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昊是註定要登基的,就算西門顯楚還存着一口氣,他也不會以儲君身份代理國事,經過了這場由西門顯楚一手促成的宮變,西門顯楚失去了身居龍位的資格,西門昊力挽狂瀾,誅殺逆賊,理所當然的成爲了新皇,加上由莫將軍一干人的簇擁,登基大典在迅速的準備中。
第二日下午,蘇染畫就聽說了柳太醫被接進宮的消息。
雖然所有人都對柳太醫死而復活好奇不已,但是宮中之事向來風雲詭變,真正見了也不足爲奇。
殭屍丸,並不是讓人成爲殭屍,在這個時代,只是意味着身體僵硬癱瘓,雖然活着也形同死屍。也相當於是一具植物人。
柳太醫對此束手無策,只是用了一些維繫生命的藥物,能拖延一分是一分。
看着柳太醫無奈的離開了錦陽宮,蘇染畫迎了過去,“柳太醫,請去一趟儲敏宮吧。”
柳太醫見到蘇染畫略感意外,沒想到這個經歷了許多意外的女人還活的這麼安然。
柳太醫跟着蘇染畫來到了儲敏宮。
蘇染畫將柳太醫帶到了玉娘跟前,“你給玉姨看看,該怎樣調理下身子?我知道你熟知不少妙方。”
柳太醫看了看玉孃的蒼蒼白髮,又給她把脈之後,開了一副藥方交給了蘇染畫,“病人是由於一下失盡了精力,才致血脈迅速老化,我這個藥方就是調息所用。”
“多謝柳太醫。”蘇染畫接過藥方,親自送柳太醫離開。
“柳太醫這次來給皇上看病,不知北王安排你在哪裡落腳,太醫院?”蘇染畫隨口問道。
“不瞞蘇姑娘,老夫這次回宮還未曾見過北王,直接就到了錦陽宮,也沒有人來給老夫作安排,想必事發突然,大家都在忙碌吧。”柳太醫道,“倒是老夫自己決定先去太醫院看看老友。”
“哦。”蘇染畫點點頭。
柳太醫走出了幾步,突然回過頭,對蘇染畫道拱手道,“雖然老夫之前已經得到北王諒解,也被北王照顧有加,可是老夫還是想要親自對姑娘說一聲對不起,若不是老夫當日受人唆使失了判斷,也不會讓姑娘步入艱難的境地。”
蘇染畫若無其事的笑道,“不管真話假話,我總是授人以柄。依我看柳太醫當時說我有身孕,只是說偏了日子,倒好過一口指明我其實是假作懷孕,假懷孕對北王來說可是更大的欺騙了。”
“什麼假懷孕?”柳太醫糊塗了。
“不是麼?”蘇染畫道,“事實上我沒有給北王戴綠帽子,而是我根本就沒懷孕,這不是之後北王找你詢問出的真相?”
她記得自己當時詢問西門昊,西門昊是這樣告訴她的,說這些話時他是那麼的厭惡她。
“當然不是。”柳太醫矢口否認,“難道你還不知道真相?北王沒有告訴你?”
“什麼真相?”蘇染畫看着柳太醫疑惑的神情,意識到自己哪裡又錯了嗎?
“真相是當日是白依依要我在你的懷孕日期上作假,其實你當時已經懷孕月餘,而不是二十天。我想這個月餘的天數應該可以肯定是北王的骨肉了。”柳太醫道。
“你的意思是那個孩子是西門昊的?”蘇染畫的神經緊繃起來。
“我以性命起誓,與你所說絕無謊言。”柳太醫信誓旦旦的肯定。
“哦,”蘇染畫回神,長長的呼出口氣,“我知道了,你先去太醫院吧。”
柳太醫拱了拱手,離開了。
蘇染畫的大腦陷入了混亂,柳太醫說那個孩子是西門昊的,他也是西門昊的骨肉?那麼當日西門昊爲什麼要對她說慌?爲什麼不承認那個孩子的存在?他是那麼的厭惡自己,還是真有別的緣由?
記得楚航當日在梧桐居提出讓西門昊去找柳太醫詢問時,他說是要讓西門昊釋然,這樣的答案足以讓西門昊放開對那個身世不明的孩子的糾結,可是西門昊也並沒有釋然。
蘇染畫是相信楚航的,可是事實上沒有達到他的預期,究竟是哪裡的問題?
楚大哥,你選擇了忘記我,可是你忘記了有關我的所有的事,也就無法幫我找出真相了。
蘇染畫想着,忽而眼睛一亮,這次回京,西門昊從見到她起就一直問她楚航的事,在御花園的樹上還提出要去找楚航來說什麼,難道楚航的身上真的藏着什麼她不知道的東西?
蘇染畫輕輕的搖了搖頭,就算藏着也無濟於事了,她不該再去打擾他與洛顏之間的寧靜,忘了也就與她再無瓜葛。
蘇染畫正在想着自己的事,忽然聽到有人說到了西王的名號,將她驚醒過來,循聲聽去,原來是在說西門昊已經抵達京城,很快就要進宮了。
西門哲終於將西門晟押送到了京城,可是從提交奏摺,到進京面聖,龍椅上的人已經變了。
京城裡的百姓經過了一天的亂事之後,開始正常的安居樂業。打鬥過的殘骸正在被迅速處理,其實破壞較重的地方都是跟西門昊有關係的,然後竟是幾個皇宮城門,平民百姓們躲在家中,並未受到什麼傷害。
西門哲帶人走進京城,一邊爲西門晟的意外死亡而煩惱,一邊注意着那些殘存的經過劇烈打鬥之後的痕跡,直到站在皇宮正門,看到等着他的到來的西門昊,看着他身後跟着的一干本屬於皇上隨從的大臣,他才肯定的意識到自己又錯過了重要的事情。
“二皇兄這是特意來接皇弟的麼?”西門哲看着面前威風直立的西門昊道。
“皇上聽聞西王爺進京,特意在此迎候,皇上說西門家僅存他與你二位兄弟,只能用親自迎接來表達對被賊人所害的東南二王的追悼!”位於西門昊身後的一個大臣站出來道。
“皇上?”西門哲注視着西門昊,嘴邊不覺泛出一絲複雜的笑意。
毫無防備的,西門昊竟然成了皇上,他原以爲自己憑西王的身份與西門昊越來越接近,不想突然竟成了君臣有別,隔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障礙,一下又將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拉到了天壤之別。
難道他註定就不如西門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