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好本事。”趙雲再見到呂雍時,臉上帶着幾分敬佩之色,短短兩年,未動一兵一卒,逼的大宛服軟不說,差點把大宛和貴霜都給廢了。
這叫將門之後?
趙雲有些感慨,呂布厲害就不說了,如今呂布的兒子也有了這般手段,這一家子沒一個省油的燈。
“將軍謬讚,雍也不過是照搬前人之智爾,算不得本事。”呂雍搖頭笑道:“若無將軍在此爲我威懾大宛,也未必有此成效。”
“末將帳下不過千餘人,如何威懾?”趙雲搖了搖頭,威懾住大宛不敢亂來的不是他這千把人,而是站在呂雍身後的呂布,是大漢朝廷,大宛貴族也不是傻子,事前看不出來,但事後還是能看出來的,若非有大漢的威懾,呂雍還真不一定能回來。
就算如此,大宛也有貴族想要在呂雍離開後派兵來圍殺呂雍,幸得張虎早有察覺,沿途設伏,以三百破三千聽起來有些誇張,但三百訓練有素,手持連弩的近衛打三千大宛貴族的私兵,只要地形合適,全殲都有可能。
“都是爲國出力,便莫要這般客套了,子龍將軍,雍許久未能吃到家鄉菜了。”呂雍看着趙雲笑道。
“早已着人備下膳食,公子請!”趙雲會意,伸手一引,帶着呂雍回了疏勒城。
在西域想要吃到地道的大漢美食很難,不過隨着這些年往來大漢的西域客商越來越多,也有一些西域人會學一兩道菜的做法回來西域推廣,有的很受追捧,賺的盆滿鉢滿,不過也有的不合西域人胃口,沒能推廣出來,在疏勒能吃到的,大抵是這些西域人做出來的大漢美食。
味道其實也不會太差,只是總少了那麼幾分味道。
“西域這些年因爲絲綢之路的緣故,倒是有不少大宛以西的人來定居。”趙雲作陪,張虎、典滿坐於趙雲下手,聽趙雲說一說西域這些年的發展。
“只是做生意,因何會在此定居?”張虎不解道。
漢人來西域甚至跑大宛以西做生意的也有不少,但除非被流放過來的,否則有幾個漢人願意跑來定居?
“貴霜南部不清楚,北部其實經常戰亂的,安息、羅馬雖然強盛,但……”趙雲想了想道:“歸屬感似乎不強,他們以爲這裡也算大漢境內,就定居下來了,以前這西域多有百人之國,如今卻是少見了,越是靠近大漢的地方,願意留下來的人就越多。”
旁人聽出的,可能只是外邦仰慕大漢文化,聚攏過來,呂雍想到的長遠一些,這些外來種族是否會間接壯大羌胡勢力?
要知道呂布對於塞外胡人的戒心從未因爲胡人的服軟而有絲毫放鬆,正是因此,呂雍受父親影響,對胡人也是心存戒備。
這西域之民雖非胡人,但也是要警惕的。
呂雍在趙雲的護送下一直抵達玉門關方纔分別,對於這位駐守西域十載的將軍,呂雍欣賞之餘,也頗有親近,臨別之際,忍不住再次詢問道:“子龍將軍真不願回去,以將軍駐守邊塞十載之功,若回去,封侯必不可少!”
趙雲搖了搖頭道:“想來中原大戰在即了,末將便爲大漢守住後方吧。”
呂雍很清楚,趙雲並不是怯戰,只是有些東西,可能比戰場更讓他難以抉擇,是以寧願留在西域,也不願回去做兩難抉擇。
“也罷,那雍就此拜別,他日再見,再與將軍把酒言歡!”呂雍對着趙雲抱拳一禮道。
“將軍珍重!”張虎、典滿也向趙雲一一做禮,而後跟着呂雍離開。
“公子珍重!”趙雲一一還禮,立於玉門關上,目送呂雍一行人離去,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悵然的,他不想回去嗎?自然是想的,塞外再好,也不及家鄉,只是就如呂雍所想的那般,回去就要面對一些自己所不願意面對的抉擇。
卻不知此生是否還有回去的機會。
看着呂雍一行人遠去的方向,趙雲長嘆一聲,轉身離開。
……
“這不覺間,三年過去了,雍兒也傳來消息,過幾日便回來了。”長安,太尉府,第三次科舉結束,呂布難得清閒,回到家中摟着小女兒玩耍,卻聽嚴氏在一邊嘮叨起來。
“你呀,比他親孃都上心。”呂布好笑道,當初玲綺遊學遇險,回來後可沒少遭埋怨。
因身體緣故,嚴氏自誕下呂玲綺之後便再無所出,是以對呂布長子一直都視如己出,見不得孩子受苦,當初呂布帶着呂雍走了十城回來,看着呂雍瘦了一大圈的樣子,嚴氏可沒少嘮叨。
“姐姐,好男兒自當志在四方,雍兒爲呂家長子,肩上擔的東西自然比他人要多,若不經磨礪,怎能成器。”王異聞言,微笑着勸道。
貂蟬端着茶來到呂布身邊,幫呂布換上茶水笑道:“姐姐雖然埋怨,不過當初看雍兒出息的樣子,也是最高興。”
“夫君那是想說慈母多敗兒了!”嚴氏多少是有些不滿。
呂布將二子呂成叫來,讓他帶着妹妹們去玩,而後起身來到嚴氏身後,將她摟住道:“何人不想要慈母?人這一輩子,需要慈母關懷,也需要像異兒這般的嚴母打磨,還有蟬兒這般能知冷熱的,沒教好才叫敗兒,雍兒沒教好麼?怎能算敗?”
