覺?他愣愣的望着,掌心只覆上蕭情的臉頰,徑自喊着:“小調情。”
蕭情一笑:“怎麼了?”望見他怔忡的神色,夾着幾分愁緒,她不解問起,是從未見過他這樣,她握上他的手心,只放在自己的掌心溫暖着。
祁俊炎想抽回,是因爲不知爲何心中徒生反感,被那女人婉言的拒絕,他直覺意興闌珊,望過蕭情,只言:“天氣冷,我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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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聖誕,整個南江一派喜慶融融,各種聖誕老人隨機到處可見,中國人真可愛,洋人的節日玩轉熱鬧非凡,倒成了各個商場角逐的大好時機。
凌若蘭也想爲凌玉準備禮物,路過街頭,不想與林逸碰上,彼此笑言,果然是‘中國好知己’,若蘭以爲林逸是在爲蕭情準備禮物,便陪着他轉了一圈,她看中了一件鋼琴造型的水晶飾品,很是喜歡,本想買下,可價位昂貴,若蘭看着,還是放棄了。期間剛好路過一家花店,她停下了腳步,一眼望去,繁花綻放中,卻望見放置在角落裡的黃玫瑰。若蘭怔過,若有所思。
孟宸宸你去哪了???你去哪裡了????蘭兒看到黃玫瑰想到你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