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蘭笑着與妹妹解說,每一張照片都訴說着不一樣的情境。
凌玉看着,仿若身臨其境,乾涸的脣邊微微的笑起,姐姐說那是一場夢,也是她的,就好像十指連心,她都能感觸到那一夜,被衆人聚焦,心跳如鼓的感覺,
姐姐曾說要帶她見最美的風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那樣的機會,卻只想這樣,姐姐用她的眼睛,爲她看盡滿眼繁華的世界。
因爲長期打點滴,凌玉的手背紅紫了一片,若蘭覆上時,才發覺她指尖的冰涼,若蘭怔着,又笑着給她打氣:“等你好起來,姐姐帶你去彈鋼琴,好不好。”
凌玉點頭,嘴角艱難的迸出:“好——”
若蘭一陣欣慰,又依在她頭邊,繼續翻看着手中的照片,只是到最後一張,若蘭一怔,女人絕美的容顏,映入眼簾。
一襲黑色閃爍的禮服,在聚光燈下,宛如黑翼天使。
“姐...她是...誰?”
是孟蕭情!
若蘭有些疑慮,林逸爲什麼留着孟蕭情的照片?
週末沒課,若蘭陪着凌玉一整天,待離開醫院時,已是華燈初上,她在熟悉的站臺等待着去往‘夜獄’的公車。
‘夜獄’一如既往的喧鬧,在曖昧的歌舞中,勾勒出另一種醉酒金迷的風景。舞池裡的男女,乾杯買醉,爲之沉迷。
穿着統一服飾的waiter,一手盛着托盤,熟練的在每個角落穿梭,酒樽裡浮着琥珀色的酒夜,在變幻閃爍的霓虹裡,折射出詭異的色彩。
若蘭趕到‘夜獄’時,便見的這樣的場景。震耳欲聾的音樂,似將整個舞池掀起,她捂着耳朵,匆忙走過通過,直達化妝間。
剛一進屋,若蘭便察覺化妝間裡凝滯的氣氛。
ann慵懶的坐在椅上,指尖的香菸,淡淡燃着,灰色的煙霧,妖嬈的盤旋,籠着那嫵媚的容顏,若隱若現。
媽媽桑麗姐在一旁不停勸解:“ann,我知道你今天嗓子不舒服,今晚只唱一首歌,成不?”良久,
“不想。”
ann隨意的低喃。
若蘭起初並未察覺異樣,在她眼裡,ann一直都是特立獨行的女人。
若蘭禮貌的點頭,問好,便小心翼翼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她取下馬尾辮,因爲是伴唱,她的造型很簡單,只需配合ann,然後挑選同一色系的舞裙。
她唯一不滿的是,舞裙太短,一不留心,春光乍泄。
麗姐幾個來回的勸說,ann依舊不肯上臺。麗姐終於挺直腰背,雙手環胸,向後退一步,只抵在化妝桌邊:“我知道你在給我擡價,不是我不加,而是要你明白,當初是‘夜獄’一手把你捧起,你不要忘恩負義,只想着價格的問題。”
ann哼笑一聲。頷首,對視,仿若在言,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歷來的遊戲規則。
麗姐也笑起:“那你看明白。”
麗姐掃過她一旁的伴唱,清清楚楚的告訴她,她要捧的人多的是。
指尖最後落在凌若蘭身邊。若蘭一怔,在鏡中望見麗姐瞥過的神情:“就你了!你過來!”
若蘭還未意識到發生何事,錯愕的與鏡中那一鳳眸對視。
“過來——”麗姐又出聲。
ann指尖怔了怔,菸灰不經意的被抖落。她眸光微閃,似有些悔意,欲出聲時,麗姐已走向凌若蘭。
若蘭不解,還未回神時,被麗姐忽的拉起,她有些失措,不想麗姐擡起她下顎,仔細的審視着:“曉安,你看清點兒,”
麗姐雖是看着她說,話語卻是對着不遠處的ann:“我第一次見你時,你的眼睛,和這女人一樣清澈。你不想上臺也罷,男人對你這種類型,其實早就倦了。你還記不記得,我當初和你說的話,男人最愛的什麼?他愛的不是清純,或者撫媚。”麗姐眸光忽而銳利,一字一句的說下:“他們愛的是...女人如何在他們的調教下,從清純到嫵媚,破繭成蝶的...蛻變。”
話音剛落,ann憤憤的拍案而起。
麗姐笑過,扔下凌若蘭,只留下一句,咱們走着瞧吧。
凌若蘭愣着,眼前的黑暗,仿若巨大的深淵,踏出一步,便是萬劫不復。
她不記得那晚她是如何被麗姐推上了臺,同樣聚光燈只落在她身上時,她望見自己短窄的裙子,胸前暴露的豐腴,在柔色的燈影下,映着曖昧的姿色。
她有些驚惶,穿着這一身,站在圓形的舞臺,臺下圍繞的男女,昂首隻望着她一人,揮舞着手中的熒棒,她只覺自己是籠獄中的金絲鳥,被撥的一乾二淨,赤裸的呈在他們眼前。
可音樂響起。
一首《anyclub》引爆了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