嚴氏身子柔軟,呂布這般一摟,頓時軟了半邊,好似突然被抽走了力氣一般。
“天尚亮~”嚴氏有些無力的瞪了呂布一眼。
呂布摟着她坐下後才道:“此番他去大宛做的不錯,大宛貴霜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已有獨當一面之能,以後終究是要離開的,夫人莫要太過憂心。”
想到玲綺嫁人時的心酸,嚴氏也沉默了許久,雖然玲綺如今也隔三差五的帶着秋兒來府上拜見,但總覺的比往日多了些看不見的阻隔一般。
半輩子過去了,世事多有無奈她也是知道的,只是知道歸知道,真發生的時候,還是免不了傷感。
王異見氣氛有些沉重,微笑着看着呂布道:“夫君,聽說這鐵軌已經鋪成,那以後往洛陽、南陽送物資是否會快些?”
這三年來,呂布基本上就是圍着一件事來做,那就是鋪鐵軌,不止是鋪,定立法度,執法,三年來,光是因爲偷盜鐵軌被殺的人,便有近兩千人之多,甚至滅了三處山寨讓所有人明白鐵軌不能亂動,動必死,到最近一年已經沒什麼人敢偷鐵軌,更沒人敢收,因爲市面上一但出現鐵軌,那是要追根溯源,買賣同罪,凡事經手的都要問責,最輕都是砍頭!
現在偷鐵軌後,哪怕沒被查到,想要出手也只能把鐵軌融了去賣,得自己來,鐵匠鋪都不敢去,朝廷對於有能力融鐵軌的鐵匠鋪也都是有嚴格管控的。
偷盜被抓住動輒滅門,而出手卻艱難無比,在這種力度的打擊下,除了潛伏的細作,自然沒人再敢打鐵軌的主意。
“快?”呂布笑道:“自然會很快,過兩日便帶你們去一趟洛陽。”
“舟車勞頓,何必?”嚴氏有些無奈道,雖然呂布經常幫她們調理,但歲月流逝是無情的,雖然看起來依舊貌美,但自己卻能感覺到體能衰退。
“無需舟車勞頓,到時候自能看到。”呂布笑道。
三女不解,卻也沒再多問。
三日後,洛陽傳回消息,這條鐵軌已經徹底竣工。
呂布邀郭嘉、賈詡、典韋、李儒他們攜帶家眷跟自己去洛陽看看,同去的還有天子劉協,以及楊彪、鍾繇這兩位三公。
“太尉,這般大的車,需要多少戰馬才能拉動?”劉協看着眼前足足有五六節車廂的陰陽爐車,全鐵打造,有些感慨道。
“陛下上車便知。”呂布笑着邀請劉協先蹬車,女眷們在另一車廂,典韋帶着護衛也跟着上了,而後是呂布這些大臣上去。
站在車窗口,看着外面,劉協好奇道:“馬呢?”
本以爲至少要等戰馬過來拉,但下一刻,車竟然緩緩開始動了。
劉協將身子探出車窗,四面張望,卻並未看到戰馬,一臉驚訝的看着呂布,尤其是隨着車越開越快,劉協有些驚呼出聲:“此車竟能無馬自行!?太尉何處得來的這般神器?”
“這些年北工城就是在做這些。”呂布看着劉協笑道。
劉協立於窗口,看着外面景物飛速掠過,一臉感慨道:“早知太尉有鬼斧神工之能,不想竟能造出這等傳說中才有的物什,此車可有名字?”
“此車動力源自車頭處的陰陽爐,是以叫陰陽爐車,陛下若是覺的不好聽,可再改改。”呂布對於名字倒是不在意,如今兩條鐵路已經搭起來,最後一版的陰陽爐也已經做出來,可以亮相於世人眼前了。
“陰陽爐車?不如叫太極車如何?”劉協笑道。
陰陽爐本就是取自陰陽生化之意,叫太極車似乎也沒錯,呂布當下點點頭道:“那以後便叫太極車!”